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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举动让谢云礼有些意外。但意外过后, 他的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像是心脏最柔软的地方突然被什么烫了一下。
“那么，你是希望我晚上留在这里，在这个房间住下。”谢云礼看着她, 一字一句问：“还是说, 你想让我离开？”
温染没有直视他的眼睛, 所以她没有注意到，与他平静的语气截然相反的，是一直紧紧注视着她, 一动也不动的目光。
“嗯……嗯……”她的眼睛在半空中飘忽着, 似乎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但谢云礼知道，她不会撒谎, 所以, 她是可以做出这个决定的, 而他也一定会按照她的决定去做。
“不用害怕我会不高兴。”他平静的声音缓缓道：“我会按照你说的去做, 你想我留下, 我就住在这里，如果你不希望我留下……”
“希望……希望的。”温染磕磕绊绊的打断他的话：“祝阿姨, 祝阿姨不在, 她不在这里睡, 卡卡会，会害怕，我也……我也……”
“跟卡卡一样，会害怕？”
温染低下头，迅速点了点自己的脑袋。
“好。“他似乎笑了一下，说：“那我晚上会住在这里。”
温染愣了一下，“真的吗？”
“嗯, 为了让你和卡卡不用害怕。”
“那你，你……还需要什么吗？祝阿姨好像，好像都收拾，好了，如果你缺什么，我可以，可以把我的，让给你用。”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她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星空灯，那个，好漂亮，好漂亮！给你看，晚上，会睡得很好！”
她在像个孩子一样分享自己喜欢的东西，而那个东西正是他送给她的。
看着她开心的几乎要蹦蹦跳跳的样子，谢云礼脸上也带上了笑意，“不着急，现在离睡觉还早，你想要干什么？看电视？还是画画？”
温染选择了看电视，因为她最近这个时间都在固定看某个电视剧。谢云礼原本以为是有关动物的电视，却没想到是一个爱情片。
不过，这里面的男女主角也的确都养了宠物，一只是猫，一只是狗，他想也许这就是温染喜欢看的原因。
温染抱着卡卡看电视的时候，谢云礼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就看到温染一脸惊吓到的表情看着电视。
他抬头看了一眼，原来是电视剧演到了男女主角吵架的剧情，男主角正在朝女主角愤怒的低吼。
谢云礼拿起遥控器把声音调低了一些，温染侧了侧头，说：“为什么……要吵架呢？”
谢云礼顿了一下，说：“遇到矛盾的时候吵架也是正常的。”
温染点点头，说：“以前，爸爸，妈妈，也会吵架，但他们，是因为我……吵架，原来……没有孩子的夫妻，也会吵架吗？”
她一边断断续续的说着，一边用手捂着卡卡的眼睛和耳朵。
也许她在小的时候，遇到父母吵架的时候，也是被人这样捂着眼睛和耳朵的。
……也或许，她那个时候恐慌又害怕，所以只能把自己的耳朵捂住。
谢云礼皱了皱眉，刚想说话，就见她朝自己的方向歪了歪头，说：“我们……也会吵架吗？”
谢云礼想也没想的说：“不会。”
“……为什么呢？”
“因为我与你之间，不会有矛盾。”
温染点了点头。
但谢云礼却见她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感到高兴，她的嘴唇微微抿了起来，眼眸也垂了下来。
“可是，电视上说，正常的夫妻……都会，吵架的。”
谢云礼一愣。
他没想到她会想到这一点。也许她在意的，并不是他们之间会不会吵架，而是他们与‘正常夫妻’之间的不同与差距。
“……染染。”
“嗯？”温染应了一声，但没有看他，她还是不习惯与他对视，超过三秒钟，心脏就会感觉不舒服，有种想要逃离的冲动。
所以她也并不知道，在与她说话的时候，谢云礼一直在凝视着她的脸，仿佛要看清她脸上每一个微小的表情和每一个一闪而过的情绪。
“每一对夫妻的生活方式和相处都是不一样的，吵架有的时候也不是好事，就比如说，会吓到别人，也可能会伤害到彼此。”谢云礼平静的说道：“所以吵架这种事情其实并不是最重要的。”
“那……最重要的，是什么？”
——当然是感情。
然而这两个字，谢云礼却不知道该怎么去跟她说。毕竟一直以来，感情一直都是她最难以理解和难以表达的东西。
似乎是感觉到了他的沉默，温染忽然轻轻叫了他一声：“……谢云礼？”
这三个字在她的口中已经很清晰了，比任何一个词汇都要清晰和自然，就像已经练习过了无数次一样。
事实上，温染也的确练习过无数次，在从嫁给他的那一天起，她就经常喃喃的叫出这个名字，因为她想记住，从此以后她的生命中多了一个叫谢云礼……的家人。所以每一次在叫这个名字的时候，她都感觉到熟悉和无比的自然。
“我在。”
她的眼睛微微弯了起来，指着电视上的被男主角牵着的萨摩耶说：“这个狗狗，也好可爱，它叫……萨摩耶！是不是？”
“是，它还有一个外号，叫微笑天使。如果你喜欢，我们可以再养一只萨摩耶。”
温染摇摇头，“不要，我有卡卡……就够了。”
卡卡在她不断的抚摸下已经趴在她的怀里睡着了，毛茸茸的身体微微起伏着，还打着小呼噜，如果不是身上那些可怕的伤疤，它看起来完全是一个从小被主人疼爱的小狗。
温染几乎把所有对曾经那只离开她的卡卡的感情全都倾注在了它的身上，所以卡卡也变得开朗了一些。
温染忽然想起什么，说：“祝阿姨，现在应该，很开心，是不是？她的儿子，好久……没回来了。”
但她儿子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是不是很开心还另说。他们家庭的矛盾，也不是一两句能说的清楚的。当然，温染也不需要知道这些，那些事情只会徒增她的烦恼和不解罢了。
谢云礼若有所思的看着她，“我倒是觉得，祝阿姨跟你在一起才是最开心的。”
温染眨了眨眼睛，茫然道：“可是……可是……”
“你想说可是那是她亲儿子是吗？”谢云礼缓缓道：“但祝阿姨也把你当成自己的女儿一样，不是吗？她也把你当成自己的家人，在她的心里，你也是最重要的家人，所以，在你身边，她一定也是很开心的。”
听到这么说，温染原本有些沉闷的心忽然开朗了许多，“真的吗？真的，是这样吗？”
“是这样的。”谢云礼给了她肯定的回答，然后就看到她的眼眸再次微微弯了起来。
像一轮漂亮的小月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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