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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穿越小说 > 历史文博演义 > 第十四回:杨乃庚趣讲三大殿 建福宫夜焚无名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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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紫禁城内廷持续上演複辟帝制、皇上大婚大戏的同时,隔墙而治的外朝古物陈列所却一派平和,波澜不惊。

    古物陈列所,改制较早,定位明晰,颇为稳定。陈列参观,印刷成书,清点书画、彝器,渐上轨道。1917年11月,杨乃庚、福启等编辑古物目录,订定《编辑古物总目录办法》七条,至1919年,《内务部古物陈列所书画目录》首先编成。只是在民国初年,内阁各部经常将古物陈列所的文物用于公务交际,或直接调取,或临时借用,更有甚者以当初热河、奉天古物的估价直接购买。

    据不完全统计,从1914年5月至1919年9月,因国务、外交之需,总统总理,农商总长、陆军参谋长等人共从古物陈列所提取玉玺、玉册、围屏、景泰蓝、瓷器、盆景、地毯等约100件。

    1918年9月至1919年8月仅不到一年时间,国务院秘书厅从古物陈列所作价提取文物83件,大部分为康雍乾清三代官窑瓷器,总价仅1901.1元,其中一件乾隆年款的冬青釉官碗仅值一角。这些被调借提取的文物的最终去向,难以稽考。对此社会上多有议论,认为既使借出之古物是被当作外交礼品,被政府首脑送与友邦,也是去而不返,造成中华文物的流失。

    1919年“五四”运动后,时任民国大总统的是文治总统徐世昌,特下大总统谕令:“古物陈列所所存瓷玩,极为宝贵,无论何人概不得提取”。

    谕令中隐含两层意思:一,古物陈列所以瓷器为主,大部从盛京皇宫、热河行宫而来,所占数量最大;二、古物陈列所中之瓷器,有官窑中之官窑,故极为宝贵。徐世昌因在前清时经略过东北,知奉天皇宫所藏之丰,所藏之珍,又是文化名人,自然心中有数。

    1920年,古物陈列所的古物清册编辑工作基本完成,内务部进一步明令:“嗣后此项古物务当妥慎保存,以垂久远。自大总统以迄各机关一律不得取用。”

    自此以后,随着宝蕴楼分类存贮功能的实现,太和、中和、保和三大殿也开始陈列展示物品,建筑观赏与古物观赏之结合,三大殿开始试营业式的内部开放。

    太和殿等建筑经过筹备洪宪登基时的修缮、油刷。红柱黄瓦,神采奕奕。随着紫禁城名气的推广,外国友人进北京的首选,就是瞻仰紫禁城。凡来此参观的欧美人士无不深深地为中华文化的博大精深所倾倒。三大殿因此也成为民国政府外交的一个特殊活动场所,每每有外交部陪同重要使团和客人前来。每当这个时候,古物陈列所必选派资深专家陪同讲解,此时,副所长王曾俊已辞京回籍,杨乃庚论资历人望,一时无二,故经常陪同客人参观讲解,一路上引经据典,给客人介绍中华建筑瑰宝。如:1919年2月19日,瑞典驻华公使一行25人参观太和殿等处。杨乃庚介绍说,紫禁城的建造,是明朝永乐帝朱棣。从明成祖永乐四年(1406年)开始起算,设计者为苏州的能工巧匠蒯祥。仅建筑材料石材、木材的准备就用了十多年,以南京故宫为蓝本营建,到永乐十八年(1420年)建成。屈指算来,已有500年历史了。

    紫禁城分外朝内廷,三大殿便是外朝,建筑造型宏伟壮丽,殿前明朗开阔,象征帝王作为天子权力的至高无上,太和殿是整个紫禁城对角线的中心,四角上各有十只吉祥瑞兽。这样以显示皇帝的威严,震慑天下。

    这太和殿,就是中国老百姓所说的金銮殿。在帝制时代,就是皇权的象征。紫禁城自建造以来,明清两代皇帝,凡举行重大典礼,登基继位,均在此殿举行。太和殿的皇帝宝座,就是所谓龙椅。坐龙椅,就是登上大宝。

