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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穿越小说 > 花好月圆之大明徐光启传奇 > 第七章 心贪婪血染宝藏图 启国门隆庆开海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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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隆庆元(1567)年十一月十日,扬州城变得越来越热闹了,因为每年一次的花魁大赛马上就要开始,扬州城里各大风月场所的姑娘们一个个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

    作为扬州“瘦马”文化的发源地,这里有很多人都是专门从事这一行业的,他们被称为牙公和牙婆,基本方式是:先出资把贫苦家庭中面貌姣好的女孩买回后调习,教她们歌舞、琴棋书画,长成后卖与富人作妾或入秦楼楚馆,以此从中牟利。因贫女多瘦弱,“瘦马”之名由此而来。而初买童女时不过十几贯钱,待其出嫁时,可获利千百两。当然这种风气的形成与扬州盐商的富裕是分不开的。他们因为有钱,所以为了他们能满足这种变态的欲望,买卖人口的产业也就形成了。

    此时,有一个来自南直隶徽州的扬州盐商沈中敬正静躺在家中庭院里的躺椅上,左手拿着苏州产的美女团扇,右手美滋滋地喝着来自苏州的碧螺春茶。庭院里,花团锦簇,争奇斗艳,绿树成荫,阳光照射在碧绿的花架上,光线隐隐约约,微风袭来,清澈的池塘里水波不惊,池塘上面曲曲折折的回廊里站着几个美丽姑娘正在园子里欣赏闲逛,亭子里面坐着一个温婉可人的少女正在抚琴弹奏,曲乐优美,亭台旁边的长椅凳上坐着几个美艳的少妇,正在往水池里投喂着鱼食,吸引了池塘里一大群各种颜色的金鱼儿,少妇们看到鱼儿抢食,边说边笑,十分开心,嬉嬉闹闹场景的确是好不热闹。沈中敬就喜欢天天看这种美景,在他看来,漂亮的美女越多越好,就算自己身体不济,不能夜夜笙歌,但是养在身边养养眼也是不错的。渐渐地,他觉得这种生活比京城里的皇帝老儿都还舒服,他的妻妾数量比皇帝的三宫六院七十二后妃还多,在这里他不管做了什么错事都不会有人责骂他,加上家里的钱也多的花不完,所以就算有人拿皇位跟他换,估计他都不太情愿。但这一切美好的生活都得益于他们盐商垄断着全国的盐引业。

    自大明开国之初实行开中制以来,徽商开始从业盐业买卖。当时明王朝根据边防军事需要,定期或不定期的出榜召商,往边地输送军需物资(主要是粮食),然后按价付与盐引(引,去各地盐场拿盐的文凭),允其行销。徽商中的一部分人为利所驱,也开始用粮食换盐引,浩浩荡荡地开赴九边。最初,徽商开中九边,本小力微,人孤势寡,但是到了大明弘治(1470—1505)年间,当时的户部尚书叶淇提出开中变法,用纳银开中代替纳粮开中。

    随着资金的不断增多,大量徽商在当地纳银购引,依靠贩盐谋利,于是依靠盐业谋生的徽商集团团结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庞大的盐商集团。他们有的官商勾结,垄断市场盐价,谋取暴利;有的努力地培养家族子弟读书,参加科举,考中举人后,就把自己的家产都挂在家族子弟的名下,比如像胡宗宪这样的徽州籍封疆大吏。因为大明开国之初,太祖高皇帝曾经下令优待士绅,考中功名的举人可以不用交粮纳税。所以,他们就通过这种方式进行合理避税,但是当越来越多的人都开始这样做的时候,国家的税收就日益减少,他们每年偷漏的各种税费高达数千万两白银,这些钱都落入了他们自己的腰包,成了他们享乐人生的重要手段,买房子、买田产、买女人。

    而在诸多的徽州盐商中,沈中敬不过是其中一个小人物而已,但是贪婪的心在一步步吞噬着他的灵魂和理智,他开始嚣张到不把大明法律放在眼里,在他看来,钱可以买通一切,“有钱能使鬼推磨”是他的口头禅和座右铭。

