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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天星河的某处。苍穹宙宇,漆黑深邃,死寂一片。
也不知是因为之前的虚空兽魄灵肆虐,还是后来惊夜神剑的凛然降临,这一方区域的魄灵统统如惊弓之鸟,悄然退散。
唯有一人,一将,一剑。
人,是少年李夜精气神所化的初子之念。
此时,他脸色煞白,气息萎靡,小心翼翼地凝望前方,额头附近有一滴璀璨如血钻的精血漂浮,静立虚空。
那精血看似不动,可所处的空间却是在扭曲幻化,仿佛其中蕴含着浩瀚磅礴之力,就连这方天地都难以容纳支撑。
剑,通体漆黑,好似深沉长夜,其中却隐隐透着黑到极致的猩红。那是惊夜神剑,此时停留在李夜额前,好似在打量着精血一般。
将,乃远古名将的上古英魂魄灵,是素有古之恶来称呼的吕奉先,他胯下骑乘赤血神驹,死死地盯着惊夜神剑,在不安地低鸣。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斩断自己邪念的吕奉先,眼眸清澈,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那一人一剑,最后神情複杂,看向那滴血钻般的精血,若有所思。
“莫非,这精血是那人族少年的机缘所得,实则乃某方大能陨落所留,内含乾坤,有道统传承孕育其中?”
吕奉先不由惊诧,随后微微皱眉:
“只是这惊夜神剑之前还杀伐果断,此时却犹豫不前,要么是少年所继承的精血是它先前主人,要么是那精血身前主人强悍之极,强大到令它感到忌惮。”
“然,无论是哪一种说法,恐怕这人族少年的未来,都会十分强大,只可惜他不是我的传承者,否则也不辱没我古之恶来的称呼啊。”
吕奉先喟然长叹,旋即眼眸闪烁,似乎想到了什么。
另一头。
李夜俨然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神情茫然,眼眸微抬,打量着这一血一剑。
随后,竟是发现它们好似在交流一般,相隔的空间,隐隐有波动产生,仿佛雨落水面,带起了阵阵涟漪。
叮叮叮!——
渐渐地,波动变得频繁起来,所产生的涟漪更是相互交错,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最后竟是形成一个较大的涟漪。
嗡!
下一刻,波动停止,取而代之的是惊夜神剑的一声长鸣,仿佛是总结一般,更像是在宣誓着什么。
所有的一切,在那剑鸣声后消失,变得死寂。
“嗯?”
李夜微微一怔,神情狐疑,不明所以。
但他能够隐约地感觉到,似乎那惊夜神剑对于他来说,已然没有什么恶意,虽然说之前就好似没有恶意。
簌!
就在这时,那静立不动的惊夜长剑,蓦地往前移动了!
“小心!”
原来还轻舒了一口气的吕奉先见了,连忙脚下轻夹,赤血神驹按捺着心中的不安,仰首长鸣,要带着主人横冲过去。
“吕将军,没事的。”
只是,还没等他启动,就被李夜大声制止。
“我能感觉到,惊夜它对我没有恶意。”
李夜正色道。
“可是……”
吕奉先皱眉,神情有些担忧。
“无妨。”
李夜一脸坚定:“吕将军,之前多谢你的好意,只是我心已绝,还望你不要出手,若是我身陨,也是自己的判断失误,与将军无关!”
“可……唉,好吧。”
吕奉先还想说些什么,只是见到李夜眼眸中的坚定目光,知晓他已是心有判断,唯有摇头叹息,脚下轻夹,喝令赤血神驹立马停了下来。
呼!
李夜轻舒了一口气,抱拳道:“多谢吕将军成全。”
其实此时此刻,他的内心也很紧张,生怕是自己猜错了。因为在这个时候,只要出现一个失误,就有可能身陨。
但到了这种紧要关头,也容不得他犹豫,只见李夜神情收敛,眼眸微凝,看向缓缓逼近的惊夜神剑,说道:
“来吧!”
