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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上征领了将领，迅速将工作安排下去叫手下筹备，下午找云无际领了亲笔书信，又去找夫人领了给凉州、张掖准备的礼物，不等吃完晚饭，便领着下属上路前往凉州。轻装简行，马不停蹄，星夜赶路，五天后的清晨，赵上征等人终于来到凉州城下。入了城，赵上征与手下换上戎装，前往凉州宫。事先扶风方面已安排信使提前给凉州、张掖送了信，前一天晚上张掖男童庭辉便已赶到，与凉州侯乔嵩商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二人用过早膳、交代完工作，便在宫中等着赵上征到来。内侍领着赵上征进到屋内，乔嵩、童庭辉热情迎上前去，见礼寒暄过后，各自落座。
乔嵩、童庭辉封国偏僻，位于中州边塞，邻近犬戎，时常受其袭扰，二人虽是国君，却也经常需要亲自参与作战，都是䗼格直爽之人。
赵上征直奔主题：“相信二位昨天已经收到先行送来的书信。我此次来意，是代表扶风伯，希望能和二位结成盟友，共同驱逐犬戎，还边疆百姓安宁，也给大王一个交代。”
乔嵩说：“天水勾结犬戎，突袭西京，逼迫大王东逃，消息传来，着实让人惊愕。犬戎在西京的恶行更是骇人听闻。震惊之时，忽然传来扶风、黄龙联军大败犬戎，犬戎被迫退守天水的消息传来，我与童庭辉都送了一口气下来。在此还要先恭贺扶风、黄龙出师大捷，也恭贺云无际、霍星君晋升之喜。”
童庭辉：“确实可喜可贺，扶风、黄龙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这一出手，可就是边疆十余年未有过的惊天战绩啊。”
赵上征：“二位过奖。此次用兵虽已取胜，但扶风伯与夫人以为，犬戎主力仍在，对边疆威胁仍在，为求彻底铲除贼寇，永绝后患，特命我来此，诚意邀请二位结盟，共同征讨天水与绿城的贼寇。”
乔嵩高声赞叹：“扶风伯与夫人好气魄，彻底铲除犬戎，乃是造福国家、造福百姓的不世之功。若真能成功，是社稷之福、百姓之福啊。”
童庭辉附和：“其实，凉州与张掖，也曾有过想要彻底铲除犬戎的宏伟构想，奈何犬戎骑兵兵力、战力皆胜于我军，莫说彻底铲除贼寇，就是能抵抗住犬戎袭扰，让百姓、商旅少遭犬戎袭扰，已非易事啊。”
乔嵩开始表态：“我与庭辉早有剿灭犬戎大志，奈何志大才疏，周旋许久，未竞尺寸之功。如今既然扶风、黄龙主动邀请结盟，更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其实，我昨夜与庭辉早已商量好，今日便同意了结盟之事，咱们可以立时便开始讨论结盟的细节事项，粗略商定有个结果，你带了我与庭辉的亲笔书信回去複命，再有一个来回，想必大事、小事，事无巨细，结盟之时便可正式落地。”
童庭辉附和：“不错，俺也正是此意。”
赵上征拍案叫好：“好，不枉我星夜奔波，来此一趟，果然不虚此行。”说完向二人拱手致意。
乔嵩回礼：“如此议事果决，实在让人痛快。如今未到用膳时间，咱们先以茶代酒，干了此杯。”三人杯中热茶应声各自一饮而尽。
落座后，乔嵩微微显露自得神色：“实不相瞒，我与庭辉虽无扶风那样的赫赫战功，但也趁着扶风、黄龙大败犬戎之时，派骑兵偷袭了犬戎绿城老巢，虽未能斩获犬戎大祭司息武庐，却也俘获了一些战马、牲口，赵将军可愿前去看看战利品？”
赵上征：“自然愿意。”
于是三人一同出了屋，前去查看。赵上征看着一大片战马感叹：“犬戎时常劫掠骚扰我边境，如今，咱们也去他们老巢劫掠了他们的战马，这也算是一件妙事啊。”
三人相视仰头大笑。
然而，息武庐却并没有给这三人继续笑下去的机会。此时一位士兵上报军情：“禀报主公，在杂木河沿岸发现犬戎骑兵踪迹，并且岸边还出现了大量奇特的野兽。”
被偷了家的犬戎回击，完全在乔嵩和童庭辉意料之内，但敌人来的速度之快确实出乎意料。更意外的是，与犬戎骑兵一并出现的野兽，怕是也与犬戎有所关联。侦查的将士不认识此种野兽，还得亲自查看才行。
