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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穿越小说 > 花好月圆之大明徐光启传奇 > 第二十二章 论国情子先谈税改 辟蹊径皇帝设皇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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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隆庆六年(1572)农历九月十五日,乾清宫。万历帝朱翊钧自七月初一正式任免自己的师傅张居正为内阁首辅以来,心里顿时变得十分轻松。不过,也正因为张居正的担任了内阁首辅的职务,他的工作任务也变得越来越重,陪伴小皇帝读书的时间也越来越少,所以,最后这个任务基本都落在了张元忭和徐光启的身上。

    这一天,徐光启陪伴朱翊钧上完早课,两个孩子便在师傅的应允下一起出来到皇宫的花园里玩。当时正值秋高气爽,晴空万里,偶尔清风乍起。朱翊钧便拍拍徐光启的肩膀道:“子先,今天天气好,我们一起在花园里放纸鸢(风筝),怎么样?”

    徐光启爽快地答应道:“好啊!好啊!不过我们今天得先做一个纸鸢,明天再放。”

    朱翊钧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于是两人说干就干,让宫女和太监们准备了做纸鸢的材料,正式开始制作。徐光启和朱翊钧准备一起做一个大型飞鸟模样的纸鸢。徐光启先画了一个草图,根据草图制作。约莫半个时辰的时间,纸鸢的骨架基本成型,接着便是糊纸。

    徐光启本来想把这只纸鸢做成类似于飞机的模样,让小皇帝开开眼界,可是他毕竟对后世飞机内部构造的记忆太模糊,所以最后却做成一只四不像。徐光启看着这个并不完美的设计叹了口气,自我安慰道:“行了,就只能做到这样了,能飞就行。”

    这时候朱翊钧就开始无限地畅想明天风筝起飞的样子,这是人类数千年来的梦想:飞天。朱翊钧何尝不想自己某一天也能飞出紫禁城,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他反複问徐光启:“我们这个世界有多大?”当徐光启告诉他我们这个世界有七大洲、四大洋,列国数以千百计,而大明不过在神洲一隅之地时,朱翊钧就开始对外面的世界产生极度浓厚的兴趣。他曾经希望自己也能像鸟一样,能够到处南北迁徙,饱览世界风光。当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徐光启时,徐光启则是一副忧思伤神的样子,他淡淡地回答道:“陛下,世界虽大,但是游遍世界需要科技力量;大明虽富,但是综合国力已然逐渐衰败。”说完,徐光启从身上拿出一枚铜钱,放在万历皇帝的手心里,轻声地叹气道:“现在我们的国家很缺钱,底层民众也缺钱。没有钱,我们什么都办不了。”朱翊钧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徐光启看着他神情木然,暗忖道:从小养尊处优的朱翊钧又怎么会知道民生疾苦、治国艰难。

    九月十六日上午,正好轮到张居正在乾清宫的书房给两个孩子讲《论语》。此时,朱翊钧心思都放在了那个即将放飞的风筝上,上课自然是心不在焉。张居正几次提醒朱翊钧,都没有让这个小皇帝回过神来。于是,他有点生气地敲了敲小皇帝的书桌,然后提问道:“师傅刚刚讲的《子路、冉有、公西华侍坐》中,孔圣人在里面讲了什么治国至理啊?”

    朱翊钧回过神来道:“孔圣人讲了······讲了······”朱翊钧一下子噎住了,看着书,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张居正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他准备拿起戒尺,去抽打小皇帝的手心。眼看情形不妙,朱翊钧大脑里灵光一闪,大声反问道:“师傅天天和我讲孔圣人,这孔圣人的治国理念要是果真这么好用,他就不应该被鲁国国君弃用,狼狈地四处周游列国了。师傅为什么不给朕讲讲吴起?讲讲孙膑?讲讲商鞅?甚至讲讲韩非的故事呢?”

    张居正看了看朱翊钧,不可置信地问道:“陛下为何突然对这些人感兴趣呢?”

    朱翊钧这时候把目光移向徐光启,回答道:“是徐子先和朕说的,他说治国之道根本在于富国强民、富国强兵,而不仅仅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礼教伦常。”

    张居正十分讶异地转头看向徐光启,虽然这半年时间相处下来,张居正知道徐光启的聪慧和才学不同于一般孩童,但从未听过他对治国理政的见解,然后提醒他道:“徐光启,既然你这么博学多才,不如由你给皇上讲讲这些人,老夫也听听你的一番高论,想知道在你眼里,孔圣人究竟在哪些地方不如这些杂学末流?”

