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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认高盛强没事之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p>赵向晚上前询问，亮出警官证。</p>
高盛强惊魂未定，整个人都在哆嗦,喃喃自语：“有鬼，有鬼！”</p>
赵向晚看着他：“什么鬼？”</p>
【一个两个的,都出了意外，我们是不是染上了什么脏东西？】</p>
【有鬼吧？我逃得过去吗？】</p>
高盛强内心惶恐,努力控制着颤抖的手,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按了几下,却因为手虚弱无力,一点劲都使不上来，怎么也打不着火。</p>
赵向晚心知他现在惊魂未定，知道现在不是问话的好时机,便冲祝康使了个眼色。</p>
祝康上前，拿过高盛强手中的打火机，帮他点着烟。</p>
有孕在身的赵向晚后退半步，屏息躲开烟雾。</p>
另一边，季昭眸光闪耀,观察着超市的方位。</p>
超市就在鸿运路边,后退红线十米左右。</p>
鸿运路不算城市主干道,但却是这个城区相对繁华的道路,两旁住宅小区、商铺不少。</p>
顺着车子开过来的方向，季昭走了过去，站在道路与超市的交叉点，举目而望。</p>
【车从鸿运路南向路口开过来，车速很快,预估六十公里每小时。】</p>
【没有刹车痕迹，司机应该是遇到了什么紧急情况。】</p>
【最好的开敞式观测点，就在超市对面的居民楼。】</p>
赵向晚听到季昭的话，看一眼正在猛吸烟的高盛强，知道他此刻需要冷静，便对祝康说：“你守在这。”</p>
祝康道：“好。”</p>
现在高盛强是最大的线索，刚才差点出了意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数学天才会失手，但听到赵向晚的嘱咐，祝康非常清楚一点：必须保证高盛强的安全。</p>
安排好高盛强，赵向晚走到季昭身旁，顺着他的目光往对面住宅楼看去：“哪一栋，哪一层？”</p>
哪怕凶手已经逃离现场，现在也是距离对方最近的一次，说不定能够寻找到一丝半点的痕迹。</p>
季昭顺着车轮印走了几步，在脑中飞速计算、推演。他不是数学专业，不懂得什么动态数学模型，但他有超级记忆，能够把所有一切都记在脑中，快速还原。</p>
两秒之后，季昭指着两栋视线完全不被遮挡的居民楼。</p>
【那两栋，三层以上。】</p>
那两栋居民楼，就在阳光小区。应该是个非常成熟的住宅小区，门口人来人往，正三五成群地观察着对面这家超市的动静。</p>
赵向晚立刻叫上朱飞鹏、周如兰：“走！”四个人快速冲上对面马路的阳光小区。</p>
飞速奔跑。</p>
希望能赶在对方消失之前，把他找到！</p>
无数人从身边经过，无数声音涌入脑海。</p>
赵向晚屏气凝神，快速分辨听到的一切，筛选出有用的信息。</p>
“对面发生车祸了，你看到没？”</p>
“唉，好</p>
吓人哟()，警车、救护车都来了。</p>
我看得可清楚了?()，有一辆摩托车突然窜了出来，把那辆汽车逼得往左打盘子。”</p>
“摩托车跑得快哟，一溜烟就不见了影子，真的是无法无天！”</p>
又是对方惯用的伎俩，通过摩托车这个干扰因素，来推动整个事件朝着交通意外这个方向发展。</p>
事后，摩托车逃逸，这件事由肇事司机承担责任。</p>
可是，被撞死的那个人，却再也回不来了。</p>
“我的魂都吓掉了，没想到那孩子倒是淡定得很。”</p>
“你说的是哪个孩子？”</p>
“就那个来咱们小区十来天，我们统共只见了两面的那个女孩子啊。”</p>
“哦，她啊。老听你们提起，我还是今天第一次看到她出门。她冷着脸扫一眼车祸现场，牵着她妈妈的手，坐上车就走，一般孩子哪有那么冷静？”</p>
“对，我也看到了！那孩子上车的时候，甚至冷笑了一声。我看得清清楚楚，她那个表情既像是嘲讽，又像是不屑，完全不像个孩子。”</p>
女孩子。</p>
面对车祸现场，表现得十分淡定。</p>
离开之时，冷笑一声？</p>
——当这些话钻进耳朵，赵向晚停下脚步，脑中闪过一丝明悟。</p>
这么多年的办案经验告诉她，但凡大妈们觉得不对劲的事情，多半都有问题。</p>
一般孩子看到车祸，都会恐惧，这个孩子却异于寻常。</p>
那，有没有可能，无数警察在苦苦追查的数学天才，其实是个孩子？</p>
思路一打开，所有问题豁然开朗。</p>
数学天才+年纪不大的成年男人。</p>
先前的案件侦破思路都围绕这条线索展开。</p>
但其实这里面也有违和的地方。</p>
——俗话说得好，是金子就会发光。如果真是能够冷静指挥犯罪的成年数学天才，怎么至今依然声名不显？</p>
有没有一种可能，数学天才是一个人，而指挥犯罪的成年人是另一个人？</p>
