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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栎阳宫城,东边是秦王宗室的太庙,西边是社庙。一股浓厚的焦烧味便从西边社庙扑面而来。
果见社庙宫殿一角乌黑残破,院中无人,狼藉一片,摆满了从神庙宫殿中挪出来的各式香案以及木胎泥塑,完全一个火灾现场,三五路人在门前焚烧香烛的大鼎前,指指点点交头接耳。
“怎么不见社庙太祝?”
“听说皇帝带领文武巡视栎阳,城中官吏皆去了城门迎候!”
“六国余孽实在狂妄,光天化日之下就敢放火去烧社庙!”
“也不一定是六国余孽,是醉酒之人引燃社庙!”
“你不看那边几个人再找保人减轻罪责!”
秦川抬头看去,果见有三个膀大腰圆的汉子在四处和人交谈。
他们看到秦川和扶苏,随即跑了过来,一个汉子大声吆喝:“喂,两位可是老秦人?”
一看就是憨直之人,秦川也不和他们计较:“是啊!”
汉子很直接:“那能否为我叔父担保一下,我们出钱感谢你!”
扶苏正儿八经回答道:“我们没见事情经过,如何担保?”
汉子明显有些焦急,嘴都快凑到扶苏脸上了:“只是走个过场,我们有钱……”
“侄儿,不可这般无礼,吓到人家!”这时三人中的长者推开那汉子,向扶苏抱抱拳:“事情是这样的,今日早晨,家主宿醉入社找厕,一时未留意,火把引燃社庙,实在是无心之举,怎奈我们是外乡人,无人证明,特意来寻保人。
若是找不到保人那就是故意放火,要斩立决,若找到保人,就是无心焚毁社庙,人就能活下来!两位行行好,我们不会亏待你们!”
看到扶苏犹豫不决,先前那汉子怒道:“关西之人实在啰嗦,哪有我关东之人豪爽?”
“项羽,你再他娘的胡咧咧,信不信我打折你的腿!”一旁的长者暴怒。
项羽?莫非霸王项羽?
秦川突然眼睛一亮,问道:“你们哪里人?”
“我叫项伯,会稽郡人士,来此输粮公干!”
“哦!是谁误烧了社庙,有无名姓?”
“家弟,名叫项梁!”
项梁啊!
那可是日后搅动天下风云的牛逼人物啊!
这还真应了史记所载项梁栎阳被逮之事。
竟然还在栎阳碰到了项梁项羽叔侄,秦川心情澎湃,不亚于挖到百只集装箱。
遇上历史主要人物,那不发生点关系,都对不起咱穿越人的身份。
项羽不是要豪迈吗?咱满肚子无从豪迈,那咱就给他豪迈豪迈!
秦川豪迈对项羽喊道:“不就烧了栎阳社庙,多大点事啊!说啥关东人豪迈,关西人不豪迈的?你知道啥是豪迈吗?”
项氏叔侄突然一愣,眼前这个少年人竟然豪迈的说开了胡话!
“看得出来小兄弟很豪迈!”项伯把一荷包半两钱塞到秦川手中:“小兄弟,拿着!”
“豪迈,就是,我和你一见如故,那就愿意为你两肋插刀!提钱就是侮辱我们关西人的豪迈!”秦川拉住项羽那双硕大厚实的大手,又把荷包塞还给了他。
“小兄弟所言极是,豪迈就是一见如故两肋插刀!”项羽似乎颇为欣赏秦川重重抱拳:“兄弟,尊姓大名?”
“长孙川!你呢?”
“项籍,字羽!”
“那咱们从今天起就做过命的好朋友如何?”
啥都没干,怎么过命?
这回轮到项羽傻了,走遍全天下就没碰到过这样豪迈的人!
秦川豪迈的一抱拳,说道:“今日我替你叔父顶罪如何?”
这人也太豪迈了吧!
不仅项羽愣了,就连一旁的项伯父子也愣了!
好半天,项伯才想到谦让:“壮士咱们萍水相逢,如何承受得起,让你顶罪!我们就像走个当地人做保而已,不必劳烦壮士顶罪!钱你拿着!”
“我是缺钱的主吗?别用钱来侮辱咱的豪迈!项羽兄长你说,是否这个道理?”
项羽实诚的点点头:“对!兄弟之间不讲钱!”
项伯瞪了项羽一眼,又给秦川手里塞钱:“兄弟可以一见如故,但钱也不能少!”
“咱兄弟,不讲钱,不必担保!待会儿我再放把火,就说社庙是我烧的!”
“啥?”项伯也惊了:“义士,不用这般仗义,你只要出面做个担保就行!”
三人你来我往的推让,搞的像是三个醉鬼在街头争执。
迫不得已,项伯把荷包塞给旁边扶苏:“小壮士相当热情,您是他的大人吧,这钱一定收下!”
扶苏高冷的摆手退回:“我儿不会给你们担保,这钱不能要!”
我去,这是父子两人吗?
