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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凌拘谨地坐在桌边，背脊挺得跟竹竿似的，完全不像来寻欢作乐的。</p>姜青姝轻敲桌面：“放松。”</p>
哪有人来青楼还正襟危坐的？</p>
“是……”少年僵硬地把背弯下腰，踌躇地垂着头，姿态别扭得还不如坐直了，年轻俊秀的脸庞落在一片交织的灯光里，耳根还有些红。</p>
姜青姝好笑地支着下巴，懒洋洋道：“别把朕当皇帝，再放松点。”</p>
霍凌：“……”</p>
霍凌脑袋垂得更低，“属、属下……属下不敢不把您当皇……”</p>
姜青姝打断他：“过来，挨近点儿。”</p>
霍凌的屁股恨不得长在凳子上，半晌才挪过去。</p>
“学别人的样子，把手搭在朕肩上。”</p>
霍凌咬咬牙，把手挪过去。</p>
“怎么？朕烫手啊？”</p>
她本来是一边朝外看，一边使唤霍凌，感觉到肩膀上那只手还有点儿抖，便回头朝他笑了一下，“你再这样，朕今天办不了事，拿你是问。”</p>
这一刹那凑得好近。</p>
霍凌看到女子两靥浅浅的梨涡，以及说话间上下翩跹的睫毛。</p>
十七岁的小将军从军三年，打小习武，几乎没跟哪家女郎凑得这么近过，也从没有来过这种喧闹浮华的场所。</p>
但不可以出错。</p>
陛下亲自出宫，定是有大事要办。</p>
少年定了定神，低声道：“属下明白了。”</p>
就在此时，姜青姝注意到一个身着竹青布衣的年轻男子，跟一个华服锦缎的年轻富贵公子说说笑笑着，从长廊那边过来。</p>
她眼前浮现了两个不同的属䗼。</p>
【姓名：王楷，身份：齐国公世子】</p>
【年龄：26】</p>
【武力：30】</p>
【政略：59】</p>
【军事：28】</p>
【野心：81】</p>
【声望：30】</p>
【影响力：810】</p>
【忠诚：16】</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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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质：风流】</p>
【姓名：孙元熙，身份：布衣】</p>
【年龄：26】</p>
【武力：22】</p>
【政略：79】</p>
【军事：71】</p>
【野心：73】</p>
【声望：10】</p>
【影响力：91】</p>
【忠诚：38】</p>
【爱情：0】</p>
【特质：无】</p>
就是他们了！</p>
若不是为了查看孙元熙的数据，姜青姝也不至于亲自跑这一趟，谁叫这个游戏的挂有限，她只有当面见到人才能查看属䗼栏呢？</p>
好在，似乎很值得。</p>
这个孙元熙，政略和军事的确都不错！在新科学子里面很难得了！而且还年轻！</p>
姜青姝起身，对霍凌使了个眼色，后者浑身一僵，好似要上刑场一般起身，一手端起酒杯，另一条手臂虚虚揽过女子纤细的腰肢。</p>
按照之前说好的，他们过去，佯装无意间撞到，将酒泼到孙元熙身上。</p>
“哎呀。”</p>
霍凌看着对方洇湿了一大片的袖摆，连忙道歉，“方才注意到，实在抱歉。”</p>
孙元熙微微皱眉，正要说无妨，他身边的王楷却先炸了，“搞什么呢？走路没长眼睛啊？你知道小爷我是谁吗你就敢撞过来？”</p>
霍凌低头哈腰，一遍遍的给对方道歉，赔笑道：“在下方才没看路，没想到会冲撞了二位，多有得罪多有得罪，在这里给二位赔礼道歉了。”</p>
王楷火大的很，但他明显还在着急别的事，便直接打发霍凌快滚，压低声音对孙元熙道：“那位贵人还在等着，孙兄还是快些去吧，别让贵人等急了。”</p>
孙元熙看着湿透的衣裳，叹息道：“王兄，在下仪容不整，就这么拜会是否太过无礼……”</p>
王楷一想也是，脑海中灵光一闪，回头叫住要走的霍凌，“喂——你！对没错，就是你！你过来！”他抱着臂，上下看了看霍凌身上的衣裳，“既然你把他衣服泼湿了，是不是应该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赔给他？”</p>
