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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消息,好消息!莲花楼五月初一大开张,盛大酬宾。风、花、雪、月,四大花旦同日登台献艺,更有花魁聂依云当众抚琴唱曲,与有缘之人相酬和,运气好,可成入幕之宾!机会难得,快进场了!”“什么,四大花旦同日登台,那可是春兰秋菊,各擅胜场,眼睛都要看花的!”
“没听见吗,久不见外人,不见俗客的花魁聂依云竟亲自下场,与有缘人相互酬和,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还有啊,被聂依云看中,可抱得美人归!”
“那可是聂依云,易安之后,临安第一才女!谁有那么大的福气?”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走!去莲花楼!”
一时之间。莲花楼成了临安最热门的话题,更有甚者,已经有人传言,花魁聂依云要公开选婿。
歌姬,身份低人一等,但聂依云可不是歌姬,她的身世清白,不入贱籍。四年前,她突兀出现在莲花楼,不是被人贱卖,而是自愿的。
有人还说,这莲花楼,真正做主的人,不是年过五旬的楼主赵伦,而是花魁,聂依云。
众说纷纭,真相谁又能知道呢?
花魁小筑,二楼,安静的书房,楼主赵伦看着眼前的姑娘,眼角浮起一丝笑意。
“燕儿,告诉义父,你要和所谓的有缘人相唱和,是真的吗?”
聂依云笑道。
“义父,燕儿说出的话,自然不假。”
“为什么?”
“女儿要找的人,已经到临安。”
“你说,李问?”
“对,昨日,女儿在西湖泛舟,听人说起,李哥哥已携带攻略部署图,赶赴临安。”
“原来如此,你故意传出消息,告诉你的名字,李问只要听到这名字,定会赶来,对不对?”
“义父,正是如此。”
赵伦看着义女,轻轻点头,却没有说话。
传言是真也不真,这莲花楼,确实是赵伦的产业,但人们不知道,赵伦,原是李清照夫君赵明诚最信赖的家丁和伙计。
靖康之变,东京汴梁化作废墟,文武百官乃至皇族皆被金国所掳,幸运的则纷纷逃走,一路南下。
赵明诚李清照夫妇和赵伦亦是如此,可惜在兵荒马乱中,失散了。
赵明诚一生收藏极为丰富,简直汗牛充栋,逃亡时,分为两部分,一部分,自己和妻子亲自运送,另外一部分,就交给赵伦,相约在临安聚首。
赵伦当即护送文物古董、字画,宗器,逃亡临安,却一直没有找到他们。
朝廷自顾不暇,赵伦无奈之下,干脆变卖了这些珍宝,在临安,建起莲花楼。
赵明诚死后,易安居士孤独无依,没有留在临安,而是去了金华,在那里,她遇上李问和聂依云。
赵伦无数次派人寻找主母,却始终还未能如愿。最后,在李易安即将去世的时候,终于找到。
李清照将聂依云拜托给赵伦照料,撒手人寰。
聂依云这才跟随赵伦,来到莲花楼。
李清照视聂依云如珍宝,赵伦岂会不知。对这妙龄少女,除了像女儿般关爱,竟也像对主母那般尊崇。
从小到大,李易安,在赵伦眼中,就是天人!无与伦比。
天下再不会有第二个李易安了,直到他看见聂依云。
不仅样貌,最难得的,是那神韵,宛如主母重生。
书房里,有李问和她当年抢回来的宝贝,《楞严经》,就安静地搁在书架上,聂依云拿起书翻看。
“你既主意已定,义父自当帮你。咱们就举行一个盛大的宴会,权当迎接你的李哥哥。”
“谢义父!”聂依云拜倒。
李问还没有来,但莲花楼已经满满当当,到处是汹涌的人。
盛大的宴会,让整个莲花楼弥漫着一股喜庆的气息。
朱孝非公子早早赶到,后面是他的几个好友。
莫不是冰美人聂依云回心转意,让自己得以一偿夙愿?看来,坚持送礼,坚持探望,坚持搭讪,日久见人心,还是打动了这美丽的女子。
朱孝非喜上眉梢,眼光扫过四周喧闹的人群,他有自信,在京城临安,在对聂依云的追求路上,自己已独占鳌头。
他看见秦家公子爷,秦洛滨。原本算是一个劲敌,可惜,昨日他未到西湖,错过了一次亲芳泽的机会。
机会,可是失去不会再来的。
小霸王薛阿蛮也来了,朱孝非嘴里淡笑一声。
“凑数而已。”
不仅众多的公子哥,富商巨贾,朝廷一些要员,也趁机来看聂依云。看来,西湖的暖风,让他们把国家大事放在一边了。
及时行乐,永远是准则,什么时候都不会过时的。
彭晓峰、张云逸也坐在前排,喝着酒,打着哈哈,有说有笑。张云逸手上缠着绷带,希望这青楼的歌姬妙舞能减轻一些伤痛。
谁不想来凑热闹?
