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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穿越小说 > 海上晋国沉浮录 > 第三十七章:远行时光(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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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宪英:“没事儿。”随后看了看,没有伤到要害,不过右臂中箭了,血流不止。

    因为马宪英中箭,二人也都被俘虏了。至此,持续不到半个时辰的小战斗结束了,虽然六个人杀伤盗匪百十人,但是他们六个人有四个被俘虏,其中马宪英受伤。三个逃走,但生死未卜。

    九月六日夜,郭壮平及山贼将马宪英、马海晋、王峰睿、王敏瑶四人押到其巢穴。马宪英等人进去一看,这个洞穴还不小,而里面被押的还不少,有上百人。王睿渊和这些交谈了几句,这伙山贼以郭壮平为首,人数高达千人,及其凶悍,作战能力不亚于精锐步兵,不过比较分散,时而陆地时而海上。这个时候集中在山洞和郭壮平统率的大约有接几百人,其余人都分散在外四处劫掠了。这些人除了抢劫越货外,还从事倒卖生意和走私物资。郭壮平以前曾是狄羯低级军官,二十七岁,南方大乱后就开始聚集山林。官军多次禁止,却是屡禁不止。因其熟悉地形,战斗力凶悍,官军数量有限,对地形不甚熟悉。而这些山贼海盗大大小小头目很多,郭壮平居首,但他能直辖的最多一半,其余人则都是阳奉阴违。郭壮平比别的抢到贼寇强的是比较仗义,主要是抢劫看起来有钱的,很少抢普通人。

    郭壮平将他们四人关押,关押倒是无所谓,马宪英也和张铭静一样被关过,但是被山贼关还是头一次,而且还带上。马宪英原以为箭伤无大碍,但是深夜后,脸色苍白,身体极为虚弱,整个人仿佛就剩下一口气了,说话都很艰难。马海晋、王睿渊都没有想到怎么会这样。

    这时候郭壮平手下的人说:“这是毒箭,是狄羯的毒箭。哼哼,中毒的人,身体不好的人一天就毒发身亡,身体好的则必将受尽折磨,七日后也差不多了。”然后扬长而去。

    王睿渊:“那有什么办法啊?”

    旁边的同时被关押的熟悉的人说:“没有办法啊,除了有解药。或者有人可以把毒吸出来,但是也没有多大作用,充其量缓解一下,而且此人也将中毒。”

    马海晋:“这可怎么办啊。”

    王睿渊也很着急,马宪英是救她受伤,如果马宪英有个好歹,他会如何啊,他可是不敢想啊。

    王敏瑶:“我是女子,我才十九岁,我年轻,我来。”

    王睿渊:“妹妹,这样你,再说......”

    王敏瑶:“顾不得那么多了,拖一时半刻也就是希望。”

    之后王敏瑶开始不住地吸吐,但是没多久自己也晕厥了。这时候,马海晋、王睿渊不停地大叫大骂,让这些人交出解药。

    郭壮平看到后:“叫什么叫啊,吸也是白费力气,解药只有我有。”

    马海晋:“你有什么条件,尽管说,只要能救她们。”

    郭壮平:“我看你们不像是没钱的,身手都很好。这样,五日内,让家人交出五万贯钱、三万石粮食、金银各千两。”

    王睿渊:“我们哪儿有这么多,再说就算有,也一时拿不来。”

    马海晋:“我答应,但是你必须先给解药,还有放我们一个人出去。”

    他们交涉的时候,王敏瑶虽然极度虚弱,但依然竭尽全力。郭壮平也看到了这一切说:“这小姑娘倒是挺倔,也挺仗义啊。”

    然后说:“放你们出去不可能,解药我可以先给你一半,能暂时止住毒发。你们可以写封信,我派人送过去,五天必须到手。否则你们一起下地狱。”

    马海晋:“好。”其实也只能如此了。

    郭壮平随即给了二人一半的解药,暂时止住了马宪英的毒发,保住了命,王敏瑶也中毒了,虽然死不了,但也极度虚弱。

    郭壮平也给了二人纸笔,让他们写信。这封信该如何写,写给谁,送到哪儿,这可难为了二人。马宪英服了解药后渐渐苏醒,马海晋告知,马宪英说:“我说,睿渊你来写。”

    马海晋:“这该怎么写,给谁写啊。”

    马宪英:“没事儿。睿渊,写吧。”

    王睿渊:“是,姨母。”

    马宪英随即口述,大意是:

    连海田兄:姐宪英急需五万贯钱、三万石粮食、金银各千两。请速筹交来人带之急用。花儿、欣儿、晓敬代为照顾,姐可无虑。

    同时马宪英将所带的一枚戒指并书信交给了郭壮平,让他们送到县衙。郭壮平说:“县衙里有人啊,不简单,看来是大鱼啊。我也不怕县衙派兵,又不是没打过交道。”随即派人去县衙送信。

    而杜欣、田晓敬冲出包围后,就去县衙找田安弘,但中途迷路了,人迹稀少。只能是碰运气,找人询问了。到七日的时候才找到了熟悉路途的人,知道了县衙的大致方向。然后马不停蹄地去县衙。

    七日晚,三人终于到了县衙。深夜直接就闯进去,自然被抓了。他们要的就是被抓,然后大喊:“我们有要事要见田安弘大人。”衙役们一直殴打三人,但三人大喊不止。大喊声最后惊动了田安弘,田安弘出来后说:“你们是什么,找我什么事。”

    田晓敬:“田大人,我是田欣勇的儿子,她们两个一个是张铭海的妻子,一个是杜坚的女儿。”

    田安弘并没有见过他们,对他们的父母虽然知道,但也不大熟悉。不过他觉得这些人也不简单,就下令放开他们,单独询问了他们什么事。田晓敬要求田安弘摒弃左右,然后和他说明了情况。田安弘是半信半疑,但还是做了准备,要求驻军和县衙所有兵丁做好准备。而且郭壮平这股匪患确实是威胁,他也不久前发文到怀康州、宁西甚至宁安府,请求派兵剿灭。

    第二天即九月八日,县衙接到了郭壮平来人送来的书信。田安弘亲自见了他,看了信和戒指,估计是出大事了,但他还是难断真假。不过先答应了下来,然后让他们告诉地方。同时说这批物资太多,必须让你们的头领也一同带入前来。然而盗贼说地方不用,五天后我们自然会派人告知你们交换的地方,至于其他答应转告,随后就走了。田安弘谨慎起见,派人悄悄跟踪。然后拿着信和戒指找来了田晓敬、杜欣来核实情况。田晓敬、杜欣看到书信和戒指后,尤其是看到戒指后说:“这是宪英姨母的信和戒指,信是王睿渊写的。”

    田安弘这才确信,同时行礼。田晓敬则说:“田大人,你看着办吧。马宪英是晋公的女儿,郡公马宪永的姐姐。海晋是晋公的长孙,王睿渊是王鸿刚的儿子,王敏瑶是王昆颉的儿子,王敏恺的孙子。而且宪英姨母受了伤,如果他们任何一个人有意外,你自己掂量吧。”

    杜欣说:“田大人,即便他们不是这样的身份,有盗贼您也得剿吧。”

    田安弘:“不瞒公子小姐,不是我田某人不办事,我一个人和县里所属兵力着实不够用,而且贼寇要我们赎人,我们现在没那么多东西。我在夏天就派人给怀康州、连山、宁西甚至宁安府上奏或者发文了,请求发兵共同剿灭这股匪患,但一直没有得到消息。不信,你们看。”

    田安弘拿出了请求发兵的公文,时间是兴宁四十七年七月。

    田晓敬:“那你说怎么办。”

    田安弘:“我已经派人跟踪贼寇,先摸清楚其巢穴。我也派人准备赎金,有多少算多少吧。也派人调集所有军队和兵丁,准备竭尽全力。”

    杜欣:“那他们会有生命危险吗?”

    田安弘:“依我看不会,这帮人只要钱,没拿到钱之前不会。”

    盗贼送信的当夜回去后,告知了郭壮平,尤其是田安弘转告的要他带入亲自去。郭壮平思来想去,觉得这次绑票的人不像是一般人,是得注意,决定冒险去,风险大,但收获可能也更大。

    经过几天的筹措,田安弘凑出了三万贯,金银总计三百两,粮食五万石,只能是如此了。同时调集了几乎所有能调动的人员,除去必不可少的留守外,总计能投入作战的有接近五千人,已经是竭泽而渔了,但这些人里能打仗的只有一半多一些,并没有绝对把握,但也只能试一试了。等外地增援,根本不可能了。

    九月十一日,郭壮平派人告知,后日即十三日在县衙西北方向六十里外的一座山林中一手交人一手交货。田安弘随即派兵布置,并再分一些人去找贼众巢穴,由跟踪回来的人带领去,这一路他无人可派了,且只能分出一千人,请田晓敬去,田晓敬救人心切,也就答应去了。

