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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女帝游戏攻略 > 第103章 眼前人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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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兆颇有些讪讪。

    他方才还在洋洋得意,觉得自己总算聪明机敏一回,没想到还是弄错了。

    至于为何能误解成侍寝……

    谁叫彤史女官来了,加上这几天那个姓王的老是想着法子勾引陛下,殿中又产生异常的动静,让他不得不产生联想。

    所以到底是谁好端端的把彤史叫来了?害得他误会。

    这下完了。

    薛兆表情尴尬,悄悄瞄了一眼张相阴沉如水的神色,忍不住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东张西望起来。

    张瑾: "……"

    张瑾静立原地,微微沉默起来。

    短暂的怔神之后,他看着她安然无恙、甚至有几分享受的姿态,再反观自己唐突无礼、冲动妄为的样子,忽然觉得很可笑。

    他居然做了这么荒谬的事,居然下意识认为那夜的事又要再上演一遍。

    她怎么可能中招?

    要中招,也只是别人中招。

    原本,他逐渐克服那噩梦之后,这几日已重新收敛混乱的心绪,可以做到继续无情地面对她,朝堂之上分寸不让,也逐步立起刚硬的外壳。

    结果现在,他站在这儿。

    自诩不过是担心她,却不能深究,于是立刻尴尬到不知所措,好像他也成了谢安韫那样的人,对她有几分见不得人的肖想,才慌里慌张地跑进来争宠。

    好像,他连日的努力一下子溃散。

    张瑾攥紧手,缓缓深吸一口冷气,逐渐让眸中翻腾的情绪平静下来。

    "内官通报陛下在午休,臣误以为陛下身体不适,误闯紫宸殿,这便告退。"他语调平静冷漠,说着抬手一礼,就要转身走。脚步略显急切。

    “是吗?”

    身后,少女斜眼看着他凛冽的背影,懒洋洋出声道: “明知朕在午休还闯,抗旨不遵,目无君威,又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张相不愧是位列百官之首,连朕都可以不放在眼里。"

    她这话说得阴阳怪气,与其极是讽刺不满,毫不遮掩,像是在发泄上午发生的争端。

    br />

    乃圣明之君,想来不会怪罪臣下护驾时偶然失礼。"

    他三言两语,就把此事定䗼为了“护驾”和“偶然”,说完,又偏头冷声唤: "薛兆。"

    薛兆连忙应了声: "……在。"

    "既然陛下要好好午休,现在开始守好殿门,任何人都不得打扰陛下,顺便,把这个罪奴押出去。"

    薛兆闻言,低声道了句: “陛下,恕臣冒犯。”说完,大步撩起纱帘,走向龙床的方向。

    王璟言始终安静地跪坐着,神色清淡平静,好像即将要被拖出去的人不是他一样,薛兆朝他伸手,但姜青姝却先一步拽住王璟言,整个人猛地一偏身,整个人挡住了他。

    薛兆险些直接抓到她。他微微一惊,如触电般猛地缩手。

    "陛、陛下?"

    她盯着薛兆,乌眸冰冷。

    "放肆!"

    薛兆连忙单膝跪地,拱手道: “陛下恕罪,臣并非想冒犯陛下。”

    张瑾听到身后的动静,缓缓转过身来,看到她挡在王璟言面前时,拢在袖中的手再一次攥得死紧,危险地眯起眼睛。

    他缓缓问: "陛下这是要护着他?"

    她直视着张瑾,一字一句道: "朕的人,你没有资格处置。"

    "看来,陛下很在乎他。"张瑾缓缓上前几步,直视着她的眼睛。

    他的神色依然平静,但隐隐酝酿着狂风暴雨,语气骤然冷了好几度,带着可怕的杀意, “此人身份低贱,侍奉陛下本就不合礼法,却还将圣上蛊惑至此,为狐媚惑主、祸乱朝政的祸害,臣为了陛下和国家着想,需即刻斩杀此人。"

    姜青姝一怔。他说“斩杀”二字太平淡利落,以致于连她都没反应过来。

    "薛兆,动手。"