    1919年9月3日,美国美术陈列所(国家艺术馆)所长毕克博参观武英殿、文华殿及三大殿。这次杨乃庚除了讲解武英殿青铜器、瓷器,文华殿的中国水墨丹青外,重点给美国客人讲了清代帝王的国家治理理念。以太和殿、中和殿、保和殿的“和”字说起。中国人以和为贵。中国帝王以“中和”为准则治理天下。所以在大的方面体现在宫殿建筑上,中和殿的匾额为“允执厥中”,保和殿的匾额为“皇建有极”。都寓意以中正平和的治理国家之意。小的方面,体现在帝王题诗写字的印章上,比如“致中和”,“致中含和”,“建中于民”不一而足。说得美国客人频频点头,杨乃庚一时兴起,放言道:“和字,在国与国关系上,就是要和平,中国百姓再也不想看到英法联军、八国联军的战争了,有问题,和谈总是能解决的,一时解决不了,和而不同,族群间的一种相互尊重”。美国客人表示赞同,说:“中华文化深厚,美国历史短,希望中美陈列所与博物馆之间有更多的艺术文化交流”。

    1919年10月29日,古物陈列所接待了日本贵族院议长德川公爵游览文华、武英、太和等殿。杨乃庚则从徐福东渡开讲,中间是唐代遣唐使、鉴真东渡,一直说到孙中山等旅日民国人物,再回到书画与典籍中的记载。日本仪长说:“汉唐以来,中华一直是日本的老师。现在中国在日本的古物,一直被称作唐物。只是日本明治维新以来,社会改良的迅速,你们中国的戊戌变法开始向日本学习了。这也许就是中国人所说的教学相长吧”。杨乃庚回敬道:“中国是中学为体、西学为用。用句新文化运动的词,叫以夷制夷”。说得德川公爵一时无言以对。

    这些临时参观和特殊活动为三大殿的正式开放作了铺垫。

    因为陈列所开放的面积越来越大,已接任治格所长之位的杨乃庚担心仅靠紫禁城警卫队的力量还不够,于是要求陈列所年轻的同仁要每晚三四人一组,轮流值夜班。

    1923年6月夏天,紫禁城御花园的知了,高一声、低一声不知疲倦地叫着。

    整个白天,未见什么异样。

    26日夜晚,古物陈列所值班的所员等看见武安殿正北方向,一片火光冲天,巡视后发现,不是外朝的陈列所造办处起火,而是内廷方向。于是几个人急忙从西华门出宫,顺着外宫墙向内廷飞奔而去。

    烈焰滚滚,火是从紫禁城内廷的西北角烧起来的,待陈列所的几个值班人员冲出西华门跑到神武门前,门口已经聚集了很多人,有皇城根的百姓,也有前来救火的附近东交民巷、北京饭店的洋人。过一会儿,东交民巷意大利使馆的救火车也来了,但一时半会进不了宫门,因为外人进宫,按规矩要内务府大臣报告皇上才行。

    待救火车从侧门进宫后,听宫人说这火是从建福宫花园着起来的,是德日新殿先起的火,但火势太大,铜缸之内的储水根本解决不了问题,一会儿救火车里的水也用光了竟没有地方取水,救火车只好再出神武门接管子到筒子河抽水,如此几出几进,火势仍难以控制,很快由静怡轩烧到延春阁,以至周围的宫殿一起化成火海。花园内数百年的参天松柏也付之一炬。大火直至次日中午才灭,建福宫此时已是一片瓦砾,成了楚人一炬的阿房宫。

    许多见义勇为进宫救火的平民百姓,此时也是平生第一次近距离见到了深居宫禁的皇上,忙着叩头请安,口呼万岁爷。溥仪请大家免礼,说:“都民国了,不讲这些老礼了,大家都是平等的。大家请坐”!并吩咐御膳房准备点心,并亲自给每个人发放。患难见真情,果然如此,逊帝受难,也概莫能外。

    此次建福宫大火共烧毁房屋三四百间和大量珍贵收藏,延寿阁里收藏的全部古物,以及广生楼的全部藏文大藏经,吉云楼、凝辉楼的数千件大小金佛与金质法器等都没能幸免于难。

    事后,内务府给溥仪报来了一本火灾损失糊涂账,仅里面就开列了:

    烧毁了金佛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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