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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血枫林传 > 第五章 冥冥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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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婚当天,一大早,穆夫人就开始张罗家里的大小事务。此时的她还不知道,穆三阳昨日被打得内伤深入,此时在床上难以起身,但她也并非没有别的麻烦:

    先是之前给一对新人做的衣服,一大早铺展开来,却发现有好几处都被老鼠咬了破洞。再然后,接新娘的轿子放在院子里,顶棚却不翼而飞了。最让穆夫人几乎晕厥过去的是,新郎官的红鞋不见了,那可是她绣了半年的作品。

    于是一大早,穆夫人就让每一个会针线活的佣人去补衣裳,找隔壁大户接了之前接亲的轿子,也不怕有什么不好意思了,只有那双红鞋,把穆夫人难住了。

    “我好好找找,肯定能找到的,您别急啊,穆夫人……”小六在旁边见这是最后一件事了,便主动想帮忙,却被一向温柔的穆夫人大声喝止。

    “不能找!不能找鞋,呸呸呸……”

    小六恍然大悟。原来穆夫人别的都不怕,怕的就是一个“鞋”字。“的确啊,成婚当天一大早,若是全家都开始找鞋,再结合之前玉佩被摔碎、穆老爷去了趟张半仙人那回来后便多了几分古怪,怕是真不好的预兆啊!”

    就在穆夫人和一众家丁一筹莫展时,穆寅从穆三阳的房间里走了出来,他见到穆夫人就在门口不远处,第一反应竟然是闪躲,但很快又恢複了阵脚,走上前询问道:

    “夫人,怎么了?东西都准备好了吗?怎么这么多人在这坐着?”

    “我还没问你呢,你怎么从儿子房间里出来的?”

    穆寅一下子又慌了,双手无处安放,他当然得去儿子房间,昨天被打成那样,若是不一夜敷换三次药,穆三阳今天怕是连地都下不来。

    “儿子醒了吗?没醒最好,我们还有件大事没办好啊……”

    接着,穆夫人把今天早上的事情都跟穆寅说了一遍,说到最后找不到鞋时,她几乎是用蚊子声在穆寅耳边说的,仿佛怕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听到一样。

    但穆寅却摇了摇头,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说道:

    “没有就没有吧。不碍事,早点去接亲吧。”

    这回轮到穆夫人慌了神,“接亲?……没有红鞋,怎么能接亲呢?”

    “小六,你带几个人针线活儿好的人,把穆公子的褂子下放多三寸,不,五寸。到时候处处小心点,不露出来,那穿什么鞋又有谁知道呢。”

    就这样,接下来的一个时辰里,穆三阳被父亲从床上拖了下来,并且换上了最猛的一记麻药,此时穆三阳,后背已经没有感觉了,哪怕是用锯子划过,他也不会有任何反应,又被人一通安排换了衣裳上了轿子,就这么出发去接亲了。

    到了蒋家,先是给见到的每一个蒋家人都双手奉上红包,然后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就不用穆三阳操心了,每一步都是媒婆说什么,他做什么,每一句话也亦是如此。直到新娘蒋双双上了轿子,穆三阳坐上队伍最前头的白色骏马,没人在乎穆三阳是谁、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他在这边不过是一个工具,连外人都算不上。只有当轿子起了,锣鼓声响彻邻里,接亲的仪式这才算结束,轮到他穆家上场了。

    从蒋家到穆家这段路不长,最多也就走一个时辰,本来足够给穆三阳醒神的了。但说来也奇怪,穆三阳却没有任何感觉。

    不仅仅是他的背没有感觉,实际上,穆三阳有些害怕,他觉得有什么事情不太对劲,但他又无法形容。即便他尝试找一些词汇形容,他的脑子就像是被掏空了一样,检索词汇这个想法就像是丢在深水潭里的一颗石头,除了表面的涟漪外,没有任何反应。

    他也不是没有试图跟人说话,他想要跟媒婆说,等一下,他不太舒服,但等媒婆被叫过来了,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反倒是媒婆让他说什么,他答应得很快,再长的话他也能複述出来。

    而这种感觉离穆家越近,原以为会消除,可能是紧张什么的,但却恰恰相反,这种被掏空了灵魂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快要到穆家前,穆三阳甚至在马背上呕吐出来,但吐完满眼眼泪、满嘴腥臭,却一个字也还是说不出来,只能默默地用手把呕吐物抠掉,带着队伍继续前进。

    到了穆家,媒婆再一次张罗了一切事情,她把新娘的轿子先放在了大门外,但特意叮嘱四个轿夫无论如何不能着地,就这样撑着等着。四个轿夫很是兴奋,他们可是今天收入最丰的,代价不过是举一个百斤不过的新娘。然后媒婆把新郎官请下马,带着新郎官和穆慈、穆寅、穆夫人和所有穆家亲属在大院子里齐聚,不紧不慢地把各种各样的规矩都讲了一遍,谁做什么、谁不做什么、谁不能出现、谁什么时候就该出现……

    一切就像是河水带动水车一样顺畅,只有到了穆三阳这时,媒婆着实有些担心。

    “新郎官,你可要打起精神,这回了你自己的家了啊!”