    十三日,田安弘和郭壮平如约来到指定地点。马宪英、王敏瑶被带来了,但马海晋、王睿渊没有带来。随即开始点收货物,郭壮平说:“就这些,怎么能换回去,你们是和我打哈哈啊,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田安弘:“你要的太多,加上时间太短,这些已经不少了。”

    郭壮平:“不行,少一个子儿也不能。”

    马宪英、王敏瑶在旁看着。马宪英这几天虽然毒发被止住,但身体极度虚弱,王敏瑶略微好一些,但也是很虚弱。这时候,王敏瑶突然倒下了,对面的杜欣看见了大喊:“敏瑶,你怎么了啊。”

    马宪英也在喊:“敏瑶,敏瑶。”

    这时候,人们的注意力都被集中在了王敏瑶身上。田安弘埋伏布置好的人迅速放箭,同时田安弘率军冲击。郭壮平想杀,但又有些舍不得这几条大鱼,就带人逐步后撤。然而田安弘所率人马和埋伏人员一齐杀出,将郭壮平逼到了绝境,让郭壮平放人投降,否则必死无疑。郭壮平自然宁死不从。田安弘已经等不及了,下令埋伏的弓弩手随时准备射杀郭壮平。

    就在田安弘和郭壮平对峙的时候,田晓敬在向导引领下,率军千人冲向了山洞。山洞的盗匪还有约数百人,田晓敬顾不得许多了,下令直接冲锋,亲自带头。田晓敬救人心切,故而拼杀时候已经发疯,而手下的人见田晓敬这个公子哥才二十岁,却如此亡命,也都不敢不认真了。而守卫洞穴的盗匪平时见到的官军普遍稀稀疏疏,今天见到这些人虽然也不多,但却极为疯狂,也都胆怯了。经过一番厮杀,加上官军兵器精良,很快冲入山洞,解决了这伙匪寇大部,其余人都投降了。田晓敬之后进去救出了马海晋和王睿渊,两人倒是并没有受多少伤。得救后的马海晋和王睿渊,立即骑马拿起兵器和田晓敬率五百余人就去救马宪英,其余人将剩下的匪寇押入县衙大牢。

    精锐的弓弩手、神箭手都随时准备射杀郭壮平,但是田安弘也害怕万一有个不慎,伤到了马宪英和王敏瑶,或者郭壮平困兽犹斗。因此田安弘也不敢轻易下令放箭。不一会儿,田晓敬、马海晋、王睿渊来到了这里。田安弘曾经见过一两次马海晋,虽然马海晋对他没多少印象,那时候他还小。田安弘却有印象,见到马海晋,这就更加确定了事态的严重,也确信万万不可能再让马海晋和马宪英受伤了,否则即便上面想保他,气急败坏的马海晋也能杀了他。田安弘给马海晋行军礼,马海晋问:“怎么还不行动,姑母出了事儿,怎么办,还有姑母本来就有伤,身体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敏瑶妹妹也坚持不下去了。”

    可是田安弘也有难处,他如实向马海晋说明,在场之人,谁也不敢决定,谁也不知道怎么决定,只能这样对耗了。而对面的郭壮平似乎发现了这些,就说:“田大人,只要你放我一条生路,我保证不伤害你们的人。”

    田安弘、马海晋、田晓敬、杜欣、王睿渊都拒绝。而王睿渊更是非常的恼火,马宪英是救他受伤,此时他张弓搭箭,随时准备射杀。本来以王睿渊的技艺足以,但是他此时因为极度怒火,手也在轻微地颤抖。他深知万一射偏,不仅杀不死郭壮平,反而有可能伤到马宪英。

    这时候本来就极为虚弱的马宪英对郭壮平说:“壮士,我看你很有胆略,而且你的箭有毒,所拿的兵器都不是中土产物,有很强的狄羯风格,是吧。也听说你很仗义,这样的人何苦如此呢,你能否听我一言。”

    郭壮平虽然也很紧张,但毕竟从军过,有些胆色,说:“不错,你说。”

    马宪英:“你现在无外乎生死两途,死的可能䗼更大。但也能活命,或许还有更好的前途。只要你放下兵器,我保证他们不会杀你。”

    郭壮平:“谁信你的话。”

    马宪英:“你听我的没错,你如果不信,我可以让他们先后撤。你我和敏瑶留下,让你的人先走,如何。”

    郭壮平:“此话当真。”

    马宪英:“绝不虚言。”

    郭壮平也死马当活马医了,随后对田安弘等喊话说:“田大人,你等等,你们的人有话对你们说,你我各自向前如何。”

