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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躁郁症？”刘老爷子脸上都是愕然，显然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还没等林柔说完，门口就走来了一个人，封振沉着脸色，不耐道：“什么躁郁症？”
很显然，他也是从来没有听说的。
林柔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封振，就拿出了一张单子，那正是封振的病历单，单子已经有些旧了，但林柔还保护得很好：“这是封墨三年前诊断出来的病情，他的情绪一直都不稳定，已经吃了很多年药了，可惜根本就没有人知道这些，他一直都在默默忍受着。”
“每次他犯病的时候，都喜欢把自己锁在屋子里，我记得有一次，他用头一直撞柜子，直到头破血流。”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一改以前的平静，眼角有了泪水：“父亲，你不是封墨的亲生父亲，所以无法给他应有的关爱，他其实一直都希望自己能够获得关注。”
“他是做错了，但他做这些事情的时候，肯定是没有理智的，你也知道，他本䗼是不坏的。”
“我没有犯病，我的情况一切都很正常，我就是想弄死封邪，不仅是他，还有封燕衡，只要是拦了我路的人，都得死。”封墨突然开口了，他自厌道：“林柔，你以为你可以代表我吗？你快闭嘴吧。”
“我看我就是养了一条白眼狼，你是想谋害封家所有人。”封振走到病床上，狠狠攥住了封墨的衣领，语气已经大怒。
刚才林柔说了这么多话，全部都功亏一篑。
封墨全身都是伤口，根本就没有任何反抗之力，他咳嗽了几声，然后就疯狂咳嗽，那样子就像要把肺都咳出来，刘老爷子看得有些心疼，但却不敢再为封墨说一句话。
他这次犯的错太大了，大到没有办法为他洗脱罪行。
林柔就站在一边，她低着头，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看到她默默攥紧的手，还有抿紧的唇瓣。
“封墨，我一直觉得封家待你不薄，你虽然不是我的亲生儿子，但是我把你视如己出，你在封家的位置和燕衡，钰洁是一样的，我请最好的老师教导你，请最好的佣人照顾你，我也不求你能报答我，只是我没有想到你居然会恨封家。”
封振的眼睛几乎都瞪了出来：“封邪一直生活在外面，他和你都没有任何来往，你害他，只是因为他在封氏集团工作。”
“我看你野心足够大，胆子也足够大，可惜就是放到正道上。”
“父亲，封墨的精神状况并不稳定。”林柔忍不住小声说了一句。
“他自己亲口说的，他就是故意的，他想害死封家所有的人。”
封振看着林柔，眼中的怒火喷薄而出，可见他的怒意早就已经燃烧到了极点。
要是林柔再敢说一句话，他连林柔也不会放过。
到底是封家几十年的掌权人，他身上的气势散发出来，顿时就让林柔不敢说一句话，她只好柔顺地低下了头，眼睛看着自己的鞋子，一言不发。
封墨依旧是无所谓的表情，好像所有事情都和他无关，他做了错事，脸上也没有一丝愧疚的表情，神色淡定至极：“是啊，我是在清醒情况下做了这些事情，我就是希望封家人都去死，这样，你们满意了吗？”
“那你囚禁唐月做什么？”
封振的眼睛布满了血丝：“我不管你到底有什么病，有病你就好好治疗，不要在家里发疯，你谋害封邪是因为你想解决一个竞争对手，那么你把唐月控制起来，又在发什么疯？”
他倒是不在意唐月，只是愤怒封墨无差别攻击这些人：“就算我养了你这么多年，我这次也不会原谅你，你做的事情，已经能够让你判好几次死刑。”
“父亲！”林柔不可思议地看着封振。
如今封邪和唐月没有死，到底没有造成大祸，她以为他们把封墨送到医院里面，肯定是愿意给他写谅解书的，就算封墨坐牢了，他在监狱中表现良好，要不了几年也能出来。
她……她可以等封墨，再说，封墨坐完牢后，他也就没有精力去外面玩了，他总归是她的，她不嫌弃他，他们两个人一起过日子也就好了。
“无所谓，那我让我去死好了，现在这个世界，活着也是痛苦，也许死亡就是解脱。”
封墨勾了勾唇，反而露出了笑容。
他这个样子，让刘老爷子也紧张起来，他大声道：“封墨，你快道歉啊，你说你知道错了，求得封先生的原谅，如此，你的罪行也能小一些。”
林柔也忍不住急了：“封墨，你快道歉。”
