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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思不解：“春风玉露楼不是被包大人团团围住了吗？三步一岗，凶嫌哪儿来的机会？”“路上说！”王寺君拽着姜思急匆匆朝不远处的马车走去。
王寺君一边驾车，一边讲起案情：“倾城娘子不知用什么办法，躲过了兄弟们的巡查。今早被人发现，死在西郊。”
西郊？
姜思皱眉，西郊距离春风玉露楼，有二十里地。
按照平常女子一里地十分钟左右的速度，二十里寻常女子步行要一个半时辰左右。
倾城那双小脚，花费的时间是寻常女子的一倍。
走一会儿，还得歇一会儿。
这么算下来，至少也得三四个时辰。
姜思从衙门出来时是卯时三刻，她问道：“尸体是什么时辰发现的？”
“卯时一刻。”王寺君回道。
卯时一刻发现尸体，以倾城娘子的脚程，至少子时就得从春风玉露楼出发。
姜思疑惑道：“这么长的时间，难道没人发现她不见了吗？”
“倾城娘子是厂公的人，没人敢去打扰她。她的侍女说人还在，没人怀疑。”王寺君语气甚是幽怨：“如今人死了，那些个侍女被宋大人打得浑身上下没一块好皮肉，还连累了那几个在她门口守夜的兄弟。”
宋清辉的心狠，姜思见识过。
如今倾城娘子死了，只怕宋清辉的火儿烧得不小。
然这与姜思无关，她只管验自己的尸体，帮助衙门查案子。
马车飞快赶至西郊林，官差已将此处团团护住，守得铁桶一般，飞不进来一只蚊子。
看热闹的百姓围了一圈儿，虽啥也瞧不见，却也不肯轻易散去。
姜思在人群中看到了宋清辉。
他与文殊策站在一起，还穿着昨日的衣衫，面沉如水。
白玉一样无瑕的面容，在皮肤黑黝黝的衙役群中，尤其扎眼。
昨夜一夜未眠，宋清辉眼下有淡淡的淤青，却丝毫不影响他半分芝兰玉树。
看到姜思，宋清辉只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分给她多余的目光。
仿佛两人第一次见面。
姜思也不给自己多找麻烦，径直朝林子里盖着白布的尸体走去。
鲜红的血液，染红了部分白布。
清晨的林子雾气大，瞧着阴森恐怖。
还好姜思胆子大，完全不怵。
掀开白布，一具面目全非的女尸，呈现在姜思眼前。
一如般若娘子的尸体，这具女尸上的血肉也都被片了下来。
不同的是，般若娘子的脸完好无损。
而这具女尸，脸皮被扒了下来，仿佛不想让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旁边的王寺君，虽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尸体，内心任对凶手的残忍冷血而心惊。
“尸体外表特征被破坏成这样，你们是怎么看出这是倾城的？”姜思困惑看向王寺君。
除了身高和那双畸形的脚能对上，光凭这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无法确定是否是倾城。
宋清辉一直在旁边听着，闻言上前一步问道：“你的意思是，这具女尸并非倾城娘子？”
“也不一定。”姜思可不说绝对的话：“我不认识倾城娘子，不知她体貌特征，故而不能确认。”
“体貌特征？”宋清辉拧眉，倾城最大的特点，就是她那双小脚。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
似看穿宋清辉的疑惑，姜思解释道：“能证明一个人身份的东西有很多。”
“若是尸体完好，哪怕面目认不出来，体态、指纹、掌纹、胎记、身上的伤痕，都可以证明他的身份。”
“若尸体保存不好，死者的牙齿、骨头，则是证明他身份的重要证据。”
宋清辉听懂了，他沉吟道：“你先验，我回去留人。”
说完，宋清辉飞身上马。
“驾！”一声轻呵，马儿扬起一溜烟尘。
姜思回看宋清辉清瘦挺拔的背影，衣袖猎猎，潇洒肆意。
她却未有一丝心动。
只觉得心寒。
这古代，当真是命如草芥。
姜思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白花，怎会不明白留人是什么意思？
瞧宋清辉赶得那样急，那几个伺候倾城娘子的侍女，怕是凶多吉少。
这吃人的封建社会！
姜思内心纵使不忿，却毫无办法。
女子位卑，为奴者更是低贱。
倾城身份低，那几个伺候她的侍女身份更低。
主家一死，奴婢被牵连是常有的事。
姜思抛开脑子里纷乱的思绪，把注意力放在验尸上。
此时压下的愤怒，终有一日，会站在高处爆发出来。
女子的地位，不会一直低贱。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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