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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张家坞堡外,城门早已洞开。
部曲分列两侧,旌旗招展,马匹物资,排列整齐,侍女捧着各色果脯,各式金银,举案过顶。
紫金梁,南天柱,翻山鹞几人早早立于首列,正凝望着薄雾瞑瞑的原野远处。
张冲与箭云,大槐几人则漫无目的地站在紫金梁身后,呵欠连连。
他们自昨夜得到两家往郡里递信,料定两家是见分赃不均,便向都尉透露消息,以此来报複张冲。
因为按惯例,豪强与乌丸作战所缴获之物,半数当上缴郡里。
但是豪强们多私下联合,秘密作战,缴获之物多被各家私吞,极少报给郡里。
严,刘二家见张冲赚了个盆满钵满,自然心生怨气,便通信郡中,高低要让张冲怎么吃进去,怎么吐出来。
紫金梁连夜得知,料定翌日郡中必有僚佐前来,便唤上张家上,将昨夜缴获之物悉数统计,带出坞堡中,让郡里上官点拨。
紫金梁此刻喜忧参半,忧的是怕两家多污言夸大,让他们张家缴获的物资十不存一。
而喜的则是,正巧借此让田周与他同乡取得联系,塞些丝帛钱币,打通与田都尉的关系。
如今是张冲惹事,招来郡里责问,若是自己借此化险为夷,还疏通了田都尉,想来事后自己兄长张二河也无话可说!
紫金梁算盘打的响亮,志得意满地望了眼身侧的部曲田周,只待他可以发挥出色,搭上田都尉,士族田家,甚至是公孙瓒这条线。
那日后,自己在家中说话,分量可就非同凡响了!
“冲儿,你还是鲁莽了些。”翻山鹞见张冲呵欠连天,不由得皱眉道:“这合伙劫掠,如何能一家独占全数呢?”
张冲不以为然道:“四叔,我只是按规矩办事。豪强劫掠,向来是有能者得之,他们技不如人,身陷重围,若无我张家,莫说是财货,恐怕连命也丢了!”
紫金梁轻咳两声,“话虽如此,但行事却需要灵活转圜。三家同往,一家独得,如今两家蓄意报複,恐怕我们也不能独享其成。”
张冲淡笑,“二叔,难道委曲求全,分予他们缴获,便可安然无恙?”
“何意?”
“升米恩,斗米仇。若这次施舍,便会得寸进尺,认为这是张家应该的,那么下回则会索取更盛。又岂能以自家之财货,结他人之欢心?”
“这以财货求来的安稳,岂能长久?”
张冲意气风发,自然也极为透彻,张家本就是外来势力,被本地豪强所不容。
若不能以虎狼之貌,杀伐果断之姿震慑百家,反而处处忍让,事事犹豫,那么只会让百家小觑,得寸进尺!
在本地豪强的根里,是排斥张家的,心中多有鄙夷。
不会因为张家这一次两次的施舍而有所改变看法,既然我给与不给都不能改变本地豪强的看法,那老子又凭什么要给?!
严,刘两家也不例外,他们与张家约定埋伏,并非是替张家办事,而是自家庄田也被乌丸所掠甚多。
这番埋伏本就是各为其主,能者多得,我张家又不是你们亲爹,凭什么要忍让?
即便是这批缴获之物十不存一,也绝不接受以财求全,这是态度原则,绝不妥协!
六国破灭,非兵不利,战不善,弊在贿秦!
紫金梁见他锋芒毕露,只能轻叹,“过刚易折,这回且看二叔的。”
当下无言,只剩的咧咧寒风吹拂而过,透骨彻体。
“人来了。”
半柱香后,只见茫茫雪原上,果真出现了一队人马。
来者约有数百人,皆是一色高头大马,白日雪地的反射下,身上的玄铁甲叶光芒让人眼花缭乱。
“朝廷的人。”
只是须臾,这批人马便由远及近,出现在了张家坞堡之外。
“小民紫金梁,拜候郡官。”
紫金梁几人领着张家上下拥上前去,对着为首一人作揖。
那人立身于高头大马上,正眼也不瞧紫金梁一眼,只是望着张家缴获的马匹,甲胄等物。
“吾唤作邢举,乃田郡尉麾下军司马,奉命特来查证尔缴获乌丸马匹物资一事。”
邢举阔口塌鼻,双眉斜飞,语言冷淡,兜鍪上的白羽抖擞,傲气十足。
他身后四百余披甲骑兵,皆是衣甲鲜明,刀枪明亮,寒气森森,大有一言不合便要踏平张家坞堡的气势。
张冲虽然对这军司马不以为意,不过对于身后这数百精锐朝廷骑兵,可不敢小觑。
张家部曲虽有上千,但是甲胄只有二十余副。面对这数百铁甲的精锐骑兵,那便是螳臂当车!
他在后世总觉得以少胜多过于天方夜谭,不过来到这汉末才知这披甲与无甲的差距,简直是降维打击,云泥之别。
更遑论数百披甲骑兵发出的集团冲锋,撼天动地,人莫敢当!