    自嘉靖四十一(1562)年严嵩严世藩父子倒台以来,原来一直想着讨好严嵩父子的徽州盐商们开始见风使舵,极力撇清与他们之间的关系,大多数盐商都不愿把自己卷进严氏父子的通敌卖国案中,只有沈中敬却觉得自己艺高人胆大,不仅干净的钱要赚,连朝廷追查的严氏父子的脏钱也敢拿。当时,管家刘算盘曾几次劝沈中敬不要把自己卷入无端的祸事中,但他却一意孤行,在明知严世藩小妾他们提供的严氏宝藏图纸是朝廷追查的东西,却非要以一千两白银一本书的价格买下,而且还带想着用千金买骨的典故,买下别人手中所有的宝藏图纸,从而找到宝藏的位置,如果神不知鬼不觉,那他就私吞这笔财宝,如果朝廷追查被发现了,那他就及时上交朝廷,争取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

    那么他为什么敢于卷入这场纷争呢?就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在朝廷在内阁里有人罩着,别人是不敢轻易把他送官治罪的,那么敢于罩着他的人是谁呢?其实,这个人就是内阁首辅徐阶的长子徐璠,自嘉靖四十四(1565)年,徐璠返回家乡松江府以来,他为了经商便利,就正式向朝廷递交了辞呈,辞去了官职。然后到处买田置产,开办纺织工场,参与盐业贩卖,将自己的产业染指到各个行业。当时沈中敬为了巴结徐璠,争取拿下朝廷中更多的盐引,他把自己经营的盐业产业利润与徐璠进行了五五分成,结成广泛的经济利益共同体,使得两人的关系日渐亲密,彼此之间经常礼尚往来。只是沈中敬当时不知道的是,徐璠也是朝廷派到民间打探宝藏下落的锦衣卫密探之一。

    今年扬州的花魁比赛是沈中敬十分关注的事,因为他不仅接下了今年具体操办花魁大赛的事宜,还打算将比赛中脱颖而出的美娇娘买下来送给徐璠,以求进一步讨好徐家。

    十一月十一日,管家刘算盘来找沈敬中,将参与此次花魁大赛的扬州“瘦马”的花名册交给了沈敬中,沈敬中一边喝着茶,一边翻看着花名册,嘴里轻轻地念道:“秦楚月、花茗烟、孙如筠、温亦儿……”他一边念着,一边在想象丰富地憧憬着美女们的模样,不由自主地淫笑了起来。

    正在他陶醉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能自拔之时,底下的小厮来报,说秦香楼的老鸨刘妈妈求见。沈敬中心中好奇,问旁边站立的管家刘算盘道:“秦香馆的人来我家会有什么事?”

    刘算盘点头哈腰地回答道:“估计是希望老爷在今年扬州的花魁大赛上,支持他们秦香馆的头牌何怜真姑娘成为今年花魁。”

    沈敬中不悦道:“这不是托关系走后门么?”眼睛眯着眼看着小厮道:“你去回複一下,不见!”这时管家刘算盘小声劝道:“刘妈妈带了一颗夜明珠来了。”

    沈敬中立时瞪大了眼睛,赶紧叫住了小厮,重新改口道:“让刘妈妈到别院的花厅等我。”

    不久,刘妈妈就被迎进了门,门房小厮一路引导,穿过了充斥着亭台水榭和绿树成荫的沈家花园,遍览了九曲回廊的池塘观鱼,刘妈妈终于来到了沈府别院的花厅,一进门就看到房间里的廊柱上挂了一副对联,上书:青云直上穿云霄,福如东海寿比高。花厅里的陈设富丽堂皇,不仅在墙上挂满了历代名家的书画名帖,客厅中间的桌子上还摆放着一只世所罕见的琉璃瓶,茶几上摆放的瓷器茶杯也都是景德镇官窑烧造的青花瓷,花厅的四周摆放着立体的青绿色大花瓶,看样子是宋朝时期的越窑瓷器。摆在房间里的桌椅板凳大多都是紫檀木做的,非常华贵。

    刘妈妈看得心醉其中,不禁想起了自己当年的豪情壮志不就是希望嫁入此等豪门吗?就在这时,沈敬中手上拿着一把紫砂茶壶进了房门。看着风韵犹存的刘妈妈正被自己的豪宅别院迷惑得昏昏沉沉的时候,他干咳了一声,笑道:“不知道哪阵风把刘妈妈吹到我这里来了?”