相比于他们的慌乱，封墨自由自在，他笑道：“我是认真的，死亡的世界也许会更好，总比我待在这里好，你们知道吗？我每天活得都很辛苦。”
他太辛苦了，早就想要结束这一切，要不他死，要不他们死，总是要做出一个决策的，现在这样也好，总算有了一个了结。
封振看着他不知悔过的样子，恨不得让他现在就赶紧死，他回想了一下自己的教育方式，完全不知道哪里有错：“我把国外的产业交给你打理，多少人都羡慕你，你居然说自己活得辛苦。”
“羡慕？”封墨觉得离谱：“他们都在背后嘲笑我，都说我永远无法接触封氏的核心产业。”
封振死死地盯着他：“你说什么？”
“我说得有什么不对吗？所有人都告诉我封家对我已经够好了，就因为我不是亲生的，就算你从手指缝里面施舍我一点东西，我也必须要感恩戴德，但是凭什么啊？难道出生是我所选择的吗？”
他的声音嘶哑，第一次把内心的想法全部都剖析了出来：“在小时候，我一直都很希望成为你这样的人，但你很少回家，你就算看到了我，也不抱我，我以为你对谁都是一样的，后来封燕衡和封钰洁来了，你对他们却非常和蔼，为了讨你的欢心，我只能更加努力，我以为我比他们更加优秀，你就会看我了，但你没有。”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我和封家没有血缘关系，我在封家就是一个客人。”
封振的脸色很难看，面对封墨的指责，他冷着一张脸。
要说他对封墨完全没有感情，那也不可能，都二十多年了，就算是养一条狗，那也养出感情了，再说封墨一直都很优秀，他在封墨上还是投了心血。
“既然我这一辈子都只能是一个外人，那么你们当初为什么要给我希望，在我小时候，你们从来没有告诉过我真相，所以我才会以为只要我往上一点，封家就会是我的。”
“都是你们的错，我会变成这个样子，都是你们教育的失败！”
封墨偏过头，他看着悲痛欲绝的刘老爷子，觉得好笑：“你说你在意我，那你以前又在哪里？我既然不是封家的种，那总该和刘家有血缘关系吧，你为什么不把我接到刘家，如今我出事了，你又来假惺惺做什么，我现在是死是活都和你没有关系。”
他身为封家的大少爷，一直都活得跟个隐形人一般，每次出席宴会的时候，他也能听到周围传来嘲笑声。
他们都在嘲笑他的身份。
渐渐地，周围异样的目光多了，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份是有问题的，他惶恐，难以置信，最后偷偷拿了封振的头发去做亲子鉴定，也就在那时，他感觉自己的天已经彻底塌了下来。
可笑的是，在他知道这个消息后，封振居然默认了他早知道自己不是封家人，没有对他有一句话的安慰。
他就是在封家一直这么生活的，从来都没有人在意过他。
要是当初刘家愿意把他接过去，兴许他会自在一些。
刘老爷子愣住了：“我是为你好，你在封家才能接受更好的教育，最重要是，你只有在封家才是封家大少爷。”
就算封振没有资格继承封家，但他只要有封家大少爷这个头衔在，肯定也比在刘家要好的多。
“为了我好？我之所以得病就是因为你们，我在封家的时候，永远都是被忽视那个人，自从封燕衡和封钰洁来了后，佣人们对我们也是分开对待的。”
他想起了一些事情，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表情变得有些凄凉：“他们有母亲，但是我没有，每次出了事情，他们都把错误往我身上推，就算是一些小事，但是积累多了，也会让人觉得愤怒，但我那时候心中还有期望，我盼望着能够赶快长大，然后继承封家，他们就不算什么了。”
“我会站在他们的头顶，将他们踩在地上，可是呢，最后就是外面来的一个野种都可以凌驾在我头上，我却只能在国外的边缘产业浪费时间。”
刘老爷子听完，整个人就像是苍老了五岁。
他以为封墨过得很好，他把封家在国外的公司管理得井井有条，他还经常在其他人面前炫耀封墨，哪里知道他内心原来有这么多不满啊。
封振静静地看着他，眼睛冰冷至极：“封家的核心产业，我本来就从来没有想过交给你，我让封邪接触封家的房地产，是因为他能接，也并非我偏心，你要清楚，我对你已经仁至义尽，是你不敢肖想不属于你的东西。”
“那你把我送到监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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