    薛兆又再次起身,这一次,他的手按在了腰侧的佩剑上。

    姜青姝认识张瑾这么久,是第一次看到杀气如此之重的张瑾,而且是彻底抛弃所谓的君臣礼节、不收敛权臣锋芒、当面对她发作的张瑾,瞬间一阵手脚发寒。

    自古以来,无数权臣把持朝臣、架空皇帝,大概皆是像现在这样。她把他激怒了。

    薛兆猛地抽出剑,她只觉眼角寒光一闪,那拔剑就直接从她身侧刺向王璟言。

    王璟言平静地看着那把剑朝自己颈边砍来,分毫未动,只是唇角微扯,自嘲一笑。

    他早有所料,仅仅依靠还未完全收回实权的小皇帝,是很难翻身的,稍有不慎就会身首异处,毕竟女帝身边,还盘踞着张瑾这样可怕的虎狼。

    君权旁落,宰相一手遮天。如今是张瑾权势登峰造极的时刻。

    他会死,譬如现在。

    但他到底还是不甘,即使赌上一切也想複仇翻身,于是到底还是选了这条路。

    死就死吧。王璟言并不惧死,或者说,他早就该在刺杀女帝时就死了,不过咬牙忍着一口气才活到现在。

    他毫不躲避。

    然而就在剑快落在他颈边的刹那,一只纤细白嫩的手,猛地攥紧了剑身。血瞬间沿着指缝流出。

    王璟言猛地一怔。

    “朕不许。”

    姜青姝说。

    她空手接剑,令在场几人全都大惊失色。满殿宫人见状,惶恐地跪了一地,气氛变得极为紧绷。

    薛兆没想到会伤到天子,只觉寒意攀着脊背,瞬间冲向大脑,几乎下意识就要抽剑后退,然而这柄剑为玄铁打造,重如千斤,且刃开得极为锋利,如此一抽,反而入肉三分。

    她疼得紧紧皱眉,唇色惨白,手臂发抖,握着剑的手却依然不松。

    “陛下!”

    薛兆焦急道。

    她却死死攥着剑,偏头看向张瑾。

    张瑾原本冷酷地旁观,没想到她会如此,瞳孔几乎被那抹红色刺得猛地一缩,冰冷的神色瞬间瓦解。

    他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又看到她扭头看过来时,露出的那张倔强又苍白的脸。

    "朕没说能杀,谁也别想杀。"

    她再次冷静地重複。

    因为疼痛,少女的眼睛像浸了水的丝绸,湿漉漉,又倔强地咬牙强撑着,毫不退缩地直视着张瑾。

    他固然是权臣。但她既然是皇帝,她就绝对不允许被他这样冒犯,他

    今日杀了她龙床上的人,明日他就能提刀进

    后宫,杀了君后,杀了她身边的所有人。

    王璟言可以死,但她的人,也只能由她来杀,任何人都不得僭越。很快,她额头渐渐起了一层冷汗,身子晃了晃。

    “陛下。”

    身后,王璟言连忙扶住她的肩。

    张瑾看着她这副宁可自己受伤也要护住别人的样子,里内气血翻涌,五脏六腑都好像被翻搅在一起。

    有那么一刻,张瑾当真有些是不理解她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要为了这么一个罪奴如此豁出去,她到底在坚持着什么?

    他曾为了保护她,也这样握过剑,深知有多痛。她却一转眼,也为一介罪奴如此。

    张瑾眼尾抽搐,手指攥得发疼,看到她虚弱地被王璟言扶着,终于大步走了上去。

    “来人!”

    他一手握住她的手腕,一边回头喝道: “召太医!”

    宫人见天子受伤,瞬间惊慌失措地朝外奔去,四周一片兵荒马乱,姜青姝咬着牙忍着疼,张瑾用力去掰她握剑的五指,却发现她攥得吏紧,血流得吏急。

    “你走开。”她固执地说。

    他一阵气急,冷声说: “陛下不要这只手了么?”