    田安弘答应了,田安弘和马海晋、王睿渊向前。郭壮平则带着马宪英和王敏瑶,他已经做好死的准备了,万一射杀大不了三人全死。走到一定距离时候,马宪英虚弱的说道:“田大人,让你的人全部后撤,放他们这些人走。”

    不等田安弘说,马海晋、王睿渊都不会同意,但是马宪英说:“听我的,你们撤,让他的人走。”

    马宪英虽然极度虚弱,但眼神依然坚定,这种眼神,在场之人都被其眼神所震撼,不得不听令。郭壮平看到田安弘的人马逐渐后撤,自己的剩下的一百多人也大多离去,也算是安心了一些。这时候,马宪英对田安弘说:“田大人,你写一道命令,对郭壮平既往不咎。”

    田安弘:“臣不敢,他罪大恶极,也不能。”

    马宪英:“你写,出事与你无关,我署名。”

    田安弘不得不从,写好后,马宪英颤抖的手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马宪英将之给了郭壮平,对他说:“这样如何啊。”

    郭壮平很满意,也随即放回了王敏瑶,并拿出剩余的解药给了王敏瑶和马宪英。马海晋当即给马宪英和王敏瑶服下,二人渐渐恢複了些力气。

    郭壮平很满意,当他要走时,马宪英说:“壮士。”

    郭壮平:“莫非你们要反悔。”

    马宪英:“不是,我是说你以后怎么办,继续这样吗。”

    郭壮平:“这是我的事儿,就不劳诸位了。”

    马宪英:“人各有志,我们不勉强,你把这些都拿上吧。”

    马宪英指的是那些因打斗散落下的一些财物,郭壮平:“那我就不客气了。”然后说:“你们先走,我要确认自己安全才能。”

    马宪英笑了笑:“好。”

    随即马宪英和众人逐渐离开,郭壮平则看着他们远去后策马而去,一路飞奔,身怕有暗箭。而马宪英离开返回的途中,马海晋对马宪英放走匪寇,很不满,说:“姑母,为什么放他走,应该千刀万剐的。”

    马宪英:“好了,不说了。先回去。”

    过了一会儿后,马宪英等人回到了官署。田安弘将马宪英等人安顿好后,派人严加守卫,同时从岛上及派人赴闽州重金寻找名医为马宪英、王敏瑶治病。索䗼闽州距离岚山岛很近,乘船来回也用不了多久,最多两日即可。经过半个多月的精心治疗,加上马宪英曾经习武过,身体底子不错,虽然还很虚弱,也逐渐恢複。王敏瑶年轻,中毒较浅,半个月后的九月底就大体痊愈。大体痊愈后,田安弘自然要来请罪了。但是马宪英并没有责怪他,说了许多宽慰的话。马宪英也知道,本来这就是刚成立没多久的地方,混乱是难免的。再说田安弘处置还是很稳妥的,加上有马虎的举荐,马宪英对田安弘是另眼相看的。

    十月初,马宪英大体恢複,右臂也能逐渐运动,她想启程赶路。但是无论是谁都不敢让她再赶路了,杜欣还要求马宪英回去治病,遭到了明确的拒绝。但是马宪英也答应,再修养几日看看情况。

    十月五日,田安弘在县衙官署接到报告,说是郭壮平和十几个随从来到县衙,要求见他。田安弘很好奇,让他们进来。田安弘见他们也没带刀剑,更是对之有所怀疑。

    田安弘:“郭壮平,你要干什么,何事?”

    郭壮平:“田大人,我们兄弟所来不会生事,你看我们都是空手而来,没有带任何家伙。”

    田安弘:“那你们要干什么?”

    郭壮平:“我们想见见那位放我们的夫人,可以吗?”

    田安弘:“夫人正在养伤,不能接见你们。”

    郭壮平:“那夫人何日康複,我们可以再来。”

    田安弘:“夫人康複后,就要返回,你们不要打扰了,好好生活,不要再生事了,否则我还能办你。”

    郭壮平:“是。”

    郭壮平随即和众人退出县衙,田安弘也就返回了。但是郭壮平并没有走,他和这十几个人一直在县衙附近转悠。这些刚开始田安弘还没有在意,但后来发现这些人依然不走,就在附近转悠,怕他们生事,不得不告诉马宪英。马宪英知道后,派田安弘留意即可,不要惊动他们。