    刘妈妈回过神来,转身看到了他,尴尬地笑道:“沈爷,奴家今年秦香馆的姑娘参赛花魁的事是否可以通融一二,能否让我们秦香馆的何怜真姑娘胜出啊。”

    沈敬中摸着手上的紫砂壶肃容道:“刘妈妈,花魁大赛是什么结果又不是我说了算的,谁家姑娘能否摘得花魁的美名全凭各位妈妈的调教本事,琴棋书画、色艺才学样样精通方能拔得头筹。”

    刘妈妈听完,急道:“那当然是我秦香馆的姑娘是最好的了。沈爷不是去年纳了奴家秦香馆的名妓薛彩彩姑娘吗?其风采滋味如何,沈爷应该比奴家更清楚啊。”说完,抿嘴嬉笑。

    沈敬中听到她提到薛彩彩的名字,心中确实十分得意,这个“瘦马”年方十五,不仅色艺双绝,而且床上功夫更是十分了得,是当时沈敬中出资五千两从秦香馆买来的,但是一向吝啬小气的沈敬中一想到花了那么多钱,心疼地哆嗦了一下,所以,当这次刘妈妈有求于他的时候,他想着的是怎么的也要连本带利都给捞回来。

    看着沈敬中笑脸盈盈,刘妈妈趁热打铁道:“奴家手里有一颗来自南海的夜明珠,不知沈爷是否喜欢?”说着就从自己的袖子里掏出了一个小锦盒道:“沈爷,要不给您开开眼?”

    沈敬中的眼睛瞬间瞪大了一倍,眼睛盯着刘妈妈手中的小锦盒不放。他看着宝盒慢慢地打开,立刻招呼管家刘算盘道:“快,赶紧去拿一块黑布来。”

    刘算盘于是应声取来。沈敬中和刘妈妈两人一起钻到黑布底下,看到了锦盒中宛如白昼的夜明珠璀璨夺目。刘妈妈道:“沈爷,奴家一向舍得下本,这颗夜明珠要是归了您,这今年的花魁就必须是我秦香馆姑娘。”

    沈敬中贪婪地眼睛盯着夜明珠一动不动,喜滋滋道:“好说好说。”从此,沈敬中每天左手一把紫砂壶,右手把玩着夜明珠,开心的不得了,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正是这场花魁大赛让他被锦衣卫给盯上,到最后不仅变得一无所有,而且自己还命丧黄泉,真是乐极生悲啊。

    十一月十二日入夜,沈府。沈敬中正在和小妾崔娘在被窝中翻云覆雨的时候,锦衣卫的密探邓元廷已经偷偷地潜入了沈敬中的书房,依照上司朱希忠的命令,他要搜出沈家窝藏的严氏宝藏的秘密图纸。

    邓元廷小心翼翼地翻看着沈敬中的家里书房,但是找了很久也没有寻到严世藩的《金瓶梅》,就在他急得如热锅上蚂蚁团团转的时候,沈府里的管家刘算盘突然从书房外也偷偷留了进来。吓得他轻身一跃,立马跳到了书房的房梁上找了个暗处躲了起来。

    刘算盘知道沈敬中从严世藩小妾手里买来了严氏宝藏的图纸,也想据为己有,当然他还有一个更恶毒的想法:就是把严氏的《金瓶梅》如数交给官府,作为证据告发沈敬中,如果官府运气好找到宝藏,自己不仅可以获得官府一半的合法赏赐,还可以趁机扳倒老东家,谋夺他的家产和仙女如云的妾室。

    刘算盘觉得自己每天给沈敬中打的工日子应该到头了,他想着自己不能总为他人做嫁衣,看着别人夜夜笙歌,自己却一无所有。总之,嫉妒心里的作祟让他产生了背主思想。不过,他和邓元廷一样,也没有翻出任何东西来。

    就在此时,门房外传来轰轰作响的脚步声和可怕的犬吠声,由远及近,很快听到有人一脚踹门而入,拿着点燃的火把,带着几个凶神恶煞的家丁小厮,刘算盘定睛一看,吓得魂飞魄散,领头抓贼的正是沈敬中。

    沈敬中是何等精明的人,窝藏如此紧要的东西岂能没有防备。他的卧房与书房的房门牵了一根红线,红线上窜了一个铃铛,只要有人胆敢私自闯入,在卧房里睡觉的沈敬中就能立刻知晓。当他举着火把看到刘算盘时,脸色由惊异到恼怒,暴喝道:“好你个吃里扒外的刘算盘,竟然打起了老爷我的主意。你想找死吗?”