情况紧急，乔嵩赶紧部署工作：“庭辉兄，有劳你按昨夜你我商定的，把需要由赵将军带回扶风转呈扶风伯与黄龙侯的书信先写上来，给上你我两家印章。”说完拍了拍赵上征的臂膀：“赵将军，犬戎骑兵已经出动，现如今回扶风的路上怕是已经不安全了，而且越晚越不安全。为避敌锋芒，我稍后很快便将书信给你，将军趁着敌军尚未围城，早些回扶风複命，也好让我和庭辉心安。”
赵上征面露不悦之色：“乔侯，你这话什么意思？莫非我赵上征是贪生怕死之辈不成。虽未正式签订盟约，但你我已有口头承诺，大家此时已是盟友，危急关头，我怎可就此一走了之？若我此刻出城叫我如何心安？回到扶风岂不是要被主公责骂我无胆无义，无勇无谋？如此安排，请恕赵某万难从命。”
说完袖子一甩，负手而立，态度坚决。
乔嵩见赵上征态度坚决，毫无虚伪，便说道：“那好，我便也不与你客套，来，随我一同前去查看敌情。”
童庭辉向二位拱手示意后去准备书信。士兵在前边领路，带着乔嵩和赵上征来到城墙东北角。乔嵩远远望去，果然见河边有一群长的像狐狸一样的野兽在河边恣意狂奔，不远处便有灵星分布的犬戎骑兵，似乎在保护这群野兽。
赵上征第一次见这种野兽，颇觉惊奇，便问：“这是什么野兽？”
乔嵩叹了口气：“此种野兽形貌和狐狸相似，叫声好像大雁的鸣叫，名叫獙獙，来自东南偏远之地的姑逢山。那山上寸草不生，没有河湖水系，此野兽却能轻松存活下来。此野兽那是凶兽，群聚所到之处必有大旱发生。”
旁边将领补充说明情况：“如今已是枯水期，杂木河水本已不多，若此兽果然能带来旱灾，若任其横行为祸，怕是不多时城中饮水便要不足了。”
赵上征说：“管他来的是人还是野兽，杀出去，尽数砍了便是。”
此时，童庭辉已写好书信赶来，找将士问过了当前军情，盘算眼下情形宜尽早出兵：“乔兄，如今敌军只是吕城来的先锋部队赶到，吕城后续军队、天水军大军还未赶到，此时应果断出击，斩杀妖兽。万一等到敌军大军赶到，外有骑兵围困凉州，内无饮水正常供应，这凉州怕是就守不住了。”
乔嵩说：“正是此理。事不宜迟，你我领五百骑兵出战，在城门内再安排三百骑兵以备不时之需，随时接应。咱们出城，去会会这群禽兽。”
童庭辉豪气回应：“好，说走就走，咱们马上行动。”
赵上征说：“斩杀贼寇，怎能少得了我？我与你们一同前往，倒要看看这群禽兽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点齐人马，三人带着骑兵冲向河边的野兽群。犬戎骑兵早已发现出城的凉州骑兵，此时已摆好队形，迎了上来，想要阻止凉州骑兵靠近野兽群。在城上只望见零星的骑兵，此时隐藏的犬戎骑兵也都出动，粗算下来至少也得有八百人的规模。
乔嵩在马上喊话：“野兽才是重点，今日务必斩杀驱散这群野兽。庭辉，你领四百骑兵与敌军周旋，我与赵将军带人突围去斩杀野兽。”
童庭辉回话：“好，那便如此安排。”
童庭辉带领将士直冲犬戎主将，与其缠斗在一起。犬戎骑兵虽有兵力优势，但凉州、张掖骑兵也都英勇善战，一时打得难分难解。乔嵩与赵上征带着一队人马，奋力杀向河边。这些普通骑兵那是赵上征对手，只能略略拖慢乔嵩和赵上征的骑行速度而已。
乔嵩见赵上征勇猛异常，手下无一合之敌，大赞：“早已听闻赵将军神勇无敌，冠绝关中。今日一见，见面更胜闻名。”
赵上征回应：“乔侯身为国君，身先士卒，指挥得当，也是有为的明主。在下佩服。”
乔嵩高喊：“好，英雄惜英雄。咱们今日并肩作战，杀他个人仰马翻。”
二人合力，不多时已冲出重围，来到河边追击野兽。这群野兽不但长得像狐狸，行动起来也像狐狸一样狡猾机警，不易被射中。
用心观察了一会儿，乔嵩说：“这群野兽乱中有序，进退有度，方能从容应对飞箭。这群野兽背后，必有人驱赶、操纵，需尽快把这人找出来。”
赵上征也早已发现这个情形，仔细在河岸边用眼睛搜寻了好一会，这时终于有所发现，看到远处小山丘后一个人趴在草丛中，带着草帽，一直紧密注释河边的情形，手在空中时常挥动，似乎是在指挥野兽。赵上征向小山头一指：“可能就是那人。”
乔嵩顺着方向，看到了山头形迹可疑的身影：“将士们，咱们冲上去宰了他。”
不多时，赵上征一马当先，冲到了可疑人士身前，举起刀指着对方：“你是何人？快快上前受死。”
可疑人士忽然从草丛中站起，摘下草帽仍在一旁，紧盯着前方的赵上征。赵上征一看，愣了一下，对方竟然是一个人身狐狸头的妖精，见对方怒视自己，赵上征也瞪大了眼睛望着对方：“妖孽，莫要猖狂，少故弄玄虚，快快受死。”
