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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血枫林传 > 第十五章 天庭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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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曦洒在东山的茶园上,又是一个雾蒙蒙的早晨。张半仙人的陋舍沐浴在清澈的阳光中,金色的阳光找到了墙壁上零星的破洞,在同样磨旧的木地板上留下了一个个光斑。

    突然,那些光斑开始一个个消失,接着开始一片一片地消失。两个黑色的圆形阴影浮现在地板上,像发酵的面团一样。紧接着,两块黑影逐渐站了起来,越来越高,变成了人形的高度。随后,迎着阳光,空气中肉眼可见的灰尘开始被搅动,两团黑影有了人形,并且不再是一团漆黑,肤色、头发和胡须都像粉末一样,洒在黑影上,然后逐渐连成一片。

    穆三阳和张半仙人回过神来时,两人都灰头土脸地看着对方。

    “我也是第一次这样狼狈地从昭黄交界出来。”张半仙人带有一丝愧疚地看着穆三阳,但他很快反应过来,穆三阳刚刚成功目睹了真相,他的目的实现了。“这下子,你都明白了吧?”

    穆三阳只是呆愣在原地,没有回应。

    张半仙人迟疑了一下,随即问道:“我能先问你一个问题吗?”

    穆三阳自然也是没有反应的,张半仙人索䗼就问了下去:“你越狱出来以后,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

    这下,穆三阳扭头看向张半仙人了,他的眼睛里仿佛有流动的痕迹。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穆三阳冰冷地说道。

    “你可以不告诉我。”张半仙人从昭黄交界出来后,便又闭上了眼睛。“但你接下来要怎么办呢?你只是知道了真正的真相,但你什么都做不了。”

    “那你又能做什么呢?”穆三阳仍然能感觉到,愤怒在他的身体里横行霸道,在昭黄交界里唤醒的一些零星的恐惧、困惑和悲伤,回到这陋居里后,便又一次被愤怒倾轧了。他看着眼前耄耋之年的张半仙人,听他近乎于嘲讽般的询问,心里的愤怒如火山一般,即将喷发。“什么昭黄交界,什么月老,什么土地,知道了又如何?我听到那三个杀千刀的狗官,我可以亲手手刃了他们,但刚才看到的,我能做什么!你又能做什么!”

    张半仙人只是静悄悄地听完了穆三阳的咆哮。然后他再一次重複道:

    “如果你能告诉我,越狱以后发生了什么,我便可以帮助你。”

    “你有那本事吗?”穆三阳说着,手臂上不自觉地发痒。他回忆起黯雪绫的无穷法力,再看眼前这颓垂的老朽,自然是不能相信,襄平县人们口中的算命先生能帮到他什么,即便在昭黄交界里,张半仙人确实展现了自己的法力。

    张半仙人叹了口气,他又一次拿出了那块龟甲。龟甲依旧是一副平白无奇的样子,像极了穆家药柜里入药的寻常龟壳。他抚摸着龟甲,叹了一口气,说道:

    “三阳,我可以理解,你知道真相后的第一反应便是複仇,但对这些神仙,複仇二字近乎于玩笑。我在得以进入昭黄交界前,和你现在很像,还不知道我们这些凡人有多么的脆弱不堪,对他们来说,别说我们的生命如同草芥了,可能连蚍蜉都不如。如果你不相信我,单凭你个人,更加是做无用之功,生无意义的闷气罢了。”

    他的最后几个字,说得很重。穆三阳听罢,已经无法忍受,直接举起右拳挥向张半仙人。

    张半仙人轻轻一抬手,仿佛空气中有一堵墙壁,挡住了穆三阳的拳头。

    “如此软绵,我当你经历过什么奇遇,原来不过是富家公子的暴脾气没有改进罢了。”

