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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快到午时,茗香庭茶楼里客人并不多。这间茶楼坐落在西市一条幽静的小巷,“甘草茶”小有些名气,来的大多都是熟客。
“夫人,请里边坐!”
伙计看到一位带着帷帽的女子领着一个婢女快步走入,单凭婢女的穿着就知道是大户人家的丫头,十分殷勤地招呼着。
黎舒目光扫了一眼茶楼,在一个临窗的位置坐了下来,这里正好能将二楼所有包间的位置一览无余。
“给我来一碗甘草茶。”
“好叻!”伙计赶紧跑走了。
“侧妃,我们来的有些早了,我们约了谢子鱼是一个时辰之后。”静云小声嘟囔。
黎舒“哦”了一声:“来早了吗?我等等无妨。你去买些包子和酱牛肉,带给袁马夫和侍卫,不要让他们饿着肚子等。”
“好!”静云刚要离开,黎舒又把她叫了回来。
“香脂不是快用完了吗?你索䗼再去买些香脂,然后等在马车里就行了,看到谢子鱼你再把他带来。”
静云应着,离开了茗香庭。
一碗深黄色的茶水端了上来,冒着丝丝热气。黎舒端起茶抿了一口,一丝带着药草味的甘甜沁入喉间。
茶喝到一半,迟羽步履矫健地走了进来,而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位穿着白袍的小秀才。
迟羽的眼神犀利地扫了大堂一圈,目光在临窗的方位停留了一瞬,又转向了茶楼的伙计。茶楼的伙计带着两人走上了楼梯,进入了西边的第一间雅室。
等那伙计下来,黎舒招手把伙计叫来,掏出一串铜钱放在桌上,“我等一个朋友,给我在楼上安排一间雅室。。。就西边第二间吧。”
“好叻,夫人请跟我走!”掌柜热心地将黎舒带到了楼上的雅间。
雅间是竹室,布置得很有品味。一面临窗,正好能看到他们停在楼下的马车。
黎舒刚刚落座,一个专职烹茶的小厮就走了进来,动作熟练地摆放好了茶具,将甘草茶饼放在炭火上烘炙,接着碾磨成茶末,再筛成茶粉。然后烧水,等水三沸之后,将茶汤舀入茶碗,撒入盐、姜等调料,双手奉到黎舒的跟前:“夫人请用!”
等小厮出了门,黎舒走到两间包间的隔断门上“咚咚咚”敲了三下。
很快,隔间的门被推开,迟羽带着赵茹青走了进来。
赵茹青望去,一个玲珑纤细的女子端坐在靠窗的茶案前,一身缕银线藤萝纹雪青色袄裙,云鬓乌黑,只戴了一支碧玉簪子,峨眉杏眼,肤色如雪,远看就是一副娴静的仕女图。
再走近几步,凭她医者的眼光细看,女子似有几分气血不足之症。
赵茹青暗暗心惊,没想到让迟奖军一直提起的竟是这样如此貌美柔弱的年轻女子。
“迟将军,赵姑娘,请坐。”黎舒微微一笑。
眼前的女子和她年纪相仿,圆眸秀鼻,面容清秀,虽然个子不高,却透着一股男子的磊落之气。
迟羽和赵茹青在对面的坐塌坐下,黎舒将煮好的茶倒出两杯,问赵茹青:“赵姑娘的茶里要加调料吗?”
赵茹青点了点头,黎舒给她撒上了盐和姜,另一杯茶直接推给了迟羽。
迟羽喝茶从不喜欢加调料,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双手接过茶杯。
“赵姑娘一路进京都还顺利吧?”
“有迟将军在,一切都好。”赵茹青感激地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将军,发现他似乎有一些局促。
黎舒点头,语调很轻:“赵姑娘今日见到我,一定有些疑惑吧,我的身份,迟将军跟你说过了吗?”
赵茹青摇头。
“我叫雪影,是一名军中斥候的弟子。”“雪影”是她跟迟羽定下的代号。
“原来你是斥候!”
赵茹青惊讶地看着对面的女子,可是马上又困惑不已,迟将军是朝中四品大将,怎么会听从一名做斥候的女子调遣呢?
“我们长话短说吧,赵姑娘不宜在此久留。”
黎舒轻柔的声音透着刻意的低沉,“几个月前,我拿到了你的情报,你状告并州太守陈靖先蓄养私兵,杀害你爹,反而遭到大理寺秘密追捕,因为此事不是简单的刑案,而是关系到……军中机密,所以我才请迟将军找到了你。”
黎舒不想过多解释自己的身份,故意强调了“军中机密”四字。既然是机密,就意味着无可奉告。
赵茹青按下心中疑惑,神色肃然起敬。
“迟将军必定跟你说了此次带你来京的目的吧?”黎舒瞄了一眼迟羽,赵茹青必定是对他深信不疑,所以一点也没有追问她刚才所说的身份。
迟羽一直在默默观察着这个让他看不透的女子,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在心中不自觉的和黎舒作对比,此刻对上她的视线,有些羞赧地移开了目光。
赵茹青咬牙道:“迟将军跟我说了,这一次进京,会帮助我重新告发陈靖先!”
“还请赵姑娘将你爹一事详细说一说。”
赵茹青喝了几口茶,润了润嗓子,开始讲述往事。
赵茹青的父亲赵伯义是一个游医,医术十分精湛,在民间有“古有华佗,今有伯义”的名号。
去年赵茹青随父行至并州,陈靖先听说了赵伯义的名声,将父女俩邀请到太守府住下,为他治疗头风顽疾。因为一次意外,赵伯义听到了陈太守和幕僚的密谈。
陈靖先将八千私兵伪装成农人和猎户,畜养在并州城郊的几处山庄内。畜养这么多的私兵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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