    徐光启闻言站起身来,拱了拱手,小心翼翼道:“张师傅,世上学问没有什么地位的高低贵贱之分,只有学有所用之处。自古孔孟儒学在我华夏文明中占据主流,其思想可贵之处在于仁,礼,教化君民不嗜杀、遵守上下尊卑。后有孟夫子、朱子,仁政治国、尊崇理学,使整个华夏沉浸在忠孝、礼仪、人伦的社会氛围之下。此间,既有鞠躬尽瘁的孔明,尽忠报国的岳飞、留取丹心的文天祥等英雄好汉,也有大奸似忠的王莽,嗜色好杀的朱温,卖国求荣的秦桧等民族败类。所以,人心似海,仅以德化治国,是远远不够的,应当以德治与法治并用。”

    张居正顿时来了兴趣,询问道:“那么你说说看,德治和法治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徐光启开始侃侃而谈道:“自然是富国强民。孔孟追求人与人之间和谐相处,必须是建立在富裕生活基础至上的,如果对所有人都要求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的确是强俗人之所难,是以君子之道误国误民耳。”

    顿了顿,继续道:“故治世安民,不仅治人心俗事,更在治恶言恶行,只有惩恶才能扬善。而在此关键处,必然要发挥国家机器的作用。国着,公器也,天下万民仰望,也当服务于天下。首先,国家应当是社会公平的调节剂,既要调节贫富,也要除暴安良。其次,国家应当是公平法治的天平秤,既要明察秋毫,也要公正无私。而在此基础之上,唯有国富,才能协调各路资源,担负起济世救民的责任。”

    张居正被徐光启的独到见解给震惊到了,插嘴又问了一句道:“那么你认为如何让国家富起来呢?”

    徐光启继续慢条斯理地回答道:“富国者,根在富民,民富才能赋税源源不绝。我大明自太祖高皇帝立国,至于今,已有两百余年,此间民生複苏,百业兴旺,应当为华夏盛世。而实情却是穷者愈穷,富者愈富,国家财政愈发窘迫,乃至寅吃卯粮。那么我大明泱泱大国,为何至于今日会如此衰颓呢?表面上看,是税制不公,富人自私贪婪,转嫁赋役于民众;根本上看,是产业畸形,商农两极分化,弃农经商者众多。本来农商并举,本身是有益于国家的财富积累。可现如今大明南北各地,遍地商贾大都是行商,他们跨省流动,买卖易货,中间攫取差价厚利,且大多数人都不向国家交税,或者交税甚少,致使国家财富流失,如此年複一年,累计的税赋损失何止巨万!”

    朱翊钧被徐光启头头是道的分析给吸引住了,问道:“那么如何收取行商赋税呢?设关立卡可以吗?”

    徐光启摆了摆手,道:“行商赋税是不好收的,设关立卡只是权益之计,广泛设置反倒有害于民生,只会便宜了那些小官胥吏。所以,只有在坐商这里想办法,方有转圜余地。”顿了顿,继续解释道:“坐商即生产型商人,任何商货都离不开生产的环节,朝廷应当大力提倡坐商扩大商货生产,一方面可以在其出售商货时收取一部分赋税,就相当于间接从行商那里获得一部分赋税。另一方面可以采取措施打压或者挤占行商低买高卖的产业链条,比如采取由朝廷对各种关系国计民生的商货采取统购统销的政策,这样既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确保市场物价稳定,也可以防止他们利用差价巧取豪夺,同时也可以使朝廷获取一定利润。”

    张居正听完了,叹了一口气道:“小子先啊,你还是太天真。你说行商逃避赋税,难道坐商就不想逃避赋税吗?他们打着大明祖制的名义,完全可以将财产挂靠在家里有举人功名的亲人名下,合理避税。所以不改税制,是根本上行不通的。”

    徐光启点了点头,认同道:“税制自然是要改的,任何优待政策都应当有节制,不能危害国家财政收入的根本大局。然而纵观我华夏历朝历代,推动税制改革都十分艰难,古有秦之商鞅,废井田开阡陌,变法成而商鞅死;近有宋之王安石,施青苗募役法,变法败而身名裂。所以,改革税制一定不能操之过急,要循序渐进。”