天才，或许只是个孩子！</p>
因为这个孩子年纪小，善恶观还未定型，将这一场杀人布局视为游戏，因此才会被调查的警察忽视。</p>
前往解放路附近进行拉网式调查的警察，得到的通知是寻找一个成年男子，长期租用某一间临街面宾馆、住房、办公楼，普通话说得很好，使用对讲机设备。</p>
有孩子的家庭租户，直接被自动忽视。</p>
孩子的存在，让调查走上了歧路。</p>
难怪这么长时间没有一点消息，原来如此。</p>
只不过一瞬间，赵向晚想通了其中的关节，拦住从身边走过的两个神情奕奕的中老年大妈：“你们好。”</p>
正是上午十点左右，几位大妈身穿着白色太极服，手里拿着红色太极扇，显然是刚从公园锻炼回来。</p>
她们正在讨论今天看到的车祸现场，突然被赵向晚拦住，都转头看着眼前身材高挑的赵向晚</p>
() ：“什么事？()”</p>
季昭等人也都停下了急奔的脚步。</p>
老年人喜欢年轻人，尤其是长得漂亮的年轻人。季昭容颜昳丽，赵向晚秀美英武，朱飞鹏、周如兰也都外形出色，自带威武正气，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p>
一个胖乎乎的大妈笑眯眯地问：姑娘，什么事？㈩[(()”</p>
赵向晚问：“刚才听你们提到，有一个看到车祸现场却很淡定的孩子，是怎么回事？”</p>
这个话题，一下子打开了大妈们的话匣子。</p>
“唉呀，你们说那个孩子啊，我知道，我知道，就住我们那个单元，月初一家三口搬过来。听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孩子很少出门，也不上学，奇怪得很嘞。”</p>
赵向晚问：“孩子有多大？”</p>
“十一、三岁的样子吧，模样倒是挺周正的，一张小脸白得像雪一样。从来不和人说话，总是待在家里。我有一回在楼道碰到她妈妈，顺嘴问了一句孩子怎么不上学，她妈妈说孩子身体不好，休学了。”</p>
朱飞鹏听赵向晚问得仔细，察觉到了异常，听到赵向晚问：“孩子长得什么模样？她爸妈你们有见过脸吗？”，朱飞鹏很有默契地转身回车里，拿出季昭的画夹子，递到季昭手中。</p>
季昭接过画夹，取出素描纸与炭笔，根本老太太们的描述，将那一家三口画了出来。</p>
女孩，十一、三岁模样，身高一米五左右，肤色白晳，瘦弱，瓜子脸，大眼睛，高鼻梁，眉毛、头发略稀疏。身体协调䗼差，走路的时候给人一种别扭的感觉，从没开口说过话。</p>
母亲三十来岁模样，有一点发福，齐耳短发，不太爱打扮，穿着老气，眉眼间像是带着愁苦。</p>
父亲个子很高，不管多热的天，总要罩一件风衣、戴一顶礼帽，长方脸，嘴角微微向下耷拉，眼神锐利，鹰钩鼻、薄嘴唇、颧骨高，一看就不是个好相与的角色。</p>
季昭的画像将这一家三口勾勒得清晰无比，引来老太太们的惊呼。</p>
“啊，对对对，你这孩子画像画得可真好，六栋402的住户就是这个模样。”</p>
“来了十天左右吧，平时很少见到这一家三口，要不是刚刚他们仨一起出来，拎着两口行李箱着急忙慌地离开，还真是难得见一次。”</p>
“像个隐形人一样，要不是老听住他们对门的刘大姐谈起，说不定咱们小区根本就没有人知道他们这三个人。”</p>
赵向晚问：“他们三个怎么离开的？”</p>
被问到的大妈们退休之后日子过得清闲，平时总在一起锻炼，最爱家长里短，对小区的八卦事件了如指掌。</p>
那一家三口自认为行事隐秘，殊不知早就被住对门的刘大姐察觉异常，和这些邻居们讨论过无数次。</p>
这就叫做——群众的力量。</p>
其中一个回答：“出租车，他们叫了一辆出租车离开了。”</p>
赵向晚问：“看清楚了车牌吗？”</p>
老太太们叽叽喳喳地说开来。</p>
“没注意车牌。”</p>
() “是夏利，蓝色夏利。”</p>
“往北走了，不知道他们去哪里。”</p>
终于有人意识到问题，看着赵向晚：“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问这么仔细？”</p>
赵向晚亮出警官证。</p>
“唉呀，你们是警察！”</p>
听说有警察，再看到那金光闪闪的警徽，小区里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都围了过来。</p>
“我就说，那一家三口不像是好人。”</p>
“啊，对，那小姑娘的妈妈说的是普通话，挺标准的那种，多半是外地人。”</p>
“是不是他们干了什么坏事？那小姑娘不会是被拐卖了吧？你们快点去把他们抓回来啊。”</p>
“我知道他们租的房子是谁的！我帮你们联系，把这些坏人的名字、身份证号码要过来。”</p>
这一刻，赵向晚感觉喉咙口有些发紧，内心有暖流涌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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