    张半仙人故意嘲讽道。他希望激起穆三阳更多的情绪,可能事情会有转机。

    穆三阳虽然心里一惊,但不愿放弃,又是左钩拳,又是高踢腿,但全都打在空气墙傻上。同时他也感觉到,不仅自己的力量远不如黯雪绫随身时那般强劲,甚至就连跟之前每日混吃等死的自己相比,还要退步不少。只有那心里的愤怒,倒像是会膨胀积累一般,比之前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穆三阳喘着气,突然停了下来。他心里冒出一个念头:我已是举目无亲,又手无缚鸡之力,想要複仇,没黯雪绫不行,但要拿回那黯雪绫,就得听从那叫执夷的怪物,签下什么契约。但刚听这张半仙人说自己不就和那所谓的天庭签过契约么?不然,且听他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拿回那黯雪绫……一旦有了这个念头,穆三阳心里的愤怒仿佛化身成了一头恶犬,被投喂了一块虚无想象中的肥肉,虽是望梅止渴,心里却说不出来的舒服。但很快,就像是麻药过劲了一般,肥肉化作虚无,那股愤怒便加倍袭来,穆三阳需要用很大的力气,才能压抑住。

    张半仙人观察着穆三阳的神情,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他也不做声,只是静静地等待着穆三阳的下一步。

    “我承认你有些法力,是我所不知的。但我记得你说过,不管是那能进昭黄交界的龟甲,还是你刚才挡住我拳头的本领,都是和什么天庭签了契约,你才得以拥有的吧?那是什么意思,你告诉我,我便告诉你。”穆三阳咬牙切齿地说道,他说不出为什么,就是怒火中烧,难以自抑。

    “可以,”张半仙人点点头,“我既然说过,以后这些都可以告诉你,我自然不会食言。也希望你不要食言。”

    说罢,他朝龟甲上吹了一口气,只见龟甲上升起了一缕细细的银色烟雾,竟和那月老之前指尖上升起的银色仙气极其相似。这也是谁的记忆么?穆三阳思忖着,张半仙人又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点了点头,那烟雾像是接到了命令一般,飘向了穆三阳的脑袋。

    穆三阳没有躲避,他任由烟雾从他的鼻腔里钻入,很快,他就仿佛昏睡过去一般,失去了意识。

    “张先生,再想想办法吧!”一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妇女跪在一间卧室地上,不住地朝眼前的一名中年男人乞求。她那一身华贵的衣裳和比黄豆还大的珍珠耳环,和对面穿着布衫的男人格格不入。“王爷他……能把他救活,我们杨家什么都给你,金银珠宝,府宅家眷,什么都行!”

    对面的中年男人似乎有什么为难的地方,就在这时,另一个中年男人走进了房间,他神情严肃,有什么话欲吐不快。

    “老张,我们治不好王爷的,走吧。”他说罢,朝跪着的妇女鞠了一躬,道了声歉。

    “穆慈,他还一息尚存,但凡有一线生机……”

    穆慈?梦境中,穆三阳丝毫没有认出来,这个面露难色,有着挺拔身躯和坚毅的眼神的中年男人,竟然是自己的爷爷。

    “我知道,但真的,无力回天了。张古,走吧。”

    这个名叫张古的,难道是……张半仙人?穆三阳心里猜道。

    梦境一下子突然变了,眼前的房间和人都变得模糊了起来,消失在了一片白茫茫中。很快,另一个房间出现在眼前,看上去不再是富贵人家,而像是……张半仙人在东山的陋舍?

    这时,那个名叫张古的男人,打开房间的窗户,看向屋外一片浓雾,嘴上叹气,两手不停地揉搓。

    浓雾中,一个拄着拐杖的魁梧男人,朝他缓缓走来。穆三阳定睛一看,与其说是走,不如说是一蹦一跳,虽然看上去极不方便,实际上那男人脸上却神情自若,仿佛丝毫不费力气。

    “你给我的药,不管用,医不好王爷!”

    那拄拐的男人还没走近,张古便冲他叫唤,不满的语气中颇有几分不尊。那拄拐的男人也不在意,甩了甩凌乱如抹布般的长发,露出一个疯癫的笑容,嘴角像是吃了饭没抹嘴,还残留着厚厚的污渍。

    “那王爷的病,看来很难医啊。襄平县两大名医,都医不好,啧啧啧。”

    那拄拐的怪人嘴里又喃喃自语了几句,张古失去了耐䗼,大声冲他说道:

    “我上次就告诉过你,如果医好了王爷,我便可以……”

    “你便可以成为一代名医,享尽一生的荣华富贵,是吧?”

    “不是这样的!”张古涨红了脸,他继续辩解道,“我的意思是,我便可以让养父养母颐享天年,从此再无茶米油盐之优!”

