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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娘。”柳晟睿饶是年幼，也听出了梅姨娘话里的锋利，不自觉地皱了眉头，轻声唤了声，见梅姨娘和柳梦兰的目光都转移到自己身上来，便是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晟睿见过姨娘，二姐姐。”梅姨娘看见晟睿行礼，当即也不再理会柳梦颖，忙不迭地转身拉住柳晟睿，一脸关切：“你怎么了？怎么好好的禁足期间病了？现在可好些了？”
见梅姨娘对自己关切万分，柳晟睿的眸子里溢出水雾：“姨娘，孩儿没事，已经好多了。”
梅姨娘点点头，兀自在凳子上坐下，又拉着柳晟睿坐在了自己的跟前，上上下下地仔细打量着，嘴里喃喃道：“瘦了，瘦了，都怪姨娘，都怪姨娘没本事，让你受苦了。”说着便拿起帕子拭泪，却是用余光看见柳梦颖悄悄的带着落樱离开了，直到看见自己的贴身婢女对自己点头，确信柳梦颖已经走远了，这才放下了帕子，柳晟睿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见梅姨娘止住了哀泣声，以为自己的劝说有用了，正暗自高兴着，却错愕地发现梅姨娘脸上的自责和难过全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耐烦和嫌弃的神情，一时间便愣住了。
柳梦兰对这种变化倒是没有多奇怪，只是看着柳晟睿呆楞的模样，忍不住嗤笑道：“真是个呆子，对什么人都能好得起来，当真对不起这些年姨娘的教养。”
“二姐姐？”柳晟睿就算再迟钝，也听出了柳梦兰话语里的不屑和讽刺，不禁皱了眉，“二姐姐的话晟睿不明白，晟睿没有做错什么，何至于让二姐姐用这么重的话来骂我。”
“你二姐姐说的没错。”梅姨娘白了他一眼，面色不虞地道，“那柳梦颖是个什么东西？不过空有个嫡出的名号，那是她命好，也是那温如画命好，早一步遇到了你爹，除此之外，她什么能比得上你二姐姐？不说她，就连那温如画也是处处不如我的，真不知道那个狐狸精给老爷和老夫人灌了什么迷魂汤，老夫人也就罢了，一贯是偏颇的，偏偏这次出来老爷也多有维护，真是见了鬼了。”梅姨娘越说越气闷，原本在心里提醒自己的谨言慎行早已抛到脑后去了，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她也丝毫没有注意到眼前的柳晟睿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的确，作为一个姨娘，这些话不仅难听，也是十足的不合规矩，抛开这些不论，单就这些话而言，她就不适合在两个孩子面前来说。
柳梦兰见柳晟睿仍旧面色不虞，非但没有劝说梅姨娘，反倒附和道：“你要知道你是府里的独子，是最金贵的，所以夫人还有那柳梦颖都来讨好你，若是夫人有个儿子，哪里还有你什么事，你是我的亲弟弟，是姨娘的亲生儿子，只有我们才是最关心的，你一定得认识到这一点，别傻乎乎的人家说了句什么合了你的心意你就把人家当个宝了，回头给人卖了还给人家数钱呢！”
柳晟睿本还想辩驳，梅姨娘却已经完全不耐烦地起了身，一把夺过柳晟睿手里的游记，三两下撕了个粉碎：“你这个白眼狼，跟你说了多少道理都不听，就知道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这些东西能让你考功名啊？！真是眼皮子浅，武功也不甚好，看书又不专心，真不知道养你这个东西是做什么的！你爹在你这个年纪都已经开始进军营历练了，你看看你如今的模样，能做些什么，还有什么心情看这些，你就等着那温如画重新把府里给掌控了，那柳梦颖夺走所有的宠爱，再害你这个蠢货被嫌弃，到时你就在府里如同蝼蚁般生存吧，真是烂泥扶不上墙！”梅姨娘越说越是气愤，将手里撕碎的书狠狠扔到地上，仍旧觉得不解气，又狠狠地跺了两脚，白了眼柳晟睿便扬长而去。
柳梦兰看着柳晟睿伤心的模样非但没有安慰，反而冷冷道：“自个儿好好想想，别给我们丢人了！”说着也从碎片上毫不留情地踏了过去。
两人离开，屋子里只剩下已经完全懵了的柳晟睿，一时间静谧无比，他看着已经残破的书好一会儿，才蹲下来，小心的捡起它，忍不住掉了眼泪，一个小厮闪了进来，正巧看见柳晟睿捧着书落泪，先是一愣，随即忙放下手中的东西，关切地问道：“公子这是怎么了？”问完又看见柳晟睿手中的残书，想起刚刚在屋里的梅姨娘母女，不禁皱了眉头，“姨娘又对公子生气了吗？”
“云翳，你还觉得姨娘是关爱我，为我好吗？”柳晟睿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装作不在意的模样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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