    说着,他走上去就给他刘算盘打了两个大嘴巴,打得他晕头转向,然后转身和后面的小厮命令道:“把这个吃里扒外卖主求荣的东西给我照死里打,打了一段时间之后再看押起来。”

    就这样,不管刘算盘怎么求饶,他最终还是被三五个小厮暴揍得鼻青脸肿,然后如一条死狗般被拖出房门,看押在了沈府的私牢里。沈敬中看着窃贼已经被收拾了,就让手下先退出书房,自己小心翼翼打开书房书柜后面的暗门,翻看了四本《金瓶梅》还没丢,于是安下心来,把放归原处,重新关上暗门。转身离开。等他们都走后,整个沈府再度安静下来,邓元廷就照着沈敬中打开暗门的方式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假的四本《金瓶梅》替换走了四本真的,完成了偷梁换柱的工作。

    十一月十五日,晴空万里、阳光灿烂。扬州城里的瘦西湖附近张灯结彩,热闹非凡,游人如织。一年一度的花魁比赛活动马上就要在这里举办了。

    这时,参与比赛的各位美女们聚集在瘦西湖的二十四桥附近,她们一个个或着装艳丽、或浓妆艳抹、或清雅淡妆,总之,个个清纯可爱、俏丽可人,都是各大风月场所的颜值担当。评委主席台上,时任扬州知府田稔、活动具体操办者沈敬中、扬州的诗词名家、棋类大师、绘画名家和各类乐器名家都相继一一就坐,一时间,峨冠博带,高朋满座。

    作为比赛活动的总裁判,沈敬中一声令下,主席台旁的小厮敲响了锣鼓,示意比赛开始。于是,分成一组一组比赛的扬州“瘦马”们开始了琴棋书画的比拼,他们先是进行书法和绘画的比赛,接着胜出者参加棋艺比赛:项目分别是象棋和围棋,然后是由考官出题,美女们当场赋诗、作词作曲,最后是将自己谱成的曲子用各类乐器当场演奏比赛,如琵琶、笛子、古筝、萧管、箜篌、甚至编钟等。当然,只有最后一项比赛是最吸引人的,各位美女会分成小组,或独奏、或合奏,一时间天籁之音如泣如诉,余音袅袅绕梁三日不绝,总之,曲乐和美女都十分动人,观众们看得如痴如醉。

    此时,只有站在人群中身着便衣的锦衣卫指挥佥事齐大柱一脸不屑地道:“靡靡之音,亡国之兆。”

    说完,站在他身边的邓元廷也拍马屁似的接了一句道:“哼,沈敬中跳梁小丑而已,自己都快大难临头了还毫不知晓。”

    齐大柱没在意听,转过身对另一位锦衣卫精干便衣道:“准备行动。”

    就在这时,时间临近傍晚,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就在比赛即将结束之际,瘦西湖的天空上响起了一阵鞭炮和烟花,各种璀璨的颜色,如天女散花,人群中爆发的掌声阵阵,大家都对沈敬中主持和操办此次花魁比赛活动都十分满意。

    最后评委们开始对各位参赛姑娘进行综合打分,结果演艺平平的秦香馆姑娘何怜真姑娘却意外拔得头筹,成为本届比赛的花魁,令众人十分意外。其他艺馆的姑娘自然是心中不平,尤其是丽春院的曲婉儿,本是这次比赛最博人眼球的美女,却意外名落孙山。

    正在大家十分婉惜之时,锦衣卫指挥佥事齐大柱带着一小队彪形大汉突然出现在沈敬中面前,大家脱掉便服,露出了锦衣卫英姿飒爽的飞鱼服,按着剑拦住了沈敬中回家的去路。沈敬中见到此景,立即被吓傻了眼。扬州知府田稔心知不妙,为了避免与沈敬中纠缠不清,被他牵连,于是赶紧开溜,转身就消失不见了。

