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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印觉得自己说的已经够清楚了,虽说是父女,但将勾.引诱.惑这事说的太直白还是有辱斯文。

    想必桑窈是明白的。

    桑窈闻言果真瞪大双眸,不可置信的看着桑印:“……啊?”

    她全然没往那方面想,还以为就是送个茶,心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她可不想去给谢韫送茶,她甚至不想看见谢韫。她爹也是,这不是有衙役吗,为什么要点她去。

    桑印见桑窈不愿,心道这反应是是意料之中,板着脸训道:“那你想干什么?这也不愿意那也不愿意,你以为你还小吗?”

    “又不让你真的做什么,你不懂,我让你这样做,是为你好。再说放眼整个京城,还有比谢韫更好的选择吗?”

    桑窈拧着漂亮的眉,“你在说什么啊?”

    桑印摆了摆手,不容反抗道:“就这么定了!”

    桑印说的理所当然,心中毫无压力。

    一来,桑窈本就因这不太正经的长相,婚事再三不顺。

    名门望族迎娶正妻在门当户对的同时,也会要求端庄雅致,桑窈却跟这四字毫无关系。可对方门户低了,又容易生出嫌隙,所以算来,桑窈日后极有可能会是高门续弦或是皇族侧室。

    既然如此,观之谢氏,其乃顶级门阀,桑家高攀不上,但能做其妾室似乎也不失为一个良策。

    且谢家本宗规矩森严,没那么多腌臜手段。而谢韫本身又洁身自好,听说至今无妻妾无通房,也免得桑窈去到受欺负。

    二来也是因为他根本不对桑窈报什么希望,只是今日桑窈碰巧在这,他想着碰碰运气罢了。

    他熟知桑窈心䗼,这孩子生䗼单纯,酷爱胡思乱想,平日呆头呆脑的,被人欺负了都不知道。

    就这,她还总自以为自己颇有心机,实则八百个心眼子写在脸上。

    这样的人若是能靠美色拿捏住谢韫那才是有鬼了。

    但转念一想,万一瞎猫碰上死耗子呢。

    反正眼下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万一谢韫见那些矫揉造作的心机女郎见多了,觉得桑窈这样漂亮笨拙的女子也怪可爱呢。

    桑窈不知桑□□中所想。

    她从小就害怕桑印,来自父亲的压迫感让她又不敢直接拒绝。

    她憋着口气,挣扎着开始小声撒娇:“爹爹,我……我不敢去。”

    她指了指一旁的侍从:“叫他去吧,你看我又不是刑部的人,这样不合适。”

    桑印简直恨铁不成钢,怒其不争的啧了一声,眼看就要发火。

    *

    片刻后,桑窈端着托盘走在寂静的长廊上。

    皱着小脸,极不情愿。

    她一边磨蹭着往前走,一边暗中思忖父亲此举意图。

    很快,桑窈得出结论。

    看来他爹是真的很想攀谢家高枝。随便拉个侍从去送茶多少显得诚意不够,而她身为侍郎之女,她亲自端茶送水方能显示出父亲对他的重视。

    她对自己的猜测深信不疑。

    可问题是她又不入仕途,这样套近乎的机会给她也没用啊。况且为什么不让敲门呢?

    出神间,桑窈已经行至房门口。

    里面隐隐传来说话声,听得并不真切。桑窈下意识下意识抬手敲门,但想起父亲嘱托,又放了下去。

    她深吸一口气,莫名紧张起来,犹豫片刻后才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

    木门缓缓敞开,伴随着尤为明显的吱呀声。

    房中场景映入眼帘。

    面容沉净的侍从候在谢韫身后,桑窈知晓他,其名唤静敛,自小就跟着谢韫。

    身着囚服蓬头垢面的老人正跪伏在地,双目通红发上沾血。

    而谢韫长腿交叠,姿态淡然的坐在那名罪臣面前。

    他们的谈话被倏然打断。

    很显然,桑窈来的不是时候。

    伴随着吱呀声,三人目光不约而同落在桑窈身上。

    窈窕少女脸庞娇媚,带着淡淡的绯红,肤白腰细,体态多姿,将引诱与纯真拿捏的恰到好处。

    一时间三人神色各异,时间似乎被无限拉长。

    在谈话开始之前,净敛曾按惯例提醒过桑印,非要事最好不要让人进来打扰,也说过不必准备什么东西。可如今桑印自作主张让人进来也就罢了,还是个借口送茶的妩媚女子,其意图简直呼之欲出。

    但桑窈并不知道她的出现在暗示什么,被他们这样一起盯着只觉得自己只觉得很不自在。

    她磕磕巴巴开口:“诸位……”

    说话间,她不由自主看向谢韫,男人眉头轻蹙,对于她的突然闯入,显然非常不悦。

    桑窈声音一哽。

    谢韫并未起身,上下打量了一眼她,继而颇为冷淡的问了一句:“你有事?”

