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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青姝故意把霍凌留在君后宫里，美其名曰保护君后，也是不想让霍凌看见这一幕。</p>对付谢安韫，自然要攻其弱点。</p>
比如，他太肆无忌惮了。</p>
那么她就再给他一次肆无忌惮的机会，最好肆无忌惮到不可收场的地步。</p>
姜青姝几乎是没怎么太反抗，就被谢安韫抱在了怀里。</p>
现在她是无力反抗的弱质女流，也是一国帝王，是威严不容侵犯的天子，被臣子下了毒又被对方轻薄，此乃蔑视、侵犯帝王的尊严和安全的行为，为“大不敬”。</p>
按大昭律，“大不敬”为重罪十条，亦十恶之六。</p>
当诛。</p>
谢氏满门清贵，出过几任宰辅，门生遍布天下，便是位高权重如谢太傅，身为天子之师，也未曾对小皇帝有丝毫怠慢。</p>
偏偏教出谢安韫这个大不敬的悖逆狂徒。</p>
可他真喜欢她啊，喜欢得明知是大不敬，也依然紧紧地抱着她，在龙榻上欺负女帝是他早就想做的事，从那日她跌在他怀里时就一直在想。</p>
今日得手了。</p>
她不仅是个难得的美人，更是九五之尊、是天子、是帝王，亵渎天子，便是将这皇权、礼法、君臣伦理、纲常法度通通踩在脚下。</p>
谢安韫很沉迷。</p>
她就是他可以触摸到的权势和欲望。</p>
“陛下……”</p>
他抱她抱在怀里，贴着她的耳朵哑声说：“全都交给臣吧，臣会处理好一切的……”</p>
这是游戏里偶尔会出现的一句台词，一般在权臣侍寝时出现。</p>
姜青姝半阖双目，没有回答。</p>
然而实时已经告诉她，张瑾来了。</p>
除了张瑾，还有一个人。</p>
——谢太傅。</p>
时间都是算好的，殿试结束的时间正好是尚书省下值时间，任何朝臣要见她，都会集中在这段时间。</p>
与此同时，紫薇殿外。</p>
被支开的薛兆匆匆返回，就听说</p>
谢尚书已经觐见了陛下，简直眼前一黑，还没缓过一口气来，远远地瞥见那一抹挺拔的淡紫色身影，肩袖上象征宰辅的仙鹤图腾振翅欲飞。</p>
他眼皮子猛地一跳。</p>
完了。</p>
他快步上前，“张……张大人。”</p>
张瑾走得很快，径直往殿中去，冷声说：“陛下呢？”</p>
“在殿内，还有……谢、谢尚书。”</p>
张瑾脚步一停。</p>
他回过身来，双瞳倒映着这蔼蔼暮色，却毫无暖意，薛兆不等他开口，便主动垂首道：“这次是下官疏忽，办事不利。”他头皮一阵发紧，也想不通怎么就这么一会，又把谢尚书放进去了？此刻懊恼得恨不得撞墙。</p>
他垂首片刻，依然没有听到张相回应，微微抬首，发现张相并未看他，而是在看……他身后？</p>
薛兆愕然回头。</p>
那里停了一辆车驾。</p>
谢太傅缓缓走了出来。</p>
张瑾笑了一声，嗓音却凉津津的，“今日真是热闹，你瞧，小皇帝自己能脱身，无须我出手。”</p>
薛兆咂摸张相的话，心道：难道是陛下料到谢尚书会来，所以故意把太傅叫过来的？不对啊，陛下怎么知道谢尚书会进来，他不是会拦……难道说……</p>
薛兆身为武将，本就不擅计策，颇有些后知后觉，谢临已经匆匆朝这边走了过来。</p>
张瑾同他互相抬手长揖。</p>
“太傅。”</p>
“张大人。”</p>
谢临并不是女帝叫过来的，他是在下值之时碰见了要入宫的上柱国赵文疏，对方甩了他脸子，他这才知道那孽子又造了什么孽。</p>
谢临年轻时堪得起忠义二字，如今一路得知昨夜宫闱刺杀之事，只觉惊骇万分，此刻几乎是匆匆来到紫薇殿外。</p>
尚书省左右二位仆射，自古便有左右相之称，论实权张瑾不输于太傅，但论资历辈分与品阶头衔，张瑾须得礼让三分。</p>