    沈敬中正想找田稔做靠山呢,齐大柱让属下拿着木枷把沈敬中锁了起来,沈敬中大呼冤枉,却很快被锦衣卫们用棉布堵上了嘴,拖拽到了一辆囚车上。

    此时,人群中有人看到突然发生的变故,于是他大呼道:“东厂番子来了!大家快跑啊!”不一会儿,整个瘦西湖一阵鸡飞狗跳、满地鸡毛的骚乱,很快,原来人头攒动的瘦西湖变得空无一人。在大明,锦衣卫还是威名赫赫的存在,普通人最怕惹上的就是他们。

    沈敬中坐着囚车被押解到了扬州府的大牢里,朱希忠早就坐在那里等待了。

    此时,扬州知府田稔才知道锦衣卫东厂的探子们早已经潜伏进扬州城多时了,他们早就盯上了沈敬中这个徽州盐商。田稔是个非常胆小怕事的官,虽然平时不在城里为非作歹,但是偶尔贪污纳贿,搞点灰色收入还是丝毫不介意的,常言道: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毕竟扬州知府历来是个大明官场的肥缺。这次,他让沈敬中具体操办主持这次花魁大赛,是收受了他不少好处的,惹得很多盐商都对他很有意见。

    他以为这次是沈敬中平时给自己送财宝的事被人检举揭发了,躲在府衙后院的官邸私宅里吓得瑟瑟发抖,惶惶不可终日。此时,他最怕的就是朱希忠这个锦衣卫上差召见,因为这样的事一旦发生就表明沈敬中已经把自己给出卖了,等待他的将是仕途尽毁,无限的牢狱之灾。结果,意外发生了,朱希忠似乎并没有找他麻烦。只是吩咐人让他准备好一间牢房,别的并没有什么事找他,才稍稍地安心。

    沈敬中被带进了牢房,当他看到了周边到处站立着威风凛凛、身高体壮,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和令人恐惧的杀人刑具时,早就被吓得魂不附体了。

    一被拖进牢门,沈敬中就立即对着坐在牢房中间凳子上的朱希忠如捣蒜泥般地磕头求饶。朱希忠见惯了这种欺软怕硬的软骨头,一脸不屑地道:“沈敬中,你好大的胆子啊。竟敢连官府追查的严氏宝藏图纸都敢高价收买,你是想私吞这笔赃款吗?”

    沈敬中闻言,哭诉道:“小人知罪,小人知罪,求大人开恩呐。”

    朱希忠冷笑道:“开恩?你拿什么让我给你开恩?”

    沈敬中一听,以为朱希忠只是求财,心中一喜,平複了紧张的心情道:“小人愿将宝藏图纸奉送给上差,另外赠送上差金帛美女,求上差饶我一命。”

    朱希忠笑着挖苦讽刺道:“哦?现在准备上交宝藏图纸啦?沈老板一向小气抠门,无利不起早,还会变得如此这么大方吗?”

    说完,他让锦衣卫把关在他家私牢里的刘算盘给带了过来,沈敬中看到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老管家刘算盘以后,心中后悔当时没下狠手,留了个致命的人证把柄。刘算盘一看到老东家倒霉了,指着沈敬中,趁机落井下石道:“大人,我知道沈敬中干了多少违法乱纪的事,我愿意检举揭发。”

    沈敬中立时被吓得瘫软在地。于是刘算盘把沈敬中怎么白手起家的,怎么偷漏国税的,怎么勾结官府的,怎么购买到严氏宝藏图纸的事一件一件给检举揭发了出来。就在沈敬中觉得无言以对,感觉自己大难临头的时候,锦衣卫指挥佥事齐大柱带着一堆从沈敬中家抄出来的信件来到了牢里,对着朱希忠附耳低声道:“头儿,这是我们在沈家的书房和签押房里新发现的。这里有很多信件都是沈敬中与徐阁老的长子徐璠之间来往的秘密信件。”

    沈敬中似乎听到了什么,他看到齐大柱手里拿着的书信,瞬间眼睛里闪过一丝喜色,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戴着枷锁铁链忽然毫不畏惧地站了起来对着朱希忠道:“上差,我上面也有人罩着,只怕你想治我一个死罪恐怕没那么容易!”

    朱希忠好奇地望着沈敬中道:“哦?我倒想看朝廷里有哪个官会给你撑腰。”

    沈敬中威胁道:“说出来不怕吓死你,是徐阶徐阁老!”

