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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修真小说 > 若星麟剑记 >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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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汉留侯张良之祖上,累世仕于韩国,其先祖有治乱之功,曾获赐青铜树灯一盏,状如树,高七尺,蘖有十六枝,枝枝各举一盏灯托,枝、干之上铸有鸟、猴、蛟等,底座铸有一龟形兽、一鱼形兽,又以蚕纹、云纹铺地,间以雷纹勾连,细腻精美,巧夺天工。凡入夜举火之时,屋内金光绚烂,皓如白昼。

    此树灯本是夏商时期的古蜀国所铸,共有三株,分别祭祀在广汉、金沙和梓潼三座祠堂之中。其中,广汉青铜树灯最是高大,足有七尺;金沙、梓潼两盏略小于前者,一盏六尺,一盏五尺。

    武王伐纣之时,巴、蜀两国派兵襄助武王。巴献《巫乐阵前舞》一部,此舞既能激励士气,亦可呼风唤雨;蜀献广汉祠堂所藏的青铜树灯,用以祈禳。甲子日清晨,见岁星于鹖火当位,大吉,故武王于牧野大胜帝辛。帝辛鹿台自焚。武王感念巴、蜀助力,遂收《巫乐阵前舞》入王室礼乐目录,藏广汉青铜树灯于太庙享祭。平王东迁,广汉青铜树灯流落晋地,辗转之间,为智伯瑶所有。而三家灭掉智氏后,韩康子取广汉青铜树灯而归。

    所以张良祖上所得,便是广汉青铜树灯。

    不过夏商时期“广汉”是不是真就叫“广汉”呢?年代久远,已不可考了,只因此地广临汉水,便权且先这样叫罢。

    秦惠文王欲伐蜀,以金、帛、美人为饵,诱蜀王。蜀王臣子之中,有兄弟五人,皆力大无穷,故遣此五丁为护卫。五人护美人归蜀时,行至梓潼,见尼陈山故里有一巨蛇吞云吐雾,欲除此害。巨蛇受惊慌蹿。五人齐拖其尾,竟奈何不得。僵持之下,巨蛇突然发力,只听得天崩地裂之声,须臾之间,尼陈山塌,美人壮士俱死。乱石堆塑,齑粉弥天。而尼陈山故里所祭祀之树灯,自此失踪,即便複得,想必也隳坏了。

    司马错伐蜀,欲取金沙祠堂那一棵青铜树灯进献,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蜀国遗民多有反叛,此事不了了之。前后闹了几年。后来甘茂伐蜀,蜀人为求自保,献金沙青铜树灯于秦武王,祭祀于咸阳。始皇帝颇爱金沙青铜树灯,登基之后,曾数次让工匠解析、仿制金沙青铜树灯,无一成功——他们发现,金沙青铜树灯所用原料、配合比例,都十分神秘。此事也便作罢。始皇帝死,金沙青铜树灯随葬于骊山。百年来,无数摸金校尉摩拳擦掌,欲去骊山秦陵一展身手,可惜无一生还。

    秦末乱世,天下纷争,三晋故地,烽火连天。张良四处奔走,无暇顾及。乱军过境之后,广汉青铜树灯不知所踪。

    或是巧合,想不到,东汉末年,这一盏广汉青铜树灯竟又落入留侯子孙张陵之手。而张陵又创立天师道,成了正一教主,天下闻名,时人尊称“道陵真人”。

    故而江湖中便风闻盛传,云:广汉青铜树灯内有乾坤,凡人得其要妙,便可称霸寰宇,尽窥天机,其如道陵真人是也。

    三人成虎。

    张陵到底有没有从广汉青铜树灯中找到秘要,谁也不知道——不过这盏灯,却为张陵后人招来灾祸。

    张陵之孙张鲁凭借此灯,于汉中传道三十年,纳门徒十余万,可惜树大招风,被魏武帝亲征所败。于是广汉青铜树灯便落入曹魏之手,被魏武帝赐予魏文帝。时晋宣帝为太子中庶子,辅佐魏文帝,偶尔把玩此灯。

