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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刘璟走到倚梅居门口时，一股奇异的烤肉香味扑鼻而来。梅树下，放着两张长方的食案，中间摆着一个炭盆，一旁的石板架上架着一头剥了皮的小羊。
这头小羊是黎舒让谢子鱼特意买来的，顺带还买了一些西域的烤肉调料。
她在北境习惯吃烤肉，京都位于江南，所有的菜式都带着一股子甜味，初尝尚可，多吃几日就有些腻了。
此刻，她正挽着衣袖，用小刀从羊背上割下带着点淡黄色脂块的薄肉，春桃用铁钎子穿了，递给静云，静云把铁钎子架在白铜炭盆上慢慢翻动，阿代在一旁撒着调料。
烧起来的白炭没有一丝烟，蓝幽幽的火苗上下跳动。带着脂块的羊肉被热气一熏，立刻汪汪地冒出一层油来。
其余几个丫头在忙碌着摆上酒水，院子里一片欢声笑语。
“王爷来了！”阿代眼尖，最先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刘璟，将刘璟迎了进来。
院子一众人纷纷行礼。
黎舒将手中的小刀交给春桃，擦了擦手，对余下的丫头道：“你们先烤着吃，王爷和我进屋有事要说。”
言下之意，没有邀请刘璟一同在院中吃烤肉的打算。
进了屋，阿代端来了茶水和点心，黎舒给刘璟倒了茶。
刘璟问：“你怎么还会烤肉了？”更确切的说，他看到她挽着衣袖在亲自割肉！
“烤肉嘛，最简单了，带着丫头们换换口味。”黎舒一笑，“王爷应该找我有事吧？”
“…….我没事不能来吗？”
“……您当然能来。”不过最好别来。
刘璟喝了一口茶，吸了吸鼻翼，那烤肉的香味也太浓了，究竟放了什么？
黎舒也喝着茶，等着他先开口。
一阵沉默后，刘璟暼了她一眼，“邓副尉跟我说了你表弟谢子鱼，对他褒奖有加，我也看了他的考核成绩，确实是个可造之材。”
黎舒笑道：“多谢王爷的夸奖。”
“既然是你的表弟，只让他做个侍卫，有些委屈他了。”
“那王爷想让他做什么？”
“让他先从队正做起吧。”刘璟道，“虽然只是个九品，但是他年纪还小，慢慢来。”
“队正？”黎舒摇头，“子鱼现在虽然有些单打独斗的本事，但是队正要带兵五十人，他还缺乏经验，带不了兵，最好先历练一段时间再看，他不是怕吃苦的人，王爷不必特别照顾他。”
刘璟一怔，不禁多看了她几眼，“我毕竟是他表姐夫，让他做个普通侍卫，难免会让人看低了他。”
“这是磨砺他，他若是连这点磨砺都经不住，以后能干成什么事？”黎舒顿了顿，“如果王爷认为子鱼是可造之材，有心想栽培他，我倒有一个建议。”
“你说说看。”
“不如给他请个老师教导他。”
“请个老师？”
黎舒缓缓说：“子鱼他是个好苗子，也有做将军的志向，只可惜平日里不爱读书，兵法战术也尚未开蒙，若能请一个老师悉心教导他，凭他的资质，以后必定是个安邦定国的栋梁之材……也能为王爷所用……”
刘璟考虑了一会儿，道：“你是他姐姐，你比我了解他，这个主意不错，我有几个人选，正在我手下编《尚政纪要》一书，有几人精通兵书，可以教他。”
“兵书嘛……”黎舒摆了摆手：“我也熟读兵书，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子鱼这个人，纸上谈兵的人镇不住他，能镇得住他的人，必须是在战场上打过仗的人。”
王府的侍卫显然都没有上过战场，神羽军又是一支新军，刘璟沉吟道：“我有另一个人选，北境军的迟羽是你堂姐黎舒的副将，现在调来了神羽军。”
“我……堂姐的副将？”
刘璟点头，犹豫着说，“只是，让他来教导谢子鱼……”
“我知道，王爷担心让迟将军教导子鱼，未免大材小用了吧？”黎舒微微笑道，“不过既然有这么好的人选，如果王爷不便开口的话，我可以去跟他说说，此事毕竟是私事，说不定看在我……堂姐的份上，他愿意来教导子鱼呢？”
“你跟他去说？”刘璟挑了一下眉毛。
黎舒点头：“我不见得能说得动他，只是去探探他的口风，他要是心里不愿意来，您就算下令让他来，他也不会真心教导子鱼。王爷说呢？”
刘璟觉得这个主意还不错，稍微点了一下头。
“再说了，他也不用每日都来，只要他方便时，隔三差五来一趟王府就行。他初来京城，子鱼䗼子活泼，还能带着他熟悉京城。”
刘璟道：“行，我让他来一趟王府，你先跟他说。”
“多谢王爷为我表弟费心了！”黎舒又给他添满了茶，自己塞了一片桂花糕在嘴里。
阿代进屋，送来了两盘香气扑鼻的烤羊肉：“王爷，侧妃，你们先尝尝味道如何？”
黎舒赶紧将盘子向前推了推，客气道：“王爷先吃吧！“
刘璟用筷子夹了一片肉，放进嘴里嚼着。
陆照昔也用筷子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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