    顿了顿,继续道:“第一步是开源。朝廷应当直接参与经商,在大明组织经营各类商号货物,谋取利润。同时朝廷的织造局、各部营造司逐渐转入民生产业,将其所产商货扩大对外出口。历来我大明之丝绸、瓷器深受海外诸国喜爱,一旦外销,其获利必然不菲。而时至今日,佛郎机人垄断其中商道,坐拥欧罗巴诸国与我大明之贸易权,中间赚取的差价暴利何止千百倍。故我大明也应当主动参与海外商贸,参与竞争,开拓海外产业。第二步是节流。逐步削减各地藩王养尊处优的特权,我太祖高皇帝立国两百余年,各地藩王血脉亲支代代繁衍,朱姓贵族人口量已经超过数十万。他们大多倚仗朝廷供养特权,拒绝自食其力,也不上缴赋税。更有甚者,以权谋私,勾结地方官府,侵夺庶民百姓田土,挖我大明财政赋税之墙脚。一旦改弦更张,取消寄养特权,令其自谋出路,必然可为国家财政开支节省数百万两白银。”

    张居正听到这里,眉头紧皱。徐光启看着他劳神费思的样子,叹了口气道:“这一步实施起来,自然相当难,但也不得这么不做。”然后对着万历帝朱翊钧道:“帝王者,只有执法不避亲贵,心系天下百姓,才可保国。如若不然,任其吸食国家百姓膏血,必然导致财政负担沉重,以至于官逼民反,到时国破家亡,那些藩王子弟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是故法治之道:大仁不仁。忍一时之痛,享万世之福,岂不是爱子之深为之长远计?”朱翊钧听完,也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此时,张居正和朱翊钧已经听得入迷,整个课堂成了徐光启的讲堂。他继续侃侃而谈道:“第三步是逐步收回士绅特权,让他们和庶民百姓一样承担朝廷的赋税和徭役。这一步实施起来最难,也是必须要做的。因为我大明目前依然以农业立国,而他们兼并田土最多,他们不交税或者少交税,必然迫使朝廷将赋税压力转嫁到百姓身上。而百姓贫困已极,又如何交得起赋税,只能借债或者卖儿卖女来抵交赋税,致使流民遍地,哀怨四起,必然影响社会稳定。所以,朝廷应当重新丈量全国土地,编造鱼鳞图册,厘清各地户口名下的土地实际数量,按照田亩收税,收取他们的财产税。然后逐步取消人丁税,实行摊丁入亩。”

    “摊丁入亩?”张居正瞬间被这个新名词给震动了,不由自主的发出疑问声。

    “对,摊丁入亩!将人丁税和田亩税合并,以后只按各户田产数量收税。如此一来,将彻底减轻底层民众的赋税压力,避免官逼民反。”徐光启斩钉截铁道。

    “这是在搅动这些士绅豪门的命根,搞不好这帮人会跟朝廷拼命的!”略微听懂了万历皇帝插嘴道。

    徐光启哈哈笑起来道:“有钱人极度爱惜䗼命,真的敢跟朝廷拼命吗?只要朝廷有足够的决心颁行改革举措,他们会不懂得什么叫以卵击石的道理吗?”

    张居正也摇摇头道:“小子先,你未涉官场,还是低估了他们的私心和决心。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这些有钱的士绅商贾是不会轻易就范的。”

    徐光启毅然决然地向小皇帝拱手道:“改革必然要有人冲锋在前,我中华思想因循保守,早该革除迂腐僵化的弊病了。而且先帝在隆庆年间早已开关,陛下必然要沿着前人之路,披荆斩棘,还我大明百姓一片朗朗乾坤!”

    说完,又继续缓缓道:“总要有人来做第一步的,而第一步措施实施起来相对容易,因为它暂时不触动既得利益者的利益。等到······”

    张居正此时已经热血沸腾,他激动地向万历皇帝拱手,插嘴道:“等到我们大明财政富裕之日,我们必然重现仁宣盛世之时,甚至远迈前代!陛下则成为万世景仰的仁君圣主。”

    朱翊钧看着张居正,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徐光启也赞同地看着张居正,向他露出微笑。

    朱翊钧这时候早已将今天课堂学习甚至下课和徐光启一起放风筝的事抛到了九霄云外,他兴奋地拍了拍徐光启的肩膀道:“子先,朕就命令你来做改革的先锋官,督导完成这第一步计划。”徐光启坚定地点了点头。

    “而臣就来做改革的攻坚者,来执行这第二步和第三步计划!”未等小皇帝下令,张居正就自告奋勇地接下了改革的任务,此时,他觉得干最苦最累的活儿,自己这个内阁首辅大臣自然当仁不让。

    于是,三个人互相看着对方,都哈哈大笑起来。张居正此刻终于明白为什么张元忭会经常在自己面前推荐这个小神童了,原来这孩子可能是将来开创大明盛世的治世能臣,他隐隐地感觉到徐光启是自己未来最合适的内阁首辅接班人,内心里感叹道:大明中兴有望啊。