    马宪英十月十二日,走出房间来到院里散布。从小到大,她还从没有这么长时间呆在房间里。年轻时候她桀骜不驯,加上父亲宠爱,根本待不住。长大结婚后虽然䗼情大变,但是内心依然刚强,也时常出去或者习武读书,很少长时间呆在家中。这一天散布出来的时候,马海晋、王睿渊和王敏瑶陪同。三人都询问她的病情和身体,马宪英说基本痊愈了。

    王睿渊突然跪下痛哭流涕:“姨母,是我害了您。”

    马宪英:“睿渊,起来,起来,不怪你。我倒是觉得是我拖累了你。”

    王睿渊还是不起来,马宪英让王敏瑶把她扶起来。

    王睿渊起来后说:“姨母对我有再生之恩,我终生铭记。晋公及姨母的大恩,我誓死铭记,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马宪英:“说什么呢,好了,不说了。”

    马宪英这时转身对王敏瑶说:“若不是你,我怕已经活不到现在了。”

    王敏瑶:“如果不是我拖累大家,或者就不会被抓了,怎么能让姨母谢我呢。”

    马宪英:“敏瑶,现在在这里,我也没什么谢你的,你先把这个拿上。等回去后姨母再答谢你。”

    马宪英随即将自己戴的手镯送给了敏瑶。

    王敏瑶:“这怎么可以呢。”

    马宪英:“拿着,这是当年从大卫国行在皇宫中转运回来的,我母亲一直戴着它,我结婚的时候送给我的。”

    王敏瑶:“这怎么可以呢。”

    王敏瑶极力推辞,但马宪英执意相赠,王敏瑶就只能收下了。

    这时候,门口又有人再吵,马海晋前去查看,问何事,下人回报说郭壮平又要见马宪英。马海晋对郭壮平始终恨意难消,听到此出去就想打,又怕马宪英责骂,只能回去告知马宪英。马宪英让人将他带进来。

    郭壮平进来后,和十几个人一齐下跪道:“小人拜见夫人和诸位公子、小姐。”

    马宪英:“郭壮士,起来说话。”

    郭壮平:“小人不敢。”

    马宪英:“起来。”

    郭壮平起来后,马宪英问:“找我什么事啊,你怎么还没走,不怕再有人找你的麻烦吗?”

    郭壮平:“小人及手下弟兄们蒙夫人大恩,才得以活命,不敢在生事了。再说几年来刀尖上舔血的生活,虽然也发过财,但是东躲西藏,被两面的官府通缉,也不是个日子啊。”

    马宪英:“知道就好,还是安安稳稳去生活吧,以你的身手,种地或者从军都可以的。”

    郭壮平:“夫人有所不知,小人从小就不爱读书和耕作,所以才当兵的。后来狄羯南方大乱,被打散了,就和一些弟兄们啸聚山林。正因为如此,成了匪寇,虽然多是打家劫舍抢掠走私,但毕竟伤害了不少人,逃不掉一个匪字的名声,就算想弃恶从善,也没人敢轻易收留我们。想来也后悔啊。”

    马宪英:“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那你直说吧,你的意思是什么。”

    郭壮平和手下突然下跪道:“若夫人不嫌弃,我等愿跟随夫人及各位公子,鞍前马后,上刀山下火海没二话。”

    马海晋、王敏瑶、王睿渊都在旁窃窃私语,他们相信郭壮平说的事情,也可以相信他后悔,甚至可以相信郭壮平归顺的意愿,但真让他们接纳之,是抱有很大的怀疑的。

    马宪英:“跟着我,也可以,但是你必须答应我几个条件。”

    郭壮平:“您说。”

    马宪英:“首先,招抚你的旧部,让他们不要生事,愿意回家或者安生生活的,你拿的钱也够遣散他们了。愿意从军的你都带回来。”

    郭壮平:“没问题。”

    马宪英:“第二,你现在直接管辖的还有多少人。”

    郭壮平:“三百多人。”

    马宪英:“你只能留下一百人,太多的话无论是谁都会怀疑的,对你绝不是好事。你明白吗。其余人让他们从军,你放心,我会打招呼让人们接纳他们的,只要他们不生事。”

    郭壮平:“我答应。”

    马宪英:“我给你半个月时间,不,到十一月一日前,你如果全部做到了,就来此找我,我就收下你。如果做不到,只要你不危害地方,我也不难为你。但是你也不要来找我了,好吗。”

    郭壮平:“小人一定做到。”

    郭壮平转身要走的时候,马宪英叫住他,对他说:“你把我这个戒指拿去卖了吧,估计可以值不少钱。”