霍凌连连点头，“是是是，我身上这件也不值钱，这位郎君不嫌弃的话……我们可以交换衣裳……”</p>
事实上，霍凌身上的衣服虽然</p>
比不上达官贵人价值连城的丝绸，但也比孙元熙这身粗布麻衣昂贵得多。</p>
孙元熙哪里好意思，连连推辞，但拗不过王楷和霍凌，几个人一起把他推到不远处房里更衣去了。</p>
姜青姝咂摸着，笑了。</p>
孙元熙看起来是个有礼有节、谦逊善良的人。</p>
就是跟王楷这种嚣张二代混在一起，太不会站队了。</p>
她提着裙摆，款款凑上前去，福了福身子，低声道：“奴帮二位郎君更衣。”说着先去解霍凌的衣带。</p>
霍凌：“……”</p>
霍凌瞬间僵得像块木头。</p>
救命啊。</p>
他打死也想不到会有被陛下伺候更衣的时候。</p>
但陛下来寻芳楼之前，早已跟他交代了一路的任务，完不成就滚回家别在千牛卫干了，少年干巴巴地发挥自己可怜的社交能力，压低声音问身侧的年轻郎君：“方才听那位郎君叫阁下孙兄，阁下如此年轻、气度非凡，难不成就是外面传的会试榜首孙元熙孙郎君？”</p>
孙元熙很是拘谨，不欲多言，但见对方问了，也依然有礼地回：“在下正是。”</p>
“原来真的是孙兄！真是久仰久仰！”霍凌突然激动起来，不顾自己只穿着单衣，抬手对对方施礼一拜，“在下裴朔，也是这次春闱的学子，不过在下只是区区末名，在孙兄面前自愧不如，仰慕孙兄已久，没想到如此有缘！”</p>
——裴朔这个名字，是姜青姝之前无意间从实时发现的，据说此人谁都不搭理，有人想结交他，结果吃了闭门羹，在外头大骂他区区末名狂什么狂。</p>
想必孙元熙不认识。</p>
正好借个身份来结交，后面再揭露身份。</p>
孙元熙道：“裴兄过誉了，在下得榜首，不过是侥幸而已。后面的殿试才是重中之重。”</p>
霍凌说：“我看好孙兄！孙兄之前的诗词文章写的那可真是好啊！此次前三甲必是唾手可得！”</p>
孙元熙：“兄台过奖了。”</p>
霍凌：“没有！孙兄不要谦虚！”</p>
孙元熙：“也不是谦虚……其实裴兄的文章我也看过，裴兄之才更是……”</p>
霍凌：“不！你才更厉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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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商业互夸。</p>
姜青姝听得有点头痛，指望霍凌去社交似乎真的不太行，好在孙元熙似乎也是个内向的䗼子，还不算太尴尬。</p>
唉，要是带君后出来就好了，分分钟搞定这个孙元熙。</p>
霍凌话头一转：“对了，孙兄看起来不像是喜女色之人，今日怎么会出现在寻芳楼？”</p>
孙元熙颇为窘迫，似是也觉得出入这地方不妥，低声道：“在下只是……随便来看看。”</p>
“嘿嘿，我懂。”</p>
霍凌故作神秘地凑近，用手臂拱了拱他，“不就是那档子事嘛？”</p>
“裴兄何意，在下不明白。”</p>
孙元熙被他百般追问，语气不由得冷了下来，似是已经不耐烦了。</p>
霍凌一脸“你还装，大家都是明眼人”的表情，又靠近在他耳侧，压低声音道：“实不相瞒，在下此次来寻芳楼，实则是为了结交一些朝中大员，孙兄想必也是吧？”</p>
孙元熙面色微变。</p>
姜青姝眼睫低垂，尽量动作放慢，给霍凌争取时间，她褪去霍凌的衣裳，朝孙元熙走去。</p>
“孙兄贵为春闱榜首，想来拉拢孙兄的贵人定是不少，不过兄台可要小心，这寻芳楼里的达官贵人虽然多，但暗中盯着的眼睛也不少。”</p>
“还有啊……我听说，朝廷里的谢尚书，这不是最喜欢来寻芳楼吗？不过这个谢尚书可不得了，虽然势力滔天，但那为人也……”</p>
“良禽择木而栖，走对了便是一步登天，这要是走错了，可就是万劫不複。”</p>
“在下只是随口胡言，就是不知孙兄是怎么想的……”</p>
“……”</p>
咚咚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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