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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莺歌看着面前的一堆东西,忍不住蹙起了眉头。这些好像是……女子上妆用的。
窅娘忽地凑到她面前,眨巴着眼睛仔细端详着她的脸:“姑娘,你这个应该是易容的吧?手艺真好,完全看不出破绽,不过……这个怕沾水吗?”
沈莺歌被面前陡然放大的脸吓了一跳,猛地往后一退。
“只要不泡太长时间,一般都没事,怎么了?”
闻言,窅娘点了点头,像是松了口气:“那就好,那你先随我来沐浴吧。”
天色刚擦黑,花街上的灯笼便被依次点亮了。
客人们三三两两地涌入,白天时还略显萧条的街巷顿时热闹起来,每家青楼里都飘荡着男子与姑娘们互相调笑的声音。
而沈莺歌也终于在窅娘的摆弄下准备完毕。
她仍旧穿着容久准备的那身衣服,只是经过窅娘的一双巧手,要比来时更加令人挪不开目光。
发髻后用与衣料相近的头纱装饰,相互勾连的细链垂坠在乌黑发间,闪耀着金属独有的光泽。
眉间则被画上了与大腿上相似的扶桑花纹路,只是线条要更为简洁一些,再往下,原本坚韧明亮的双眼顺着眼皮流畅的弧度勾勒出两条红色眼线,纤细笔尖扫至眼尾时轻轻上挑,眼眸一瞥,便足以勾魂摄魄。
薄纱覆面,幽香阵阵。
沈莺歌坐在镜前,呆呆地看着这张陌生面孔,有些不解:“我一直想问,这怎么像是瑶疆的装扮?”
窅娘帮她整理着胳膊上的金色臂钏,头也没抬:“南岐本就与瑶疆接壤,再往西南行百里,便是瑶疆的地界,好了,姑娘看看,可还喜欢?”
沈莺歌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轻叹了口气。
“所以我真的要登台献舞?”
窅娘收起桌上的瓶瓶罐罐,应了声:“对啊,本来还想让你学学我们这里的舞蹈呢,不过既然姑娘你会武,那舞剑也可以。”
据窅娘所说,沈莺歌所易容的女子本就是这间青楼内的姑娘,名唤璇姬。
原本一般姑娘到了这个年纪已登不得台了,璇姬却是个例外,她不但驻颜有术,即使已经到了双十年华,仍旧像是刚及笄的少女,而且其舞姿更是南岐一绝。
楼下鼓乐齐鸣,热火朝天。
喧闹的声音自天黑后就一直没停过。
窅娘最后审视了一番沈莺歌的扮相,确认无误后点了点头:“那我们这就下去吧。”
——
这间青楼的规模比不上原颜朱的拈花阁,一楼却仍分为大堂与雅间两个部分。
此时其中一处雅间内,容久正坐在桌前。
身侧的窗户外便是人来人往的大堂,而他坐着的位置,只需将窗户支开一道缝隙,便能将外面大部分场景收入眼底。
他一言不发地望着堂内圆台,眸光幽深。
立于身后的浮寒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向窗外,却并未发现有什么东西能引起注意。
本来今晚的行动容久是不必来的,锦衣卫早已准备好了一切,只等着瓮中捉鳖,他只要坐镇后方,待鱼儿上钩便好。
可不知发生了什么,竟让他临时改了主意。
浮寒百思不得其解,只觉得自己是越来越看不透督主的想法了。
正在这时,外头的乐声忽然一顿。
紧接着,密集的鼓点如骤雨突袭,层层叠叠拍打而来。
身着轻薄纱衣的女子手握两柄轻剑,踩着鼓点登台,剑柄尾端系着两根红绸,旋身拧腰间,红绸飘荡舞动,仿佛一圈赤色弧光。
台下有许多客人原就是奔着一睹璇姬的舞姿而来,现下也不由得看呆了。
他们怔怔地望着台上,短暂的惊艳过后,迷离失神的目光中浮现出狂热与欲望。
沈莺歌面对这些赤裸裸的眼神,只觉得如芒在背,她从未做过这样取悦别人的事,但现在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上了。
不过她可是很记仇的,今日这个仇,她迟早要从容久身上讨回来!
若不是知道暗中有锦衣卫盯着自己,沈非愁留下的那柄软剑也不知被容久藏到了何处,而她自己也想知道究竟是谁掳走的九公主……早在下午进入那间房之后,她就找机会溜了。
圆台上铺着一层红色毛毡,沈莺歌赤足踏在上面,愈发衬得肌肤胜雪。
腰间环佩与胳膊上的臂钏在舞动间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似潺潺清泉,淌入每一个人心间。
可与之相对的,那薄纱下若隐若现的纤细腰身与大腿,却在勾着每一个人的目光。
她眼睫一抬,并非是能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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