    郭壮平小心地接下,然后说:“小人一定做到”。然后就率人离开了。

    郭壮平走后,马海晋、王睿渊还是很不高兴,对马宪英说可趁机以绝后患,但马宪英只是说:“越杀越多,冤冤相报何时了啊。”而王敏瑶似乎看清了些门道,但没有说。

    之后的半个多月里,马宪英一直在此居住休息并等待着。王敏瑶随侍在侧。田安弘则调动各路人马剿灭其他的不多的匪患,马宪英让马海晋、田晓敬、王睿渊随军出征锻炼。而田安弘趁这段时间也向马宪英建议,在岚山岛增派驻军和人口,否则他一个人着实应付不过来。马宪英答应考虑,等回去后告知马宪永,让中书省办理。而郭壮平则在这段时间里,忙着招抚旧部。

    十一月一日,约定的时间到了。快入夜时候,郭壮平还没来,田安弘、马海晋、王睿渊等都感觉不会来了。马宪英依然很沉着地坐着看书,什么也不说。而王敏瑶跟在身边,她经过这段时间跟随马宪英的观察,发觉马宪英是在帮着田安弘招抚,也是在收揽人心。王敏瑶虽然十九岁,但心思敏捷。这段时间跟在马宪英,她确信马宪英果然如父母和祖父所言,是个驭人的高手,能文能武。她认为马宪英一定程度上确实比马宪永要强,可惜马宪英是个女人。

    入夜后,郭壮平带人来到了县衙,对马宪英说:“夫人,小人如约前来。”

    马宪英:“壮士,果然守信用。”

    郭壮平:“夫人,小人招抚了旧部七百余人,他们有五百人都愿意回乡,我已经安顿了。其余二百人都愿意从军。您让我留下一百人,我都留下了。剩下的也和那二百人全在县衙外,请夫人点视。”

    马宪英:“我相信你,就不用看了。”

    马宪英随后对田安弘说:“田大人,这四百人都归你了,让他们从军,不要虐待歧视他们。另外去选柄好剑来,拿给我。”

    田安弘遵命答应了,田安弘内心也是高兴的。多了四百人精锐,有了应急的力量。不一会儿,让人选了一柄好剑交到了马宪英手里。

    马宪英接着对郭壮平说:“你叫郭壮平,是吧。”

    郭壮平:“是的。”

    马宪英:“好,我现在让你做修武郎,这柄剑赐给你,你和你的百人随扈我左右。”

    郭壮平大感意外和惊喜,下跪谢恩。

    随后马宪英让田安弘和郭壮平去安抚剩下的那些人,并告知郭壮平安抚好之后在三日启程。不过告诉他,百人路途需要的物资太多,不能全带走,让他们现在岚山岛,等返回时候再一起返回,郭壮平带二十名随从跟随即可。郭壮平同意。马宪英怕郭壮平有疑虑,特意当着他的面再度告诫田安弘要好生对待,并称如有问题拿他是问。田安弘自然不敢怠慢。此次马宪英差点在自己的地盘遇难,马宪英没责怪,他已然是万幸了。

    对于这一切,王敏瑶看的清清楚楚,更加确信了她的看法。而马海晋等人也都佩服马宪英的能力,也知道了这是收揽人心。

    十一月三日,马宪英一行启程。田安弘送行,给准备了一些饮水和物品。七日,抵达了沙岩岛。这是连海县最东端的岛屿,地形十分险要,船只很难上岸,只能攀登而上。马宪英箭伤康複不久,不能上去。让马海晋、郭壮平等共计几十个人上去看看情况。马海晋等上去看了看后,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岛上只有很少的驻军和人口,然后就下来了。

    随后马宪英继续启程前往连山县。连山县辖江口岛、镇山岛、星辰岛等地及附近岛屿。三个岛屿是最主要的地方,然而这三者之中,江口岛最大,人最多最重要,是核心,有一万多人,其余地方加起来有七千多人,这个县总计不到两万人,同样这个地方也只能以捕鱼为生,粮食依赖于怀康州转运。十一日九日,马宪英抵达了这里。马宪英听裴孝信说过韦昊英这个人,很是欣赏但没有见过。去了县衙后,发现该地方因为人少,县衙也极为地简陋,就和一个村庄差不多。

    马宪英等人来到此地后自然要进去,县衙门口的人拦住不让,但是并没有不礼貌,而是很有威严地说:“没有唯将军命令,不得入内。”

    郭壮平听到这就想动手,被马宪英呵斥住了。

    马宪英随后就在附近等韦昊英。到了夜晚,韦昊英回来了。马宪英这时候说:“韦将军可好啊。”

