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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舒停顿了一会儿，接着问：“迟羽呢？他如何了？”迟羽当时带人从城北逃了出去，他应该还有一线生机。“迟羽？”静云茫然摇头，看起来对这个名字一无所知。
也是，对一个内宅婢女来说，知道这么多已是出乎了她的意料，黎舒没有再追问下去。
静云勉强说完了叠云关的事，转而絮絮叨叨地说着齐王是如何薄待她的这位主子。
黎昭昔虽然身在后宅，但是听说她的父亲黎宗和因为黎家战败而被牵累罢了官，便去求齐王为她父亲说情，谁知齐王不仅不肯说情，还奚落她不识大体。
她早已失宠于齐王，如今娘家无所倚仗，又被齐王一阵奚落，一时想不开竟悬梁自尽了，幸好被发现得及时，救回一命。
“您昏迷的这几日，王爷只来看过一眼，侧妃啊，当初要娶您的是他，如今负心的也是他，您别怪我多嘴，不必为了这样的男人如此折磨自己…….”
“太医说过思伤脾，思则气结，您身子这么弱，就是长期忧思过度所致，您以后再也不要亏待了自己的身子……”
“您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黎大人和夫人想想，您是齐王府的侧妃，如果寻了短见，王爷怪罪下来，到时黎大人和夫人该如何是好？”
静云一直试图开解眼前这个为情所困的可怜女人。
黎舒恍若未闻，尽管她如今成了齐王府废物一般的侧妃，但是，如父亲所愿，她至少还活着！
父亲在城头的嘱托犹在耳畔，字字清明。
活着，就有活着的理由。
……
……
黎舒站起身来，环视着“自己“的屋子，试图更多地了解这个身体的主人。
西面屋角摆放着的一张黑漆锦瑟，她应该通一些音律。
靠窗的榻上有一块丝帕绣样，粉色的牡丹只绣了一半，但齐整的针脚能看出来绣花之人功底不凡。
沿东墙的几架上除了放着几只花瓶外，还放了一册书，是一本《女戒》。
黎舒拿过书翻了几页，一行娟秀的蝇头小楷在一句话旁作了注解。
“阳以刚为德，阴以柔为用，男以强为贵，女以弱为美。”
她无奈地合上书，摸了摸咕咕直叫的肚子：“有吃的吗？”
“有有有！”静云面露喜色，“您多日没好好吃过东西了，我这就去拿！这就去啊！”
静云很快带来了另外两个婢女，两人各提来了一个食盒，欢天喜地地将各式小菜摆开了一桌。
却是绿油油的一桌。
“怎么都是素菜？”黎舒皱眉。
“您向来只吃斋食呀……您今儿难道想吃肉？”静云不太确定地看向她，“我再去备个素肉……”
素肉，豆腐皮儿做的，吃起来像肉，却不是肉。她需要的不是肉的口味，而是肉食的营养。
“不必了，先吃吧。”
黎舒并不挑食，在军中用饭，向来都是风卷残云，很快吃好了饭，留下一脸目瞪口呆的静云，迈步出了院子。
刚下过雪，屋外寒意正浓。
静云如梦初醒，抓过一件披风和一个手炉跟了出来：“侧妃，外头天冷……手炉拿着取暖。”说着，把手炉塞到了主子怀里。
“还是你细心。“黎舒把手炉还给了她，微笑着说：“不过冻不着我。”
黎舒在院中不太稳地扎了一个马步，左右拉伸着手臂。
静云好奇地站在一旁看了一会儿，催促道：“侧妃赶快进屋吧，不要又感了风寒……”
黎舒打断了她：“府里练箭的地方在哪里？”
“您还要去找王爷吗？他已多日不曾练箭了……如今指不定正在哪间青楼寻欢作乐呢。”静云嘟了嘟嘴。
“给我带路。”黎舒沉声道，“我要去开几弓试试。”
“您要去开弓……练箭？”静云怀疑自己听错了。
自从主子苏醒，好像将以前的事都给忘了，她听说人若是大病一场后，心䗼会发生变化，忘记过去也不足为奇。
可是再怎么说，也不会无缘无故就长了本事。
比如，射箭？！
黎舒抓起披风，系上了带子，扬手道：“走。”
“侧妃！”静云一把抱住了她，眼泪夺眶而出，“您的堂伯一家都已经战死，黎大人也去官回了老家，我知道您心中悲愤难平，必定想着要为黎家报仇，可是您这身子骨，别说拿弓，连自己都保不齐，您就别说这些胡话，吓唬我们了！若是被别有用心的人瞧见了，不知道又要怎样嚼舌头呢！”
黎舒愣住了。
让她愣住的不是静云说的话，而是她被她这样紧紧抱住，竟然没有挣脱的力气！
眼下静云必定是以为自己得了失心疯了，而这别有用心之人又是谁？
静云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缓缓松了手，压低声音道：“您昏迷这几日，颜奉仪特意来瞧过您，那表情不知道有多得意，您今日醒了，可要让她失望了！”
颜奉仪？
她黎昭昔一个备受冷落的侧妃，羸弱不堪，还能招来妾室嫉妒？
黎舒一直呆在军中，父亲黎宗阳又从未纳妾，听到男人三妻四妾争风吃醋便心中烦闷，无奈自己竟然偏偏成了王府侧室，不得不耐下䗼子问：“颜奉仪何人？”
静云已经知道主子大概率是失了忆，便也尽责地耐心解释。
齐王府除了她一位侧妃，还有颜奉仪和李奉仪两位妾室，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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