一个热情如火,一个冷若冰霜。
项伯无奈只得重新拿着荷包死命往秦川手里塞。
项伯实在热情,夹在中间,特别影响秦川和项羽交流豪迈。
秦川忍无可忍,一把抓过荷包,扔到了房顶之上:“讲豪迈,就别讲钱!咱不缺钱!”
秦川说着,解下腰间荷包,掏出一把玻璃珠子,塞到项伯手中:“你看我是缺钱的主吗?”
“随侯珠!”项伯看到手中一把圆润晶莹的珠子,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娘啊,这人可不是单单一个有钱可以形容的,这可是随侯珠,拥有一个就足以富可敌国!
项伯震惊了!
项羽和项庄也看到了,顿时围拢了过来,两人震惊的眼珠子也都快瞪了出来。
“伯父,这不是咱们家宗庙里传了三代的随侯珠吗?”
“咱家那只是一颗啊,这是一把!”项伯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看向项羽,突然激动起来:“小壮士,你是何人,为何拥有如此多的随侯珠?”
“你们扯远了,咱们在论啥叫豪迈?要我说,豪迈那就是两肋插刀,豪迈那就是一见如故,今日一见羽兄,我只想替羽兄排忧解难!”
秦川也懒得再和项羽叔侄推磨了,直接跑到社庙鼎炉前,取了一支燃烧的火把,拿起火把,在残破社庙中,四处引火。
转眼社庙中升腾出黑烟。这一幕彻底把项氏叔侄三人看傻了!
娘啊!这货实在豪迈!
秦川跑出社庙再次对项羽抱拳:“羽兄,兄弟我是否豪迈?”
丫的,你这哪是豪迈,完全是丧心病狂!
未等目瞪口呆的一众人等反应过来,豪迈哥又拎着火把,直奔太庙,不多时出来,太庙房舍上已然窜起一股股火苗!
娘啊,太庙也给点了啊!
这和挖人祖坟没两样!
这可是秦人的宗庙啊!
这可是要诛杀三族的大罪啊!
扶苏也被秦川鲁莽之举震惊了,拉住秦川的手质问:“儿啊,你怎么了是否又被邪祟附身了?”
“爹啊,不放栎阳城这把火,就有人要往咸阳城里放!安静待着,这皆是地下长者的教诲!”
“哦!那为父就放心了!”扶苏听完秦川解释,便安静的观看祖庙社庙起火。
火大起来,长孙川父子两人淡定的令人发指!
项氏叔侄三人一看,吓得目瞪口呆,这特么遇上两个疯子了啊!
“小壮士……你饶了我们吧,我们不找你担保了,就此告辞!”项伯被吓的两股战战,拉起项羽和项庄就想溜之大吉。
项羽也怂了!
老子也是号称会稽豪迈一哥,不过最多扛扛鼎,砍砍人,替人出出头打打架,要是豪迈的动不动就烧人家的祖庙?
恐怕我也活不了这么大!
这货豪迈是豪迈,可惜了他这脑子缺根筋!
项羽鄙视的看了秦川一眼用力拱手就要走:“兄弟够豪迈,你这兄弟,我交定了,咱们后会有期!”
“羽兄,不必惊慌,我不过就烧了栎阳宫的社庙和祖庙而已!咱们一见如故应该找个地方喝酒才对啊!”
什么不过烧了社庙和祖庙?
这要不算事,那啥算个事啊!
项羽眼珠子差点瞪爆。
不用怀疑,这货脑子肯定缺根筋!
项羽实在撑不住了,也不再讲仗义豪迈,就想尽快离开是非之地:“兄弟盛意心领了,你快逃命去吧!在下告辞了!”
这时栎阳宫门处身坐车中的秦嘉目睹了这一切,眉心挤成了一团,喃喃说道:“黄緤,你说长孙川身在镐池决断,如何就能毫发无损的脱身,还能先我们一步入栎阳城,难不成真会御风而行?他又如何晓得项梁有难?看他烧秦人社庙的劲头,可见他是何等痛恨秦人。若是如此,咱们举事完全可以奉他为楚王,以凝聚楚人精神!”
黄緤也是满脸疑惑:“是啊!莫非其娘舅徐福寻到了仙人,暗中相助与他?他接触项氏叔侄,莫非是要为起事准备?”
“要论实力,项氏在江东不可小觑,公子扶苏名声窝囊,可摊开了身份,那也是楚熊氏的嫡宗,两家结合,我芈姓就落为了绿叶,我们不能让两家结合!”秦嘉说完便拉开车门下车了。
秦嘉一下车就挥手呼喊:“项伯兄,别来无恙啊?”
正要脱身而走的项伯,不由一愣,循声看去,顿时喜上眉梢,收住了欲走的步伐。
项庄问道:“父亲这谁啊?”
“御史秦嘉,华阳君芈戎的孙子,改姓为秦,入了秦王宗室!”
秦川也看见了秦嘉,听到项伯之言,今日秦嘉怀揣利器就明白了个大概!
秦嘉那在青史上也也是赫赫大名,称得上秦汉农民起义的先驱!
难怪嬴政屡次遭刺,身边这么多的危险分子,不被刺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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