张瑾微笑道：“谢老德高望重，事关陛下，由谢老出面较为妥当。”</p>
谢临一看张瑾也知道了，险些气厥过去，当即黑着脸甩袖入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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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乱的脚步踩着冰冷的地砖，几道凛冽的影子被烛影照着，朝着暖阁延伸而来。</p>
谢安韫几乎是在瞬间就感觉到了。</p>
他猛地睁开眼睛，几乎和姜青姝同时，两道目光交汇，女帝微微一笑，说：“谢卿还要继续吗？”</p>
他盯着她：“陛下料到了？”</p>
“早就跟你说了，朕不能碰，如果朕给你在后宫安排一个侍君之位，你才名正言顺——”</p>
她的声音又低又弱，很快就被急促的脚步声盖住了。</p>
谢安韫猛地松开手，伸手去扯帘帐，只来得及挡住她虚弱的身形，下一刻薛兆已冲了过来，将他用力拽开，以剑抵着后颈，狠狠按倒在地。</p>
谢太傅上前就是一耳光，“孽障！谁给你的胆子如此大逆不道！”</p>
谢安韫硬生生挨了这一下。</p>
谢太傅双膝跪地大拜道：“陛下！老臣有罪！是老臣教子无方，纵容不孝子如此目无君上、藐视皇威！对陛下如此冒犯，实乃大不敬，万死不足以谢罪！”</p>
谢安韫冷笑，他偏过头，没有看暴怒的谢太傅，又冷冷地看着那垂落的帘帐。</p>
少女虚弱地伏在里头，甚至连整理被他弄乱的衣衫都没有力气，嗓音却很是淡定平缓，“谢卿的确有些失仪，不过只是听闻朕身体不适，关心心切，太傅不必如此。”</p>
谢临顿住。</p>
他没想到女帝会为谢安韫说话，有了预感，果然下一刻，女帝的嗓音却带了笑，说：“昨夜君后遇刺，事发突然，朕不过是昨晚去凤宁宫时吹了点冷风，结果今日就听到外头在传一些谣言，说什么朕身子不适是被人所害。眼下殿试关口颇为紧要，上回寻芳楼之事后，针对谢家枉口拔舌之人太多，太傅还要操劳于殿试评卷、为朕选贤任能，可不要轻信了这等荒诞传言。”</p>
在场几人同时一怔。</p>
薛兆是知道来龙去脉的，当然知道这不是什么“谣言”，女帝这么说，怎么好像还反过来要掩盖这事一样？</p>
薛兆不懂，但谢太傅却立刻体会到了女帝的话外音：这要是以前的话，按照小皇帝的脾气，她是一定要计较的，就算闹不出个什么来，有张瑾在场，谢家也不会好看。</p>
但是她这次不计</p>
较了。</p>
女帝在话里话外特意提及了上回寻芳楼的事，提醒谢临，自己已经给过谢家面子了，这一回又闹刺杀之事，不管刺客是谁安排的，她都只发落了樊聪一个，甚至连自己中了毒的事都盖过去，可谓是对谢氏一族仁至义尽。</p>
那么谢临收下她这个人情，作为交换，殿试之事他必须好好监督，包括殿试结束后的挑选翰林、授官，他都不可施加阻力。</p>
这是个很划算的买卖。</p>
谢临再恼恨这不孝子，他也就谢安韫这一个独子。</p>
谢临心念百转，一边惊讶于女帝的冷静聪慧，一边叹息道：“是老臣……听了那些话，信以为真，方才过于激动了。”</p>
“臣一定好好评卷，为陛下遴选英才。”</p>
姜青姝虚弱地咳了咳，嗓子已经有些哑了，“老师不必多礼，秋月，扶老师起来。”</p>
秋月身为天子近臣，受先帝栽培，此刻神色异常冷静，过去扶起谢太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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