    朱希忠闻言拍案而起,怒道:“好你个沈敬中,你竟敢攀诬徐首辅,你今天是活腻味了吗?”

    沈敬中傲立对视,尽管心中还有一丝恐惧,说话还带着抖音,壮着胆子喊道:“上差今天如果非得要治我一个死罪,那大家大不了鱼死网破!”

    朱希忠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心想:一个盐商,都死到临头了还嘴硬。懒得和他答话,吩咐了齐大柱道:“把他明日槛送京师!另外把从他家里抄出来的金银财帛和各类证据都上报朝廷,也同时押赴京师。”

    这时,另一个锦衣卫千户钱大昕抱拳拱手,多了句嘴道:“头儿,那他的那些娇艳美妇怎么办?”朱希忠摆摆手道:“一并押赴京师吧。”

    沈敬中听完,再次瘫软在地,喃喃自语道:“完了!”同时心中十分痛悔高价收买严氏宝藏的图纸,真是花钱买祸事,教训太深刻了,但后悔已经晚了。

    隆庆元(1567)年十二月初,江南的天气渐渐由凉转寒了,萧瑟的秋风渐渐被呼啸的北风取代。一心扩大家族产业的松江府徐阶长子徐璠接到管家张保的紧急通知:扬州的徽州籍盐商沈敬中出事了,他被锦衣卫逮捕上京了。徐璠心中一顿紧张,心道:大事不妙了。不久,他就接到锦衣卫指挥同知朱希忠的拜帖,里面提到:他准备在十二月的冬至节那天拜访松江府的徐家。徐璠一时不知道如何应对,有点慌神,但是经张保提醒,一想到在京师为官的父亲徐阶还是内阁首辅,一个朱希忠也没觉得什么好怕的,于是下令张保销毁一切与沈敬中之间的所有密信往来。十二月二十二日,朱希忠如约而至。徐璠迎出府门,迎着老熟人拱手道:“七爷来我松江徐府,真是我徐璠的无上荣光啊。欢迎!欢迎!”朱希忠笑道:“都是老熟人了,徐兄还这么客套干嘛?”

    徐璠将他引进了府门,穿过了前堂花园,来到了前厅大堂,徐璠请朱希忠坐下,令下人看茶。朱希忠这时环顾了一下四周的环境道:“徐府装饰典雅,虽不及京师宅第的富丽堂皇,但也别有一番江南风味。”

    徐璠尴尬地笑道:“松江府穷乡僻壤,怎能和京师比较。”

    朱希忠脸色渐渐由喜转**:“徐兄说笑了,松江府可不是穷乡僻壤,他可是江南鱼米之乡,近些年来棉业兴盛,其富裕堪比扬州啊。”

    顿了顿,喝口茶继续道:“徐兄,扬州盐商沈敬中之事可略知一二?”

    徐璠看到朱希忠脸色有变,说话直奔主题,急忙让下人回避,然后对着朱希忠轻声道:“七爷怎么突然向我问起了沈敬中?我与他虽有礼节往来,但素未谋面,并不知此人底细啊。”

    朱希忠见徐璠推托抵赖,便从怀里拿出了徐璠与沈敬中的亲笔书信道:“这信是怎么回事啊?沈敬中在狱中可是把您和徐阁老给供了出来。”

    徐璠有点紧张,故作镇静道:“这个我并不知晓啊,也不知道沈敬中怎么会假造我的名讳和字迹,攀诬我和父亲。”

    朱希忠一看徐璠不肯承认,看在他老爹徐阶的面子上也不想撕破脸皮,就又从怀里掏出了四本书。徐璠定睛一看书名,惊呼道:“《金瓶梅》?是严世藩的?”

    朱希忠看着徐璠,心中臭骂了他一万遍,嘴上却道:“不是严世藩的,难道是我朱希忠自己珍藏的。我朱希忠可没有严世藩这般低级恶心的兴趣。”

    徐璠闻言,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立马道歉:“七爷,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然后疑惑地问朱希忠道:“七爷,这几本书你是怎么找到的?”

    朱希忠拍了拍徐璠的肩膀道:“徐兄啊,你是不是把大行皇帝的遗命早就忘的一干二净了,这几本书就是从沈敬中家的书房里搜出来的!”

    徐璠顿时恍然大悟,然后羞愧地无地自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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