    “那也不要你管。”她望着他说: “你敢杀朕身边的人,那就也杀了朕。”

    她被他惹得实在是太气了,好似气狠了一样死死瞪着他,眼尾通红,怨恨又防备,像一只呲牙低吼的幼虎,的和他这样徒劳地僵持着。

    张瑾和她这样的眼神对视,竟有了一种说不上来的慌乱。

    他无暇去辨析那些细微的感受,强行深吸一口气,努力按捺着冷意,低声说: “臣不杀了,你松手。"

    "你说的。"

    "嗯,臣说的。"

    她慢慢松开手指,掌心的一片血触目惊心,令他猛地闭了一下眼睛。

    他骤然用双手扣紧她的手腕,力道之大,好似铁钳一般,令她猛地一惊,跪在地上的薛兆很快就反应过来,猛地将女帝身后的王璟言拽了出来。

    "你放开朕!"她拼命挣扎着,提瞪着他,又惊又怒: “张瑾!你敢骗

    朕?!”

    张瑾死死攥着她,因为过于用力,紧实的双臂肌肉绷紧,他俯视着她,冷静道: “臣没骗陛下,不杀他,但不代表要让他现在留在这里。"

    她唇一动,还想说什么,他又压低嗓音,沉沉道:“陛下要是一直这样,伤口不愈,臣不杀他,都没法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姜青姝死死咬着牙根。

    她真是要被张瑾气死了。

    这就是权臣,这就是整个朝堂最大、野心最高的权臣,打着冠冕堂皇的借口,敢做任何欺君犯上的事!

    她气急了,胸口起伏,默不作声地扭过头去,眼睛盯着床角。

    张瑾微微垂睫,拿丝帕小心地按着她的伤口,防止血流得更凶,她到底还是气不过,猛地赤足踹了他一下,像是发泄怒意。

    张瑾硬生生受了她这一踹,猛地抬眼,盯着她倔强的侧颜。他额角青筋跳了跳,但强忍着没跟她计较。

    “陛下这么气臣。”他冷冷说: “可有想过,如此宠信这个王璟言,又意味着什么。”

    姜青姝想说她没有宠信他,就是把他留在身边当个摆设而已,也就今天太累了,才让他帮忙按了按腿,怎么就成宠信了?

    这些人整日吃饱了撑的,一天到晚就知道猜她的床帏之事,她正牌夫君赵玉珩都比他们淡定,他们到底在急什么??

    有病。

    她真想用这两个字骂张瑾,但身为皇帝的涵养没让她直接飚脏话。她冷笑道: "朕爱宠信谁就宠信谁,管卿何事?你未免管得太宽了。"张瑾抿紧唇,沉默片刻,又开口。

    "那……阿奚呢?"

    他下意识对“阿奚”二字有着说不清的抗拒,最终却还是提了弟弟,竭力伪装出一副只是单纯在为弟弟着想的样子,用以掩饰这次荒唐的行径。

    如此,才不会显得自己过于局促窘迫。

    她听他这样说,回头道: “阿奚?若是阿奚在这里,他——”她话还未说完,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太医赶过来了。

    邓漪慌里慌张地领着太医奔进来,看到倚在床上虚弱苍白的少女,吓得脸色一白,太医抹着汗气喘吁吁,连忙躬身行礼, "臣拜见陛下。"

    女帝迟迟未

    应。

    那太医察觉道气氛不对,小心翼翼抬头,看向一侧的张相。张瑾淡淡道: “速速给陛下包扎。”

    “是。”

    太医放下药箱,快步上前。

    两侧宫人端上水盆和丝帕,先给姜青姝清洗伤口。在忍疼一事上,娇贵纤弱的小皇帝,显然不如从小备受鞭答的张瑾。

    她咬着唇,死死地偏头望着床内,脊背因为疼痛而直直挺着,时不时肩膀抽动一下,喉间溢出难忍的抽气声。

    带着微不可闻的哭腔。

    张瑾看不到她的脸,但他离她最近,可以隐约看到一抹晶莹水光,他知道,她一定是哭了。被他惹哭的。

    他并非没见过女子哭。

    但猝然看到眼前的小皇帝被疼哭,却一时有些心颤起来,抓着她的那只手五指发麻,甚至下意识松了又松,怕捏太疼。

    碍于这么多人在场,他不好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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