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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高铁站内的男卫生间。
隋歌站在洗手池边接了一捧水，盖在脸上揉搓数下，随即他撑着水池，打量起镜子中倒影来。
那是一张中年男人的脸，粗糙黝黑的皮肤一看就知道经常受风吹雨打，双眼皮、眉毛很淡，但形状倒是规整；鼻梁高挺、嘴唇线条分明。
年轻时应该是个帅小伙，可惜现在人有些发福，整个人看着就很普通了。
这时候，他手机铃声响起。
他在身上擦了擦手，接通了电话。
“喂，老宋，你昨晚发的微信我看见了，咋了这是？没头没脑地突然要往北方跑？”电话那边的人，说起话来像是嗓子眼里混着一口痰。
隋歌的声音与宋岳如出一辙：“还能因为什么？就是孩子她娘又有消息了，我这……”
“嘿！你真是……”
话未说完，就被对方恨铁不成钢的话语打断：“什么毛病？这都多少年了？你还想着那口子呢？她要是想回来早就回来了，还用得着你巴巴地去找？你这是什么吧……用网络上的话来说，那就是恋、恋爱什么来着？”
他忘词了。
“爸，是恋爱脑。”一个青涩的声音响起，“话说宋叔叔这么痴情呢？”
“有你啥事，写作业去！”
他咳了一声，接着对‘宋岳’说：“你别嫌我多事。那女人你知道她什么德行，你就算不怕她祸害你，也要为你俩闺女考虑考虑！她要真回来了，那俩孩子能有好日子过？恐怕这辈子都得被那女人毁了！”
隋歌沉默着。
“你又不说话了，你这犟䗼子啊！”对方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可最后他还是叹息一声：“算了，你这货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装修队这边的事你不用操心，安心去找她吧，等你撞个头破血流回来，看老哥们不笑死你！”
隋歌用暗含感激的语气说：“谢了啊，老付。”
“谢啥。”老付道，“你路费够不够啊？”
他知道老伙计一个人养着两个女儿不容易。
隋歌打趣到：“咋？不够还能管你借啊？你家那口子能愿意吗？”
“你这……”老付讪讪，然后压低了声音说，“谁还没点私房钱了。”
隋歌一笑，旋即表示路费足够，聊了几句后，便挂断了电话。
没错，他幻化成了宋岳的模样，继承了宋岳的社会身份，老付则是他们装修队的工头。
一个黑户在社会上总是各种不便，拥有一个合法身份能避免不少多余的麻烦。
昨天的车祸让宋岳丧命，手机也彻底损坏，好在手机卡和身份证幸存。
有这两样东西，加上他连指纹虹膜都能一比一複刻的幻化之术，换个手机便轻易获得了宋岳在互联网上留下的信息。
整个过程顺利得大出隋歌意料，他是真没想到，八年后的今天，通过一部手机就能完全摸透一个人的生活环境、人际关系、䗼格、爱好、乃至行为习惯。
“时代真的变了。”隋歌当时就这么一顿感慨。
然后他就跟向宋岳两个女儿以外、所有亲近的人打了声招呼，免得大家以为他失踪了。
毕竟他不可能就这么停留在这座城市。
看了眼时间。
“还有四十分钟才开始检票，这段时间……”隋歌走出卫生间，漫无目的地扫了眼候车厅。
忽地眼前一亮，视线被一家小超市门口的泡面架吸引。
“吃完泡面吧！”
十九年没碰了，他还真有点怀念。
……
与此同时，这座城市的另一边。
苦逼上班族的人潮过后，街上一下安静下来，道路两旁的饭馆超市变得冷清。
其中一家两开门的杂货铺里，留着长发的年轻男人是这里的老板，他坐在收银台旁，专心致志的折纸。
他的双手手指纤细修长，一弯一曲之间展现出令人难以置信测协调䗼，一个个精致立体的纸人跃然而出，它们穿戴着铠甲、手持刀兵利器，被整齐地摆放在桌子上。
二十分钟后。
他手上的动作顿住，看向地面：“下水道的味就那么吸引你？”
房间里空无一人，只有窝在货架上的一只狸花猫慵懒地抬头看看他。
两秒后，长发青年所看向的地面，升起一撮红毛，接着一颗脑袋顶了出来，原来那红毛是他的头发。
“谁让我的‘能力’就这样呢。”这人苦着脸从地底升起。
坚实的地面对他来说宛若一汪清水。
“那些该死的地下设施！现代社会不欢迎我！”他一屁股坐在一张躺椅上，在身上嗅来嗅去，时不时呲牙咧嘴一番。
长发青年名叫石月，他也没回头看红发，笑道：“那你还到处潜行，你那速度也不比自行车快多少。”
“不用能力我心里不平衡！”红毛名叫石洪明，“凭啥你的能力吊炸天，我就只能在地底钻来钻去？”
石月嘿嘿一笑：“人各有命。”
“我不信命！”石洪明梗着脖子。
“行了，别贫了。”石月转过身朝他说，“这次咱从‘游戏’里得到的东西暂时派不上用场，你要是不累，就赶紧去下一场。”
“我一口水都没喝呢，就撵着我去干活？”
石月朝厨房方向努努嘴：“诺，厨房里有你最爱吃的回锅肉，还热着呢。”
两分钟后，石洪明一边扒着饭菜一边说：“你先跟我说说，这两天你又设置了那些‘游戏副本’，给我搞点有新意的，天天打丧尸，腻了。”
这时候石月将纸人收进一个纸箱内，然后说道：“那试试做数学题？或者唱歌跳舞、乐器也可以试试……这些都没有生命危险，但只要难度上去，奖励也会越来越高。”
随着他的话语，石洪明的脸越来越黑：“阴阳怪气的，你明知道我啥都不会，还拿这些揶揄我。”
“那咋办嘛？”
石月双手一摊。
“我不是做游戏的，你又不会啥才艺，除了打丧尸这种简单粗暴的游戏，还能干啥？要不给你换下故事背景，换成古代，比如宋朝怎么样？你不是老讨厌宋徽宗了嘛？或者换下怪物也行，异形？铁血战士？僵尸？还是弗利沙？”
“弗你大爷，想我死啊？”石洪明道，“你就不能让我挑战一下自己的软肋？给我弄几个倾国倾城的美女，不征服她们不能通关之类的游戏副本？”
这会轮到石月脸黑了：“想都别想，游戏副本是由我的能力形成的，整得好像我在给你打XX似的。”
他光是想想，就觉得自己被玷污了。
石洪明撇了撇嘴表示不屑，心说你小子就是自己没法进去爽，所以也不让我爽，小心眼！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会一直这么枯燥。”石月道，“我最近也有在学习各种游戏有趣的地方，也做了几个试点。”
“比如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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