    隆庆六年农历十月初一,京师西直门大街。在一阵鞭炮齐鸣,锣鼓喧天的庆典中,大明皇帝朱翊钧开设的第一家皇庄店铺正式开始营业了,徐光启是这家店的掌柜兼股东老板,他给这家皇庄店铺起了一个店名——大明新华书店,该店实行股份制,大明户部入股百分之五十,皇帝内帑入股百分之四十,徐光启入股百分之十,经营部门分作临街店铺和印刷作坊。

    他和凌瑶儿两人一起点燃了鞭炮,捂着耳朵,高兴得手舞足蹈。接着,徐光启的亲朋好友都前来祝贺,戴金泰、戴茂元父子,张元忭、张景修、李中阳、申用嘉、申秉亮、甚至内阁次辅申时行夫妇和他的儿女们、北镇抚司朱希忠、锦衣卫百户梅子齐等一帮锦衣卫官员也都来了,旁边的百姓一看前来祝贺开门营业的人不是京师的达官显贵,就是富商豪门,就猜出这个小掌柜的身份不一般。

    徐光启一一向他们拱手致谢,然后朝着大街上的街坊邻居和行人百姓大声喊道:“本店今日开张,所有书籍全部九折出售。本店还提供座椅、茶水,可以免费,欢迎大家前来购书、阅览。”说完,一大群读书的学子们都钻进了这间店铺。他们发现这家书店的书本种类和数量十分庞大,只是涉及科举方面的书籍就分作经、史、子、集四大类,另外还有科技、、天文、历法、算学、农学等等,让人看得是眼花缭乱。

    就在大家开始满意地饱览群书的时候,内阁次辅申时行代表礼部官员向在场的各位大声宣布道:“以后朝廷科举考试需要的複习用书将由大明新华书店指定专售,民间私印科举书籍按侵权论处。”徐光启深知,任何时代,获利最大的书籍往往就是教辅材料,所以为了解决朝廷财政困局,他不得不选择搞垄断经营。

    临近中午时分,张居正也趁隙前来书店看来,正在书店里聚精会神的张景修被旁边的李中阳提醒了一下,他抬头看着李中阳手指着的方向,远远地看到内阁首辅张居正带着两个随从,从大街上走进店铺里来,他连忙出去恭迎道:“叔爷爷好。”

    这一幕正好被徐光启看到,他被这一幕震惊了,原来张景修是张居正的族亲啊,怪不得申秉亮说他家的柳泉居酒店在国丧期间也能照常经营,原来是有强大的后台老板啊。

    张居正看着张景修也有点震惊,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虚礼一番后,赶紧派人去叫正忙于开张的徐光启。两人一见面,张居正便道:“徐光启,咱们在店里找个合适的地方谈话吧,我有重要的事情和你说。”

    于是,徐光启邀请张居正上楼。两人于是一起进了二楼的办公房,张居正的两个随从把住门口。徐光启正在疑惑时,张居正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道:“这是江南日新书院蔡益发给前内阁首辅大臣的高拱的私密信件,里面涉及徐阶徐阁老祖宅纵火案的具体案情。”

    徐光启拆开信件,看着信件上的内容,越看越震惊。原来当年徐家纵火案是蔡国熙具体谋划,蔡益派人具体实施的。这时候,朱希忠也来到了二楼,他到了屋内,看到人已到齐,便开门见山道:“这件案子我跟了很久,先帝爷当年有嘱托,一定要将这场纵火谋刺案查清楚,还徐阁老一个公道。可是我查了好久都没有头绪,最近高拱下台,他在京师的住宅也被我北镇抚司给查抄了一遍,估计高首辅走的时候太着急,没有及时销毁这封秘密书信,所以我们才有幸看到真相。”

    张居正也叹了口气道:“没想到高拱此人如此心胸狭隘、心狠手辣,他和徐阁老政见不同而已,竟然也能如此怀恨在心,居然派人要取徐阁老的䗼命。与此人共事,实在太可怕了。”

    徐光启看完信,听完两人的议论,抬起头问朱希忠道:“既然现在案情已经真相大白,为什么朱大叔不直接去逮捕高拱、蔡国熙和蔡益他们,却和我这个毛娃娃讲这个事呢?”