    穆三阳微微抬起头,他努力露出一个笑容,但他从媒婆皱巴巴的眼窝里露出的惊恐看出,他的笑容并不太成功。

    媒婆还打算再追问下去,是不是哪里不太舒服,这时穆慈咳嗽了一声,穆寅连忙扶过媒婆,解释道:

    “昨日偶感风寒,三阳可能有点偏瘫,不打紧,过了中午的婚事,我给他准备好天麻,吃几个疗程便好。”

    “原来是身体抱恙。这是在穆家,就这点小毛病,我就不越俎代庖,还操空心了。”

    说罢,媒婆便又风风火火地去张罗别的事情了。穆慈在前厅稳稳坐下,闭目养神,穆寅开始招待来访的宾客,家里的家丁们也都忙前顾后,只有穆夫人看着像尊雕像一样呆呆矗立在大院里的穆三阳,两行眼泪不停地流淌。

    她慢慢走上去,轻轻地附在穆三阳耳边,问:“儿子,你还好吗?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跟妈说啊。”

    穆三阳没有反应,穆夫人又问了一遍,但还是没有反应。她只好绕到穆三阳面前,却只见同样的两条热泪,滚烫地从穆三阳的眼眶里涌出。

    穆夫人还想追问,但已经来不及了,唢呐已经吹响,宾客已经开始起哄,媒人也开始请穆夫人回到主座。

    最终,在一片喧嚣中,穆三阳在媒人的引导下,像一具僵尸一样,朝新娘的轿子走去。他掀开轿子的红帘,引入眼帘的是一双盈莹可握的玉脚,像小兔子一样娇羞地缩了一缩。媒人让他抱起新娘,他几乎是轻而易举就将新娘抱在怀中,新娘又像小猫一样,朝他的胸膛上蜷缩了一下。直到走过众人的欢呼,来到前厅的两团红色的跪垫前,他才被允许把新娘放下。两碗红色的茶盏放在他们面前,他们先后向穆慈、穆寅敬了茶,而后又在冗杂的规则下拜了天地,拜了高堂,经历了这么这么多,在日头已经将近午时的时候,两人即将对拜,媒人示意穆三阳可以揭开新娘子的盖头了,终于,可以见到新娘的真容了。

    但穆三阳没有任何反应。

    媒人在旁边又提醒了一声,穆三阳还是没有反应。

    他的眼神仿佛在说,我是谁,我在哪,我听到了,但我为什么要揭开呢?

    媒人以为穆三阳又不舒服了,她连忙把求救的目光投向穆寅,但后者明显也没有意料到,一样的手足无措。穆慈也开始察觉到不对劲,身边的宾客已经开始有些躁动,他们参加过婚礼的知道,这样的停顿绝不寻常。

    只有穆夫人察觉到,这次,是她的三阳,不是什么偏瘫,也不是被抽走了灵魂。反而,她的三阳回来了。儿子不外乎是害怕了,一个要跟自己共度一生的女人,就要在此刻展露他面前。他会喜欢吗?他会讨厌吗?如果揭开盖头,女方哭了怎么办?如果蒋双双觉得穆三阳奇丑无比怎么办……

    就像是血脉相连一样,母亲感受到了儿子的恐惧,但母亲同样也是穆府的穆夫人,她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于是,她轻轻咳嗽了一声,即便在漫天的唢呐声和嘈杂声里,这声咳嗽是这样的轻,但穆三阳还是抬起头看向了她。

    儿子的目光中,有那么一霎那恐惧一闪而过,而后,无穷的黑暗吞噬了他的眼神。但他没有移开目光,穆夫人知道这是在向她寻求帮助。穆夫人定了定神,用尽所有的优雅和镇定,向穆三阳微微点头。

    哪怕刚才儿子眼神里的空洞,让她吓坏了,但她作为母亲,必须比儿子要更加坚强,至少在今天。

    穆三阳揭开了新娘的盖头。

    一对热烈、渴求、真挚的眼神出现在他的面前,和那一对红唇一样,让在场的所有人惊呼出声,紧接着爆发了热烈的呼喊和掌声。

    两位新人,就此成婚。

    紧接着,便是饭席时刻。就在全府上下忙里忙外时,穆夫人找到穆寅,将他拉到了一旁无人的角落,哽咽抽泣着,对穆寅说道:

    “儿子……儿子他不对劲。”

    “我知道。”穆寅叹了一口气,“我也不想瞒着你的,昨天,对他动了手。估计伤了身子。”

    “你这点事情,能瞒得着我吗?”

    穆寅猛地抬头,随即想了想,也是,家里哪有什么时候瞒得过夫人。但他疑惑地看着夫人,后者似乎并没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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