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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大白擦去眼花,仰望天空:“好美啊!”
高兆顺着她的目光方向仰望,月牙高挂,星辰满穹。
银光照射下,整个大地泛着一层灰蒙蒙的雾汽,虫子们在窃窃私语。
空气是芬芳清甜的。
的确很美。
“知道吗,这是我第二次晚上在城外,上一次是……对了,那天你说的什么雏鸟、鹿鸣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们都说不知道。”
高兆暗翻了白眼。
“等下。”庆轲忽然举手。
所有人顿时勒停马。
“怎么了?”白季龙疑问。
“虫叫声不对。”
高兆侧耳细听,的确有些不对劲。
一路上虫叫四面八方,争鸣不息,但前方一片寂静,就像有一头巨大无比的暗夜巨兽,在张大着黑洞血盆,在静静等待着几人进入。
空气仿佛凝结。
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冒天灵盖,寒毛竖起,高兆猛然想到什么,大喊:“警戒!”
“前方探路!……”
白季龙经验丰富,立即朝两名礼骑沉声命令。但他还没说完,前方哗地一阵阵草声,两边树林窜出上百道黑影。
紧接着是密集的箭响。
“小心箭矢!”白季龙大喊。
铛铛铛!
“小心!”
高兆感到眼前有几道亮光闪现,然后是一巨黑影从头顶扑落。
在黑影巨压下,他毫无反抗之力,瞬间倒落马背,砸在地上。
是庆轲飞身把他扑下,躲避箭雨,同时挥剑拍下流矢。
尖石透过衣服扎在身上,剧痛如闪电般漫遍全身,他挣扎爬起,原本威风凛凛的两队礼骑人仰马翻,乱成了一团。
白季龙也被翻倒在地,迅速跃起要向前冲。
“快撒啊!”
高兆顾不上剧痛,朝他大喊。
现在自方才十六骑,十二骑还全是礼仪,在第一波箭雨下倒下了大半。
而对方,目测至少上百人。
一波又一波箭雨倾泄而下,直到所有马匹倒地,人也所剩无几,他们手挥着各种武器,冲了上来。
“快撒!”
高兆看到白季龙要迎上去,大喊。
他突然想到什么,连忙四处寻望。
大白呢?!
在昏暗的银光照映下,四周全是箭矢和倒地挣吟的马匹,以及白甲一片的尸体。
“大白呢?!”
高兆大声喊问。
他不知道在问谁,只想第一时间能看到她,确保她安全!
他不停地嘶吼着,疯狂地四处张望。
上百敌人挥舞着武器冲了上来,廖廖几名礼骑很快被刀光淹没。
“大白妹妹?!”
“姐?!”
铛铛铛!
锵锵锵!
庆轲和白季龙挡在了最前面,也同时大声呼叫。
蓦然间,高兆看到一侧路边,灌木丛里有一道白影在挣扎。
正是大白!
她被倒下的马匹压着双腿,在拼命推。
“大白!”
高兆不顾一切地冲向她。
霎那间,铛的一声响在他头顶炸起,一把青铜大刀被庆轲弹开。
银枪如龙,锋尖如林,白季龙也冲了过来,在高兆前方扫出一片空间。
随着官道上最后一名礼骑被刀光淹没,敌人黑压压地全扑了过来。
“进树林!”高兆大喊。
“你们快走,不要管我!”大白推他。
“我不会丢下你的!”
高兆从来没有想过死马会这么重,去拉她,去推马尸,都毫无作用,甚至将她整个人抱着拉,依然纹丝不动。
那一瞬间,高兆感到了绝望,以及害怕,就是当初身无分文时站在白府、邙府还是猗府、苏府的大门前,他都不曾害怕过。
“我一定能救你的!”
他整个人坐在她膝盖上,以手撑地,以脚蹬地,以力借力地用后背去推马尸:“啊啊啊!!——”
马匹终于移动了一些位置。
她两只脚都脱臼了,肿大如包。
“不要管我,你快走,樱城需要你,呜呜……”
高兆第一次见她哭,那是面临死亡时恐惧地哭,受伤剧痛地哭,有人在身边拼死救护时,感动地哭。
“我不会丢下你的!”高兆严肃坚定地对她说,“因为我们是战友!”
“我终于明白你为何要组建医护兵了。”
她愣了下,随即破涕而笑,配合地搭向高兆后背,另一只手紧握涯角枪,挥舞刺退一名敌人,“现在我们一起战斗!”
高兆也笑了,夺路后退。
“杀光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密集的人影中,发出一道浑厚低沉的声音,但很明显,那是有刻意变声的。
攻势顿时变得更加猛烈,白季龙和庆轲连连后退。
前方是一道高墙一般的陡坡!
三人被迅速压缩在了包围圈里。
“高公子,你先上去,我们掩护你!”白季龙大喊。
“对,高公子你不能死,你站在我身上,快攀上去!”
高兆没有回应,把她放在地上,转身从腰间掏出一个尺长、半个手腕粗的小圆柱体,一端露出半截金属圆柱,就像解放战争时用的木柄手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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