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邙澹的消息没有错,次日就有饥民朝山脚涌来。来得很突然,一片接着一片。
他们的目的地很模糊,有人告诉他们,在那座山的山脚有个寨子,有人会施粥,只要到得那里就能活命。
绝大部分是老弱妇孺。
他们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眼里只有吃,只想活。
他们饿得走不动了,沿着尖木寨墙坐着,躺着,甚至有才来到就撑不住,饿死了,或是冻死。
要不是有所准备,这的确是高兆承受不住的压力。
熬粥,施粥,维持秩序,焚烧尸体,有道友帮忙,再加上邙姬他们,勉强顺利。
但三天过去,高兆发现寨门外排满饥民,一眼望不到尽头,至少估计有三四千人,还越来越多。
“再这样下去,不出几日上万人都有可能,邙子凌这是疯了!”寨门上方的巡道上,魏阳望着外面忧心忡忡地说道。
“哥,真要是上万人,一天施一餐,你说要每碗有粟粒,那我们买的三千石粮食……半个月都撑不住。”丫头想哭。
三千石粮食是向白府以批发平价买的,别家的贵,用的是上清观的十万钱。
邙府的十万钱订金大部分已经花在建寨子和下清门上。剩下不多的钱去买粮食,是杯水车薪。
“哥,这些流民在这里有的吃,不可能只呆半个月的,之后呢?”虎子挠了挠光头,很是苦恼,“要不我们算了吧,”
啪!
丫头抽了他一记后脑勺,又扭起他耳朵问:“算了?怎么算了?我们不要这个寨子了?然后躲回城里?”
他们不知道是邙澹传递的消息,自然不知道这些饥民只是表象。
魏阳猜到一些,“要不去找他?”
意思是要不妥协?
“谁?”
虎子和丫头愣神望向他。
没人回答。
“现在还不是时机。”高兆说道。
他在寻思要不要把母亲也叫过来帮忙。
但这样的话高府就没人了,后果可能会更加可怕,被诓跑路,而且这些饥民很危险。
“他们都了解清楚了吗?”高兆忽然问魏阳。
他们是指三十七名兵奴。
这个年代的识字率低得可怕,在场的除了丫头、魏阳和庆卿,包括那些道士在内,全是文盲。
高兆想找识字的。
魏阳有些苦闷。
“除了古昊,没一个识字。”
古昊就是骗魏阳和赵果去劫奴隶队伍的那伙人要救的人,士人出身的翎长,目前担任他们的百夫长,归都尉魏阳管,这是高兆的职务安排。
“你们有什么想法?”高兆一一望向桩子、赵果和小庆卿。
桩子挠腮子,赵果皱眉。
显然都没有好主意。
“能否将施粥地点逐步挪向成周城外?”小庆卿建议道。
“这是个好主意。”高兆微笑点头,这也是他的原本计划之一,“不能只由我们朱樱寨出力,官府也得帮忙,不然堵他们城门。”
“有人来了。”魏阳忽然说道。
天际处,长长一条队伍迤逦驶来。
却是邙府旗帜,双马车辇,前后护着数十人,个个长戟皮甲,浩浩荡荡。
“子凌兄,这么有闲?”为以防万一,高兆让魏阳、赵果和庆卿他们先入寨内,自己领着虎子和丫头出门迎接。
“贤弟,怎么这么多饥民?”邙子凌望着遍地流民,很是疑惑。
邙澹跟在后面,缩着脖子低头不语。
“上清仁德,他们慕名而来,金谷子力所能及,能帮则帮。”高兆苦笑,表示很无奈。
“府内尚有点余粮,子凌愿捐千石粮食,以表心意。”
“子凌兄大仁,高兆感激不尽,定将子凌兄之仁义大名告予大家知。”
“微薄之力而已。”
两人呵呵地相视而笑。
“高兆多问,子凌兄这是要去哪里?”
“闻饥民潮水涌来,担忧贤弟安危,特过来瞧瞧,需要人手帮忙吗?”
“子凌兄有心了,目前安好。”
“若有需要,但请开口,我也想与贤弟再商榷商榷生意之事。”邙子凌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高兆明白的,一定一定。”
“那静候大驾了,告辞。”
……
寨门关上,高兆返身回村老大堂。
堂前却跪着三十七名兵奴。
“什么情况?”高兆停步问道。
“恳请恩公诛杀邙子凌,我等兄弟定将以死相报,肝脑涂地!”领头的古昊应道。
高兆望了眼站在堂门处的魏阳和庆卿,脸色唰的阴沉。
他没有回应古昊,而是走向大堂。
走到堂门,他又停下,转身沉道:“我想都尉此前跟你们讲得很清楚,想去报仇的,想返回赵地的,想别谋出路的,任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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