狐妖嘴巴不动，却爆发出银铃般清爽的少女娇笑声，一说话却又是粗犷的壮汉强调：“肉体凡胎，也敢在我面前卖弄，哼，自寻死路。”
眼睛刚一接触不多时，赵上征忽然感觉整个人一震，恍惚了一下，接着整个世界好像突然陌生起来，自己再也不是自己。糟糕，莫不是对视之时中了对方妖术？赵上征赶紧喊话提醒：“切莫与此妖孽对视。”说完身子一僵，从马上栽了下去。
乔嵩听到提醒，立时惊醒，望见狐妖眼睛看向自己，左手抓住佩剑，横在自己眼前挡住自己眼睛，避免与狐妖对视。有犬戎骑兵抓住机会冲上前，弯刀已经劈来。刚才突然止步停在原地，现在想多已经来不及，透过剑鞘，看清对方来路，乔嵩用长刀将对方弯刀拨开。
双方刚错过身，另一名犬戎骑兵也已赶到，弯刀刀尖刺了过来，乔嵩举刀回刺，对方刀占了短的劣势，赶紧抽刀回防，长刀刺到，犬戎骑兵的刀也已护在了自己身前，这一刀刺在了弯刀的刀背上。虽护主身体，犬戎骑兵却被怼的在马上摇摇晃晃。乔嵩把握住机会，用力一挥剑鞘，击中对方颈部，犬戎骑兵闷哼一声坠马。
乔嵩正要驱马上前，营救赵上征，却被身旁赶来的几名骑兵缠住，打在一处。
赵上征从马上坠落之后，觉得整个人浑浑噩噩，似乎仍能听到这个世界，仍能感知到这个世界，意识仍然存在，但自己像是被无形的力量困住躯体，甚至连眼球都无法转动，只能定在那里，眼睁睁人人宰割。
嗡嗡之声在耳边响起，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大，好像无数苍蝇在自己耳边、脸上乱撞，搞得自己奇痒无比却无法身手给自己挠痒痒，也无法驱赶苍蝇，有些苍蝇嚣张地落在自己耳朵上、脸上轻咬着。
原本死寂的荒唐奇妙空间里，不知从哪里起了风，吹着无数桃花花瓣，席卷而来。轻飘飘的花瓣，竟然无比沉重，似乎要将自己掩埋，让自己彻底窒息。赵上征心里清楚，必须提振精神，意志压过狐妖，自己才能反败为胜，不然恐怕䗼命不保。
花瓣上开始出现狐妖的脸，有的背着身体对着自己，有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打量自己，有的双眼圆睁怒视自己，有的邪笑不止，有的优雅起舞，有的神神叨叨大哭大笑。每个花瓣上的狐妖对自己说着各不相同的话，有的是女子的清脆悦耳的声音，有的是粗犷沙哑的男子声音：
有的只是哈哈哈哈地笑。
有的暴喝质问“你是谁？”
有的咬牙切齿地说“我要撕了你。”
有的冷冷嘲讽“自不量力。”
有的诱惑满满的说“来呀，来呀，快跟我上天堂。”
有的恶狠狠地说“滚去地狱吧，那里才是你该去的地方。”
有的如幽魂索命般拖着长长的声音“赵......上......征......纳......命......来......”
危急中，赵上征口中不断吟诵太古玄天上帝尊号：“无上上神，战无不胜，太古玄天上帝。无上上神，战无不胜，太古玄天上帝。”赵上征收敛心神，凝神静气，抱元守一，无视一切恶声、恶形、恶影、恶气，终于渐渐入定。过了不知多久，心海之中，明光浮现。赵上征突然睁眼，目光炯炯，一声暴喝“破！”，神魂归位，一切恢複如常。方才种种梦魇、种种幻想，无声化为齑粉，消散于无形之中。
狐妖身形不稳，后退两步，仰头望天，面容抽搐，不断惨叫，左眼中涌起血色的风暴，风暴越来越大，越来越劲，不多时，瞳孔、眼白都已不见，左眼中只剩血红的风暴不受控的狂吹肆虐。“啊”的一声长长的尖锐惨叫，划破天空，刺入众人耳朵，此时仍在拼命的双方士兵不得不停下打斗，捂住自己耳朵，虽然已经听不见声音，但余音带来刺激仍让众人觉得一阵眩晕。
惨叫过后，狐妖伸手捂住左眼，穿着粗气，血水顺着脸、手指、手臂不断向下流淌。
赵上征提起大刀用刀柄猛怼了一下地面，大地好像都被震动了一下：“跳梁小丑，大胆妖孽，睁开你的眼睛看看，你可识得此刀？且听仔细了，此刀名为穷奇大刀，刀身精钢打造无坚不摧，刀把乃是巨兽穷奇腿骨磨制而成。穷奇巨兽身高一丈，皮肉硬过铁架，骨骼坚如顽石，不知比你高大威武多少倍。你个小小山野精灵，不好好修炼长生之术，这点微末道行，也敢在本将军面前撒野。受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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