    韦昊英:“你是谁。”

    马宪英:“我是裴孝信的朋友。”

    韦昊英:“裴将军的朋友,怎么会到此。”

    马宪英:“你不信啊,那么你看。”

    马宪英拿出了一份手令,是马宪永交给他的,她只亮出了封面的边缘,但韦昊英已然看清和知道了,大惊,随即请马宪英等人进入。

    进入后,韦昊英自然要询问马宪英所来何意,马宪英只道是领着孩子们溜达,但是韦昊英不敢相信,也不敢怠慢。

    马宪英:“韦大人,听孝信说你作战勇猛,果不其然。你的衙役也快被你训练成军队了。”

    韦昊英:“还可以吧,这个地方没法耕作,除了打渔就没有别的事儿,我怕他们生事,就训练他们。这个岛上一万人,能拿得起兵器打仗的少说也有三千多人。”

    马宪英:“不错啊,很好。”

    次日,郭壮平执意要和韦昊英比试一下,王睿渊做过侍卫,争强好胜,也要挤进去参加。马宪英也就同意了,但告诉他们点到为止。只比试骑射和简单的武艺。一番比试后,郭壮平和王睿渊都心服口服。王睿渊做过侍卫,防御能力和警觉䗼高,但攻击力还有待提升。郭壮平做过低级军官和山贼,反应也很快,但灵活不足。故而简单的比武中,他们都不及韦昊英身手快和敏捷。韦昊英动作简洁明快,但致命度极强。毕竟和狄羯一同剿匪过,很有狄羯的风格。三人比试射箭,步射基本不相上下。而骑射方面,虽然王睿渊和郭壮平都正中靶心,但是韦昊英的箭则从两人箭中穿过并越出靶心,让二人都大为惊讶。郭壮平、王睿渊都甘拜下风。

    马宪英见到韦昊英如此身手,也大为高兴。说:“小将军好身手,怎么来的啊。”边说话的同时,也突然伸手向韦昊英攻击,韦昊英反应很快就躲过了。

    韦昊英虽然躲过了,当年没想到马宪英会如此试验他,而且他感觉马宪英的动作也很快,而且直至眉中。说:“这些都是臣和狄羯作战时看到体会和学来的,也有裴孝信将军所教。”接着又说:“夫人,您会武艺啊,还有我发觉您是不是也作战过,手法和常人的习武不同。”

    马宪英笑着说:“果然是行家啊。我们小时候顽劣,被晋公体罚,让亲军教了些基本的武艺而已。”

    韦昊英嗯了一声,但他的感觉远不止这么简单。

    之后的几天里,马宪英在江口岛转了转,也看了看韦昊英训练出来的这些人,确实不同凡响。

    十一月十五日,正当马宪英一行准备启程去怀康州时候。有人报到韦昊英这里,说是怀康州十一月初发生叛乱,知州徐显庆在拼命抵抗,并请求宁光岛的援军,同时也请韦昊英率兵增援。韦昊英大惊,马宪英也大惊。马宪英肯定要和韦昊英一起去了,韦昊英也需要马宪英的支持,并请马宪英部署。

    马宪英也就当仁不让了,让韦昊英带他训练的三千人立即前往宁光岛,然后迅速进入怀康州治所飞扬岛西南部区域等待。马宪英一行和郭壮平的二十人也随即启程。

    十一月十九日,马宪英和韦昊英一行三千余人抵达了宁光岛,宁光岛暂时还没什么事情。但是守军将领何豫却不顾副手林威的竭力劝阻始终按兵不动,何豫当时在宁光岛也有三千人马,而居民方面,宁光岛有十余万人,距离会安府最近了。加上徐娜、马心文多年经营飞扬岛和宁光岛,怀康州的物资储备并不少,尤其是军用物资。但是何豫就是按兵不动。马宪英一行见到了何豫,何豫得知马宪英的真实身份后很是惊讶,但是也不想出兵。马宪英无奈拿出了马宪永给他的马文慧曾经用过的宝剑,不料何豫说不认得,不知真假仍然不肯出兵。马宪英拿出马文慧、马宪永、王弘博三人签发的诏令,何豫这才听命出兵。

    马宪英要求何豫次日即出兵,何豫不情愿地答应了。但马宪英对他是极度不放心。在进营房前部署事宜时,就将郭壮平和王睿渊叫来了身边,让他们看她的颜色见机行事。而这天你,马宪英听下面的士兵说,何豫这几年贪污了不少。马宪英派人抄了他的家,果然抄出不少。