    朱希忠笑嘻嘻地拍了拍徐光启的肩膀道:“你可不是一般的毛娃娃。”

    张居正接过朱希忠的话茬,肃容道:“我和你朱大叔和你讲这个案子的意思,就是打算派你和他一起回江南将案情查清楚,找出具体的人证、物证。”顿了顿,继续道:“如今高拱虽然被罢官了,但他曾经培植的势力实在太庞大了,从朝廷到地方,他的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如果朝廷今天贸然逮捕高拱、蔡国熙一党,必然会在大明上下引起轩然大波,到时候那些御史文官清流们抓住我们证据不足的把柄,肯定会群起而攻之的。所以,我们不能打无把握之仗。”

    说完,他的脸色又转阴为喜,从怀里掏出另一份经司礼监盖章、内阁票拟的文本道:“我知道子先一直是个尊师重教的孩子,对你的老师徐渭一直心怀感恩,所以,这次内阁经过慎重考虑,报请陛下批准同意,准备让绍兴知府在今年年底释放你的恩师徐渭,你可以接他回家了。”

    徐光启听到这个好消息,高兴地差点跳起来,感激道:“子先替恩师谢谢内阁首辅大人!”

    张居正这时候又面对着徐光启,严肃起来道:“你先不忙谢。这次派你去江南查案,涉及你日新书院的老师蔡益,你可不能念及昔日师生的恩情,违背朝廷的法度,对他网开一面。”

    徐光启看着张居正,认真地点了点头。

    傍晚,徐光启回到张元忭府上。他立马找到早已到家的师傅张元忭,激动道:“张师傅,我的启蒙恩师徐渭的案子终于有希望了,今天朝廷内阁已经正式发了文告,要在今年年底释放我的老师!”

    张元忭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讶道:“真的?”

    徐光启斩钉截铁道:“是真的!”

    张元忭激动地热泪盈眶,感叹道:“这个案子从嘉靖四十五年(1566)从发生到判案,已经过去整整六个年头了。文长兄在里面吃了六年的牢狱之苦,不知道他现在身体怎么样了。”

    徐光启则是喃喃自语道:“是啊,徒儿也一直担心······”

    就在这时,凌瑶儿兴冲冲地拿着管家张传元转交给她的,一封从家中寄来的信。送到徐光启面前大声道:“子先哥哥,你父亲从松江府托人给你寄来了一封信。”说完,递给了他。

    徐光启赶忙拆开信,看起了里面的内容:子先吾儿如晤,欣闻你蒙受先帝之恩,入国子监读书,为父心中甚是宽慰。你每月从京师寄到家中的银两,已累计五百余两,除一部分用于日常生活开销外,其余银两为父都替你积存了起来。如今家中粮米蔬菜充足,日子逐渐富裕起来。惟有你祖母近日病重,身体日渐消瘦,你离家时间已经一年有余,我和你母亲、祖母、弟弟妹妹们对你甚是想念,盼你速归。为父在今年年初,替你去了一趟绍兴府,探望了仍被关押在狱中的恩师徐渭。他近日的疯症又卷土重来了,情况非常不妙,常常拒绝饮食,身体也日渐消瘦。听狱卒们讲,你的恩师对你甚是挂怀,常常在疯症发生时,喃喃自语地喊着你徐子先的名字。

    徐光启看着信,眼泪就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他泪眼婆娑地看着师傅张元忭道:“师傅,子先好想念家中的父母亲人和徐师傅啊。”

    凌瑶儿看着徐光启,也不免思念起父母,哭道:“瑶儿也好想念家中父母啊,也不知我的弟弟现在长大了没。”

    张元忭轻轻地安抚着两个孩子道:“乌鸟私情,师傅知道你们想家········”

    隆庆六年(1572)十月初十,徐光启安排好书店经营事宜和人事安排后,和凌瑶儿在张府收拾好行李。在准备启程回家前的一天,内阁首辅张居正和锦衣卫指挥同知朱希忠急匆匆地来到张元忭府上,再次来找徐光启。

    张居正拿了一份内阁的急递公文,递给徐光启道:“子先,朝廷刚刚通过了内阁和司礼监的批文,准备在浙江宁波府和南直隶松江府重设市舶司。我和朱七爷商量了一下,南直隶松江府的市舶司的提举官一职,我已经向皇上保举过了,由你来出任。”随后又从袖子里拿出另一份任命文书递给了徐光启。

    徐光启疑惑地拿着朝廷的两份文书,仔细地看了看,有些为难道:“首辅大人,子先年纪尚小,怕承担不了朝廷的这份重担啊。”

    张居正肃容道:“自古英雄出少年,我张居正看人是不会错的。市舶司提举一职事关朝廷对外贸易,你办事稳重,人又机灵,又曾在四夷馆学过海外诸国的语言。这官职由你来担任是最合适不过的,你就不要推辞了。”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别忘了你、我和皇上三人的共同约定,我们要一起努力,还大明天下一片朗朗乾坤!”说完,张居正朝着朱希忠点了点头,示意下面的话由他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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