    晋武帝灭三国后,此灯便常伴其左右。

    但五胡乱华、十六国割据之时,此灯又不见了。

    至隋炀帝大业二年,此灯又出现在陇右。

    安史之乱后,又失踪。

    到了五代十国时期,江湖中又隐约传出消息。据闻,广汉青铜树灯已归巴、蜀之间。

    又有人现身说法,云:曾见此灯于某某清净地。但有人遍访巴、蜀两地大小寺庙、道观、尼姑庵,并无发现。

    凡欲窥真假者,多是无功而返。于是时人以为,此或谣言罢了。

    各路诸侯陆续称帝,民不聊生。哪知异军突起,姬麟跃以巴蜀之地为根基,不到十年,便将诸侯尽数击败。

    乱世至此结束。

    七月初七,姬麟跃定都于洛阳,以“周”为国号,改元“和德”。史称“新周”。

    而月份仍袭旧历,不改元月,所以和德元年自七月为始,实际上只有大概六个月。

    建国之后,姬麟跃所做第一件大事,不是分封文臣武将,而是敕封尼陈山故里附近的清虚观观主澈明道人为“无极大国师”,特赐见官大一级、见御驾不跪。

    朝野震惊。——那清虚观不知在哪个山旮旯儿里;观主澈明更是个臭老道,抖一抖身,骨头架子都要散掉一般,名不见经传,凭什么呢?

    和德元年八月十五,澈明道人觐见——随行有一架大马车进入大内。

    不过几日功夫,江湖上传出不少风言风语,诸如“清虚观有青铜树”“清虚观把青铜树献给了陛下”“陛下征用了青铜树”……

    可传来传去,竟又变成了什么“神树”,像什么“陛下学了青铜树的神功”“青铜神树在大内禁地”“青铜神树上有长生秘方”“青铜神树被砸坏了”……

    秘密,有人想要掩盖,便有人想要挖掘;有人一旦挖掘,有人就一定要阻止。——好奇与怀疑,是致命的甜蜜毒药,是眩惑的无形陷阱——挖得越多,死得越快。

    真话也好,假话也罢,只要一个人的好奇和怀疑有一样被勾起,这人便成了那扑火的飞蛾一般,明知是个死,仍旧不撞南墙心不悔。

    趁此机会,姬麟跃在和德元年九月做了第二件大事——成立一个极为神秘的部门——“黄泉渡”。

    令人不寒而栗的是,“黄泉渡”的人,外出公干时,除了那些由皇帝直接指派的中枢成员,别的,不论官职大小,一律“见官大一级”——证据确凿之下,哪怕只是一个七品的校尉、八品的斥候,在一定程度上也有逮捕那些四品、三品大员的权力——当然,只针对“黄泉渡”以外的人。

    和德二年的仲夏,有人发现朝廷的人活跃在梓潼附近。准确来说,是尼陈山故里的周围。

    不久后,官兵就封锁了这一带。

    有不少观望的江湖人嗅到了财气,硬闯的、偷入的,爬山的、遁地的,无所不用其极。

    可血腥味儿一日较一日浓厚。

    客栈老板们也一日比一日发愁——不少人还没结房钱呢。

    对于某些人来说,血腥味儿越重的地方,越是能勾起他们的兴致。所以,即便黄泉渡的人早就封锁了尼陈山故里,仍旧有不少江湖人进进出出。

    索䗼,黄泉渡直接连梓潼全境一块儿封了。

    这下可真是疯了——不论是黄泉渡的人,还是梓潼里里外外的;不论是朝廷,还是游侠、平民。

    哪有平白无故就封城的?

    于是有人便撺掇百姓游行,有钱的买通不少江湖人想要撕开口子。

    一些不知来源的消息,如瘟疫般蔓延开来,——梓潼的地下,似乎铺着一张巨而细密的蛛网,里面的人,全都是它的猎物。

    游侠儿们相互交换着情报。有人说,“在尼陈山故里似乎看到了金光”;有人说,“梓潼地下有着当年古蜀国的至宝”;有人说,“至宝里面有着龙脉的秘密”……

    人们想到五丁开山的故事,又想到梓潼的沿革,加上和德皇帝的崛起、澈明道人的一飞冲天,等等,对那些空穴来风的流言,更为笃信。

    和德二年七月,矛盾终于彻底爆发。

    据知情人士回忆,那日正好是中元节。

    俗话说,“七月半,鬼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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