    二十日下午,马宪英开始部署出兵事宜。计划由何豫率军北上登陆正西方向,马宪英和韦昊英等从西南方向登陆,进去后先调动飞扬岛驻军,然后里应外合解围州城。韦昊英自然没有问题,但何豫始终很勉强。马宪英先问林威:“林将军,有无信心啊。”

    林威:“既有军令让夫人节制,末将自当誓死效命。”

    马宪英:“很好。”

    马宪英接着问何豫:“何将军,你呢”

    何豫:“末将一样,尽力而为。”

    马宪英:“有什么话你尽管说,但是不是尽力而为,是必须成功也只能成功。”

    何豫:“依末将看,难度不小,叛军人多势众,加上我军路途较远,需要走三天的路程,着实不容易啊。”

    马宪英:“三天的路程,看来很远啊,是吗”

    何豫:“不算短吧,再说夫人是千金之躯,这行军打仗吗。”

    马宪英听出来何豫对自己的轻视,说:“那将军你来指挥如何啊。”

    何豫:“臣不敢。”

    马宪英:“我看你对打赢和敢打都没有信心,对取代我倒是很有信心。还有你是怕少了油水是吗?”

    何豫大惊,赶紧跪下。马宪英拿出了从何豫家中抄出的财富清单,说:“怪不得不想啊,这么多财富,确实舍不得。”

    马宪英:“就这样,留你何用。”

    何豫很怕死,但也想誓死一搏。突然站起来说:“这是我的地盘,我凭什么听你们这些人的,老子也反了。”随后说一声:“来人。”果然有一些人进来了,林威说:“你们要干什么,造反吗,胁从叛乱死罪一条。”

    众人都不敢动了,何豫见状拼死一搏,想上前杀马宪英,马宪英看了看郭壮平和王睿渊两人一眼后,就调头了。郭壮平、王睿渊心领神会,立即拔剑杀了何豫。

    在场之人无不震惊。马宪英随即又转身说:“拉出去好好埋葬。”

    接着说:“我本不欲杀何豫,奈何他违抗军令,不得不如此。林威,自此你接任指挥使。”

    林威听令。

    马宪英:“将何豫的家财分发将士,告诉他们,立功者,待平乱后重赏!”

    林威带着众人说:“听夫人节制!”

    马宪英:“好,出发。”

    当夜,趁着夜色,连夜开拔。

    二十三日夜,马宪英、韦昊英一行从西南方向悄悄登陆。然后马宪英派韦昊英率大部分赶紧赴州城解围。他带领马海晋、郭壮平等人和五百人去军营调兵。而林威的人马也在次日抵达后,直接向飞扬岛中心州城开进。

    马宪英一行抵达军营后,军营不让进,但马宪英有诏令和晋公剑。进军营后,守军将领方清大惊,他也不认识马宪英。马宪英拿着手令让他看:“你看清了吗,我让你立即出兵。宁光岛守将何豫不听号令犯上作乱,已经被杀。”方清见马宪英脸色凝重,面带杀气,而旁边的郭壮平和王睿渊也都凶神恶煞的,赶紧说:“末将尊令,听夫人调遣。”

    马宪英随即令王敏瑶就带在军营,留三百人照料。其余飞扬岛各地驻军总计五千人,过半在此。马宪英让方清调集其余各地人马,剿平各地散乱匪寇。军营主力两千人由马宪英、马海晋、王睿渊和郭壮平带领直接进入州城。

    到二十四日下午,韦昊英一行首先抵达外围。韦昊英所率两千多人都是精锐,骑兵不多,但步战风格也极为凶悍。从南面杀散了叛军。马宪英率人从西面进入。马海晋认为马宪英箭伤刚好,不宜大动干戈。留下百余人照料姑母,自己和其他人去冲杀。马宪英理解侄子的好意,就让他指挥,也是试试他,不过她和王睿渊则在后跟随。一路杀下来,马海晋虽然还不成熟,但毕竟年轻勇气可嘉。到二十五日晨,也杀到了州城西北方向。郭壮平及其所属几十人本身就是匪寇出身,杀起来更是带劲儿,战斗力极其凶悍。

    到二十五日夜,援军全部抵达。叛军开始溃散,徐显庆率部也开始杀出,里应外合之下,叛军大多散落。徐显庆以为是谁来了救援,得知是韦昊英,大喜,他认得韦昊英,曾经是他的属下,而且风格剽悍。

    徐显庆说:“昊英,你终于来了,还有谁来救援了。”

    韦昊英:“大人,是晋公的女儿亲自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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