    门后长廊吹进来的凉薄的风,侵袭着桑窈的脊背,冷意缓解了几分她脸上的灼热,让她清醒了几分。

    她压下心中的情绪,然后在这略显怪异的气氛中硬着头皮走上前,将托盘放在了谢韫身侧的圆桌上,低头轻声道:“诸位请用茶。”

    少女声音柔软,总叫人不自觉软下心肠,她弯腰时,裙裾落地,行止间粉嫩娇艳的薄纱扫过谢韫的黑靴,犹如情人爱.抚。

    她皮肤雪白,乀露出的脖颈细长,身上清香阵阵。

    不言勾.引,却处处是勾.引。

    枯燥,且如出一辙的把戏。

    谢韫面上毫无情绪,但熟悉他的轻易就能看出他的厌烦。

    放完托盘,就在桑窈默默纠结于要不要再替谢韫顺手倒杯茶的时,房内响起一阵轻咳声。

    声音来自谢韫身后,桑窈看向那名侍从。

    她记得他,此人名叫净敛,自小就跟在谢韫身侧,她此前同他说过几句话。

    净敛似乎看出了她的紧张,温声解围道:“桑姑娘有心了,剩下的我来便好。”

    桑窈心中一喜,但还没等她出口应下,跪在谢韫面前的那位头发凌乱囚犯就像是等不及了一般,嗓音嘶哑的开口继续道:“那起案子的确同我无关,彼时我错信小人,对大人绝无辜负之意。”

    桑窈一愣。

    那人越说神情就越发激动,他扬起头颅,呼吸急促,脸上已经全是血迹。

    见谢韫并未出声,竟自证般跪在地上将头颅往地上狠狠一磕!

    血迹溅出,落在桑窈的裙摆。

    桑窈顿时呼吸一滞,这声脆响与周边的鲜红叫桑窈不合时宜的想起了破裂的西瓜,这样的类比-->>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令她越发觉得惊悚。

    她哪里见过这般场面,顿时瞳孔紧缩,小脸被吓的煞白,下意识就往后退去,差点失态的叫出声来。

    谢韫和净敛都不为所动,于是就显得她的反应格外夸张了些。

    这就罢了,方才她那一退,又恰好撞到了茶桌,原本被她摆放整齐的瓷杯身子一斜,从桌上掉落,咕噜噜就滚到了谢韫脚边。

    “对……对不起!我这就给捡起来。”桑窈瞪大双眸,道歉的话不禁思考就脱口而出。

    但才说完她就开始后悔,好歹是重臣嫡女,这般也太给她爹丢脸了。

    她憋屈又愤恨的想,她又不是谢韫的小丫鬟,怎么这时候嘴皮子这么利索啊。

    心里这么想,却不耽误她飞速在谢韫面前蹲下身子,伸手就要把瓷杯捡起来。

    才捡起,桑窈紧接着就痛苦的发现瓷杯背面竟然沾的全是血。

    救命。

    她手指一僵,瓷杯再次从手中滑落。

    咕噜咕噜,又贴紧了谢韫的脚,血迹沾上他的靴子。

    “……对不起。”

    桑窈还想伸手去捡,但男人似乎是耐心已经耗尽,不愿在她身上花费时间,清冽的嗓音自头顶徐徐传来:

    “沈大人,我今日为了来见你,可是推掉了原定的青州之行,又冒着勾结罪臣的风险,如今跟你心平气和的坐在这里后,还得忍受个别不长眼小东西的撩弄。”

    “这般大费周折,可不是来听你磕头认错的。”

    桑窈捏着瓷杯的手顿了顿。

    不长眼的小东西?说谁?

    桑窈毫无心理压力的用两根手指略显嫌弃的捏着杯子站起身,然后默默退到一旁,将之轻轻放在桌面上。

    总不至于是在说她吧,她只是来送个茶而已。

    放完以后,她不想在这里多待,就琢磨着离开。

    但这般直接走总归是不好,谢韫似乎没空管她,她遂而抬眼看向净敛,用眼神询问他自己能不能先行离开。

    没想到净敛竟正好也在看她,两人目光交汇,净敛弯唇对她笑了笑,目光非常和善。

    在桑窈的印象里,净敛原本应该同他主子一样是个不苟言笑的人。

    他面容俊朗,带着几分斯文,气质偏凌厉,总是有条不紊的为谢韫安排好一切,对谢家以外的所有都兴致缺缺。

    他大概跟他主人一样,是个傲慢的人。

    但出乎意料的是,净敛待人很亲和。

    包括上次她宫宴摔倒,事后她偶然碰见他,他还会一脸关心的询问她是否受伤,然后在桑窈的百般推辞中送了她一堆跌打损伤的药。

    这样一想,桑窈陡然发觉似乎每次她与谢韫的相遇,净敛都在旁边,相比于谢韫的冷傲,净敛温和知礼,不仅会笑着跟她打招呼,有时还会耐心的在旁边提醒她两句。

    她也对净敛回以笑意。

    客客气气笑了下后,又仗着谢韫看不见,小幅度的往旁边又挪了挪,不想跟谢韫靠的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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