嗡!——
像是在回应李夜一般,惊夜神剑也是发出一声长鸣,随后继续缓慢地前行,朝着李夜额前漂浮的精血而来。
其实,他们二者之间的距离并不远,再加上惊夜神剑那看似缓慢,实则不慢的速度,接触也就是两三个喘息的功夫。
很快,它们相遇了!
叮!——
在惊夜神剑和精血接触的瞬间,其中竟是传来一声尖锐的声响,乍一感觉,虚无缥缈,好似从天外传来,但仔细一听,又仿佛是在脑海中炸响的平地惊雷。
“这、这是……!?”
一旁的吕奉先神情骤变,眼睛一动不动,凝望着面前所发生的一切,心里骇然,掀起轩然大波一般,久久未能平息。
只见,在璀璨精血和惊夜神剑接触的地方,双方竟是渐渐消弭,化作或深沉如夜的漆黑字符,或猩红如血的玄妙符文。
这些字符很灵动,仿佛活物一般,在虚空中翩然而舞,相互交错。
猩红如血的符文朝着惊夜神剑的方向移动,好似黑夜里的一抹血色残阳,要点亮这死寂的黑暗。
而那深沉如夜的漆黑字符,却是避开了精血,朝着李夜的额头飘起,那些字符此时又宛若无物一般,映衬在李夜的皮肤上,很快又消融下去,不见踪影。
嗡!——
等到了某一时刻,惊夜神剑消弭得已然失去了大半截,剩下的沾染红晕,旋即沉淀,气息变得更加森冷。
它在虚空中震颤,像是在颤栗,又像是兴奋。
与此同时,原本只是觉得有一股热流自额头涌入,随后浸入四肢百骸的李夜,只觉得在那一刹那,仿佛心脏都被人抓住了一般。
咚咚咚!——
下一刻,一股强烈到快要让他窒息的悸动,开始喷涌,在胸口炸裂,那脆弱的心脏几乎要从胸口飞迸而出一般。
在他的䑕䜨,无数的新鲜血液在流淌,好似湍急的河流,在洗涤,在冲荡,时不时有污秽被冲上岸,排出体外。
一些陈旧的鲜血,也是在和新鲜强劲血液的撞击中,飞溅开来,渗入肉体,当作是滋养膳补的养料。
嗤嗤嗤!
一种难忍的痛楚在额头涌现,在李夜看不到的视野中,原本光洁白皙的额面,此时爬满了漆黑的纹路,一横一竖,勾勒出了凛然的剑意。
远远看去,却是让人感觉到几分邪异。
咚!——
在纹路勾勒完成的刹那,李夜再次感觉到了胸口一次猛烈到了极点的悸动,随后平息,渐渐恢複正常。
而在那一次悸动出现的瞬间,李夜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仿佛整个人由里到外,从上到下,自灵魂到躯壳,都有了一次质的突破一般。
那种重获新生感觉,就仿佛是灵魂被硬生生地扯了出来,随后安置到了另外一个更加强悍的躯体,那种玄妙的感觉,难以言明。
嗡!——
随后,有一声剑鸣,在脑海中回荡,李夜如梦初醒一般,陡然一颤,睁开眼睛,下意识地握了握拳,感受着其中的磅礴力量。
此时此刻,他的肉体强悍却又不失柔䗼,筋骨浑然天成好似琉璃,整个人宛若化作滔天巨龙,一举一动,都有着可怕到了极点的力量。
而之前李夜额面的漆黑纹路,竟又是再生变化,凝练沉淀,所有如爬虫蜈蚣一般,有些瘆人,在蠕动,最后化作一枚繁琐玄妙的字符,漆黑深邃,凝固在他的眉心。
漆黑字符出现,李夜整个人那儒雅清秀的气质陡然转变,眼眸深邃如深渊,一抹深沉字符悄然隐动,让他看上去邪异凛然,又带着几分如出鞘神剑一般的锐利。
轰!——
然而,下一刻——
一切犹如镜花水月一般破碎!
李夜眼眸微凝,凭虚而立。
他的额间,浮有一滴血钻般的精血,璀璨耀眼,在悄然浮动。而在精血前,驻留一柄深沉如夜的惊夜神剑,隐隐有血光流淌,此时在微微颤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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