莫说张家部曲千余,恐怕就是万余也经不起这几百人几番来回冲击,阵型须臾便要溃散。
紫金梁笑呵呵地迎上邢举,给了一个眼神给田周,田周便侍奉在侧。
邢举下马,在雪地上踱步,观望着缴获来的马匹,随军而来的严峻,刘让亦紧随其后,一脸得意地瞪着张冲。
“我听闻张家在蓟口大败乌丸,斩获颇丰啊?”邢举拨弄着马鞭,有意无意道。
紫金梁陪着笑,老叟徐岳上前:“禀邢司马,割了一百四十三级首级,得马匹二百八十二匹,有五匹瘸了,宰了作吃食,实得二百七十七匹。此外甲胄五副,本欲今日上报都尉备案....另有口粮无算。”
徐岳是老算盘,说得头头是道,一丝不苟。
邢举闻言,不为所动,疑道:“可我却听闻,那批乌丸人一人数马,少说千匹之多,为何只报不到三百匹?”
张冲上前,向他大致说了前因后果,乌丸人逃命时顾马而弃他物,这才缴获有限。
严峻凑来,恭敬道:“邢司马,定然是有所隐瞒,欲瞒天过海,行偷梁换柱之事!”
“放屁!”大槐气急,指着严峻骂道:“分明是你自家无能,取不得马匹,反而无赖咱家!”
邢举眉头一皱,呵斥道:“放肆!是非曲直自有本司马定夺,你是何人?敢在本司马跟前吆五喝六?!”
他手一挥,两个士卒翻身下马,便将大槐压住。
“邢司马,高抬贵手。”南天柱见儿子被拿,告饶道。
邢举却道:“此子浪语,冲撞上官,按例责三十军棍,打!!”
“邢司马!”
瘦猴般的箭云突然上前,拦在了邢举跟前,恭敬道:“邢司马,还望放过这冒失的黑厮。否则这三十棍打下去,他今日回到郡学里,怕是只能趴着听学了。”
“郡学?”
箭云机灵,闻言又拜道:“正是,我二人不才,拜学于名士崔威考门下,崔师严厉,讲求仪态,若这黑厮被打伤,以崔师的脾䗼,多半得让他吃番苦头。”
“崔威考....崔烈?”邢举闻言,气势没有那般凌人,只是道:“你这小子,可是在拿崔公弹压本司马?”
箭云连连摇头道:“小子岂敢,邢司马与崔公皆是大汉栋梁之才,小子只是担心因为这不成器的黑厮,让崔师误会,又给邢司马添了麻烦,实在是罪孽深重。”
邢举见有了台阶下,这才一挥手斥退的兵士,淡淡道:“既然是崔公高徒,这回某便不追究,只下不为例。”
“邢司马海量!”
箭云言语得体,既搬出了名士崔烈保住了大槐,又给了邢举面子与台阶,化解了小插曲。
不过这一插曲,在张冲内心倒是掀起波澜。
他来此半载,多倾重心于自我威信的树立,很少将关注点放在这些名士,郡学身上。
如邢举这般高傲的人,说一不二,今日若无崔烈之名,大槐定然谁也保不下。
他是不曾想到,这名士的名头竟然如此有用,可以将郡司马慑住,可见这京城名士为何要扎堆抱团。
关键时刻,这名士之名,可敌得过千军万马。
紫金梁使了个眼色,田周带着几个仆人,托着丝帛细软上前。
田周作揖道:“邢司马,这是一点心意,不成敬意。”
邢举望着田周,似有些眼熟,问道:“你是?”
田周精神一振,急忙道:“司马不记得了,我与司马乃是同乡,那日在郡里....”
张冲闻言,这才明白,原来田周说得同乡就是这邢举!
邢举闻言却冷笑几声,“本司马的同乡没有一万,也有八千。若是个同乡便要攀个干系,那本司马岂不是比那使君(刺史)还要忙碌?!”
邢举只觉得好笑,所谓同乡,不过是官僚间引以为援的由头,为的是结党谋利。
这田周白身一个,对自己毫无作用可言,也敢学人攀附同乡之谊?
邢举此言一出,田周脸色煞白,紫金梁几人算盘落空,皆面如土色。
他们本想借邢举攀附田都尉,没想到这第一步便宣告失败,正应了昨夜张冲之言。
他们计划落空,便下意识地想寻家主张二河。可张二河昨夜便领着数十部曲,连夜出堡,不知去向。
张冲见邢举根本不看献上的财帛,又见严峻,刘让二人暗自窃喜,自然便知这严,刘二家给邢举私下不知舍了多少好处。
加之两家本为幽州本地豪强,多年来关系盘根错节,说话自然要比他们好使。
张冲心头忖度,今日之事恐怕是来者不善,靠田周这破关系是解决不了了。
他正欲上前言语,按着自己的预案来解决。
可话还未出口,便听邢举身后的士卒呼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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