    那拄拐的男人露出一副耐人寻味的表情,但他也不再做声,只是看向那片浓雾。

    张古显得更着急了,他索䗼关上窗,三步并两步地跑出房间,来到屋外,走到拄拐的男人面前,飞快地说道,“你上次说,如果你葫芦里的药不管用,那就还有一个办法,是什么办法!”

    这时,穆三阳在梦境里才注意到,那拄拐的男人背后背着一个大葫芦,整个盖住了男人的背部,浓雾中看不清楚颜色,但看上去非常普通,只是个头奇大。

    “这个办法,你得付出一些代价了。”

    “什么代价?你说!”

    “简单来说,你得帮我做点事情。当然,就当是帮天庭做事了,是积功德道行的,别担心,不会害你。这样一来,你又能救王爷,我又能涨元神,一举两得的好事。”

    “我能帮你做什么事情,还提什么天庭,我就一凡人,你可是神仙……”那张古似乎有些心虚,他畏畏缩缩地说道。

    “嘿,平时拿了我葫芦里的丹药去救人时,怎么不说这话?襄平县不都开始管你叫神医了吗?那不就是半个神仙!”那男人用拐杖敲了敲地板,已经面露不悦。“你当时夜里求我帮忙,一把鼻涕一把泪,说自己比不过那穆慈,怎么,忘了这档子事了?”

    张古更加心虚了,他沉默了一阵,接着问了出口:“是什么事?我先听听看。”

    “很简单的啦。”那拄拐的男人重新咧开嘴笑道。“我给你能治好那王爷的药,你呢,只需要带那王爷来我的庙里拜上一拜,同时保证以后的十年内,每年都来拜,每次带上供品和另外九十八位善男信女,就可以了。简单吧?”

    “似乎不难……”张古犹犹豫豫地说道,就连那九十八位善男信女的要求,虽然听起来绝不容易,但凭他对王爷的了解,这也不是什么天大的难事。“但如果王爷不愿意去怎么办?我也没法架着他去啊。”

    “这不就看你的本事了。”那拄拐的男人边说,边从胸前口袋里掏出一张纸。纸上松散地写着几行字。“来,今天的事情不比以前,是要签字画押的。你放心,签了这张纸,你就等于和天庭签了契约,不是光跟我签啊,你一个凡人跟天庭签了约定,稳赚不赔啊。”

    张古愣在原地。突然,迷雾像是被一阵风吹过,朝着穆三阳扑面而来。很快,穆三阳就再次什么都看不见了。

    待他再次看清时,张古已经不是从前那副模样。他穿着与那第一次梦境的妇女一般的华贵衣裳,身旁有几个仆人扑扇着纸扇,他自己则懒洋洋地躺在硕大的床榻上,哈欠连天。他的脸上长出了长长的胡须,看上去成熟了不少。

    “儿啊,你这都多久没有医人了,而立之年,怎么就整天整日沉溺于声色犬马!”

    一个穿着布衫的老妇人扭曲着脸,责怪却又疼爱地对张古说道。穆三阳猜想,这就是张古口中的养母了。他还发现,老妇人和其他襄平县的百姓并没有什么区别,仍然是粗麻布衣,虽然布满补丁,却干干净净。

    “妈!你和爸不要再啰嗦了,有好日子不过,非得没事回东山,回那地方干嘛,你今天还要去吗?别去了,一起在城里看戏吧。”

    “那是我们的祖宅啊!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再破的老宅,也是你的家!”

    张古摆摆手,似乎失去了兴趣。那老妇人气急而去,房间里再次只剩下仆人们轻声的喘息。

    梦境又一次开始模糊,但这一次没过多久,又清晰了起来。

    只见还是那间房间,但从白天变成了黑夜,窗外电闪雷鸣,一阵阵妖风拍打着窗户。屋里头,张古早已不是那悠哉的模样,穆三阳见他的样子,竟像是老了好几岁。他焦急地踱步,反複朝着跪着的一名下人,问着同一个问题:

    “你确定,今天王爷没有去正阳庙参拜?”

    “老爷,你就算是再问一百遍,王爷他也是没去啊!”

    “这是最后一年了啊!九年过去了,怎么会今年不去拜了!”

    “我也打听了,老爷,你要信我的啊,就是王爷他说,今年三次想去拜,三次遇上雷雨天,他道这是天象,是老天爷不让他去拜了。这可都是他府上人说的原话啊!”

    “荒唐!是谁救了他的命!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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