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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剑生醒过来的时候,头疼欲裂。床是普通的木床,又臭又硬,怎么睡都不会舒服的。
身上的伤口也像是睡醒了一般,疼的他龇牙咧嘴,提醒他先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他叫薛小康,才十六岁。他是为你而死的。”
古剑生坐了起来,看见门口倚着一个戴着斗笠的男人,他从没见过这个人,但他忽然明白了薛小康是谁。
“我本不应该感到悲伤。他选择成为蛛网阁的影卫,便迟早会有这么一天。但是我没有想到,他的䗼命只换了你这样的人。”
他语气里满是不屑,毫不掩饰他对古剑生的厌恶。
“我不懂你的意思。”
古剑生知道他在贬低自己,但他并不知道自己何时惹恼了此人。继续呆在这里也是徒增烦恼,不如起身离去,这样想着,他咬牙从床上爬了起来。
“那位大人很看重你,但你不值得被人看重,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你凭什么这么说!”古剑生也有了怒意,任何一个人被陌生人当面贬低都是会生气的。
“我调查过你的背景,也花过一段时间观察过你。总的来说,你没有欲望,没有恨意,没有目标,更没有雄心壮志,我说的可对?”
“那又如何?”古剑生反驳道。
“古往今来,成大事者,必心有不甘,有不甘而生恨意,有恨意方能不折手段。你这也不在乎,那也不在乎,学刀不成,学剑不成,想要平平淡淡生活,又对日複一日的人生瞧不上眼。人生最忌讳的就是没有目标。可你莫要忘了,从十五年前的官刀案开始,你的人生已经搭上了很多人的䗼命!但你现在这副模样,恐怕他们都白死了!你知道你像什么吗?一滩烂泥!”
男人将一把官制的横刀“哐当”扔在地上,这把刀古剑生再熟悉不过了。
“住口!住口!住口!”
古剑生捂住头大叫起来,早已忘却的记忆冲进了他的脑海。
那个夜晚,燃烧的火堆,破碎的尸骸,熟悉的面孔,以及锋利的长刀!
“新的影卫一会儿就会到,可你一无是处,根本不值得被人如此看重!你不如早点隐姓埋名,离开这江湖吧。”男人轻哼一声,出门而去。
“喂你等等,我还没有好好安葬他!”古剑生着急道。
“用不着你担心了。我把他葬在杏树的下面,他从小一直很喜欢吃杏子。你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吧,想杀你的人很多。”男人声音里掺杂了一丝悲伤,随后便消失地无影无踪。
古剑生心里的愤怒消失了,他咬着牙穿好衣服。
屋外阳光正盛,比前几日温暖了许多。门口有一口井,有一头驴,还有一株半人高的杏树,树下的泥土明显不久前被人翻新过,那个孩子就葬在这里。十六岁,多么美好的年纪,他却为了一个陌生人死在神兵利刃之下,太不公平了!古剑生宁愿死得是自己!他早就该死了!早就该死在那些黑马悍将的刀下!
他这一生太跌宕起伏了。年纪尚小的时候,他还记得前世的记忆,憧憬着有朝一日靠着上辈子的记忆大搞特搞制造业,发家致富,实现人生理想,没想到命途多舛,先是被父母遗弃,被镖局收养,后又遇到马贼,差点丢了䗼命,半路跟了个无名的剑道师傅,没过多久又被师傅遗弃在扬州城,直到遇到了花神医一家,他才安定下来,进了书院读书。他先前的梦想早已忘却了,繁忙的生活和残酷的现实也不允许他实现梦想。因此,他变回了上一世的自己,普普通通,勤勤恳恳,毫无建树,混吃等死。
不行!绝对不行!妈的,我的人生不能再这样下去!
他脑子里突然冒出来两个字——
反抗!
他坐在地上,看着杏树枯枝发呆。他忘了时间,忘了伤口,忘了痛苦,忘了一切的一切,直到树枝断裂的声音钻进他的耳朵。
“出来吧。”他轻轻说。
回应他的只有风声。
“影卫,出来!”他大喊一声,一个黑影出现在他的身后。
古剑生捏了捏拳头,道:“你叫什么?”
“二十二。”黑影的声音听起来很清澈,是一个年纪不大的男孩。
古剑生心头一紧,这冰冷的数字,是不是意味着已有二十一个人因自己而死了?
古剑生冷冷道:“我问名字!”
黑影没有回话。
“谁派你们来的?”古剑生只好换了个问题。
“大人说,还不到告诉你的时候。”
“不到时候?那你告诉我,何年何月何日才到时候?”他怒吼道。
“你不需要影卫保护的那一天。”
古剑生的怒气消散了。他环着双臂,额头靠在胳膊,低垂着眼眉,像一只被人抛弃的孤单的小狗。
“为什么要给我传纸条,让我救白苓筱?”
“在下不知道什么纸条,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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