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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妥。这是越王赐下的饭食，打破了碗就是罪行，罪责可大可小，必须妥善应对，不能给主上带来隐患。小臣自去向越王请罪。”商阳站起身就想走。范蠡连忙拉住他，说：“慢慢慢，你坐下，本将军自有办法。”
安抚住商阳，范蠡想了想，对身边的士卒说：“拿个锤子来。”
士卒带着柄石锤跑回来，范蠡接过锤子，大声说：“范蠡，受大王恩宠，无以回报！姑苏不克，绝不饭食！鬼神共鉴！”
说完，他挥动锤子，“乒乒乓乓”一通敲打，把破陶碗，放菜的盆，商阳没有吃的豆瓣酱，连同木盒，全部砸得粉碎。命令随从，用块羊皮包起了这一堆碎片，送呈越王勾践，报告自己“不克姑苏，绝不饭食”的誓言。
做完这一切，范蠡心情複杂。虽然说人生如戏，每个人都在扮演不同的角色，自己以前不屑于做太肉麻的表演。今天，自己这番做作也是假得肉麻。不过，他想明白了，君王们并不傻，虚情假意的表演骗不了人。他们在意的不是你表演的内容，而是你愿意去表演忠心。演得越傻，越能够体现臣子的忠心耿耿。
商阳想说什么，见到将军皋如赶到了，就没有开口。
皋如跳下马车，躬身行礼，说：“拜见上将军！”
“免礼，坐。”范蠡开门见山的说：“本将军得到确凿的情报，葑门朽坏易破。命你调整作战计划，全力攻破葑门。东城方面所有的将校士卒，由你统一调动。大营之中留存的兵力，也可以调动。注意，作战要点是三个字：藏、快、猛，具体是……”范蠡把自己的设想说了一遍，看着皋如如何反应。
皋如沉思片刻，捡起一块石头，在地面上画了一幅简略的地形图，然后一遍比划，一遍讲述作战计划。
范蠡频频点头，越听越开心。
“可以！”范蠡想，反正自己拿不出更好的方案。用人不疑，放权就一放到底，说：“将军皋如听令！”
皋如起身，挺身站立。
“命将军皋如，统领东城诸军，攻克姑苏城！临机决断，便宜行事，诸将校军士，听令而行，违令者死！”
“诺！”皋如大声领命，目光充满了兴奋，语气急促，声调也变得尖锐，说：“末将皋如，受上将军抬举之恩，大恩无以言谢。末将全族，奉大将军为护族神灵，誓死追随！”
范蠡又搞不明白了，皋如为什么如此激动？命令他带军打仗，居然封自己做了族神，奉送全族效忠追随？比商阳还夸张。商阳对肉末盖饭激动，或许是太饿了吧，不知道皋如激动个什么鬼。
不过，现在没时间询问，他点点头，说：“去吧。保重！”
皋如行礼之后，乘上马车疾驰而去。
范蠡回过头，看到商阳眉头紧皱，两道眉毛的尖角高高翘起。
“主上，祸事不小啊。”商阳摇着头，唉声叹气。
范蠡心想，你别总是一惊一乍的，问：“大夫何出此言？”
“请屏退左右。”商阳说。
范蠡打发随从护卫远远走开，商阳低声说：“之前吉勇献上族长信物，主上没有接受，但是没有洗脱私自结交部落的嫌疑。皋如又全族效忠。主上将越国两大族收入囊中，难道想与越王分庭抗礼吗？”
“绝无此意！”范蠡连连摇头。
“主上可曾听闻，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一国之中，大夫的势力膨胀到足以抗衡国君，国家还能安稳吗？主上谋国不谋身，恐怕祸事不远。”商阳看着范蠡，眼里带着疑惑。
是啊，商阳有理由怀疑范蠡有意扩展私人势力。很难相信，名闻天下的越国上将军范蠡，居然不懂得为臣之道，故意引起君王的猜忌。
范蠡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生长的时代，大多数人喜欢开开心心过好小日子。什么谋反作乱、称王称霸，只存在于影视剧和电子游戏里面，纯属娱乐。他心里没有君君臣臣这根弦。
但是，在这个时代，为臣之道是贵族和士人的生活常识。他们从小学习礼法，对君臣之道耳闻目染，早已渗透进骨髓，成为一种生存的本能反应了。君王更是如此，容不得臣子对自身绝对权力一丝一毫的冒犯。
“没想到皋如他如此激动，这是为何？”范蠡说。
“主上忘记了吗？皋如的蛇族和吉虎的猪族是世仇，两族时代仇杀，争斗不休。近些年，越王亲自干预调和，强力压制，两族才停止了私斗，此事在越国路人皆知。主上命皋如统领吉虎所部，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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