耶律霁月对辛弃疾说。
“李问真没有眼福,这么大的场面竟也不来看看,整天忙些啥?”
辛弃疾也被人群吸引,这在山东,是不可想象的热闹场面,笑道。
“今天一大早,李大哥就出门了,对了,是虞伯父来找他。”
如今,辛弃疾已经把虞允文当做师父,但虞允文说,西昆仑规矩,记名弟子,不得再传弟子,要他叫伯父。
“伯父和师父,又有什么差别,该学的,该教的,一样也少不了你。”李问已经传授给他西昆仑内功心法。
师门壮大,不是坏事。尤其现在多事之秋,国家朝廷需要高手。
“你怎么不去见皇帝老儿,他们定是嫌你还小。”
“耶律姑娘,怎么说话的,那是天子,是陛下!”辛弃疾不高兴了。
“掌嘴!掌嘴,对不起,在金国习惯了。”耶律霁月连忙道歉。
这也不能怪她,南宋对金国称臣,低人一等。耶律霁月的父亲,是大金国排得上号的高官,朝廷重臣。
“如果我见了你们大宋的皇帝,该怎么称呼?”耶律霁月故意给辛弃疾出难题。
“陛下龙颜,怎会见你?就算见了,你也应该客气叫一声皇帝陛下,这才是应有的礼仪。”辛弃疾不卑不亢。
突然之间,耶律霁月知道,大宋有李问、虞允文、辛弃疾、秦大雷、二龙山好汉这样的人物,向金称臣,岂会长久?
“没有人可以随意给别人立规矩,定尊卑,分主仆。金人和宋人,一样的五官面貌,一样的语言文字,凭什么我们要低人一等?”李问的话语在耳边响起。
耶律霁月向辛弃疾深施一礼。
“辛弃疾,你说得对,该当这样。”
辛弃疾笑道。
“我们快些,这莲花楼实在拥挤,慢了,连个位子都抢不到。”
天章阁。
宋高宗赵构目不转睛,盯着攻略部署图看了良久,转过身,面对一干重臣,陈康伯、朱倬、汤思退,虞允文、杨存中,还有太子赵玮。
“听说这图,乃是我大宋江湖好汉用命偷出来的,好,好!赤胆忠心,殊为不易!”
太子赵玮上前一步。
“父皇,这是大侠李问,自金国一路护送攻略图,历经月余,方抵达临安。”
“李问,卿家辛苦。”赵构看一眼李问,深沉说道。
“李问身为大宋子民,肝脑涂地,在所不惜!”李问上前叩首。
“快起来!”赵构亲自扶起李问。
大声言道。
“江湖好汉,绿林侠客,都有这样保家卫国的心思,着实该大大嘉奖!更为重要的是,朝廷,应当如何应对,诸位卿家,今日且畅所欲言,不论对错,皆无罪。”
汤思退上前奏道。
“陛下,大金和我大宋,自绍兴和议以来,虽偶有小的摩擦,但大的纷争却二十年没有再发生,以臣之见,决不能仅凭一张所谓的攻略部署图,就杞人忧天,认为两国又将再起战端。金国攻宋,臣认为纯属子虚乌有,陛下明察,不要轻易相信小人谗言!”
说完,狠狠瞪了李问,虞允文一眼。
汤思退乃是坚定地主和派,朝中,主和之人为数不少,官阶低的,虽没有参与此次会议,高宗也不得不考虑。
汤思退这是给赵构施压。
虞允文身为中书舍人,本不算高官,但颇受赵构喜爱,兼年初曾奉旨出使金国,最有发言权,此时禀奏。
“汤丞相此言大谬!臣出使大金,一路所见,皆是金人厉兵秣马,虎视眈眈,再犯我大宋之心,昭然若揭,若一味认为和为贵而不未雨绸缪,加强布防。金人大军袭来,恐悔之晚矣!”
陈康伯也上前言道,
“陛下,虞允文大人作为贺金正旦使,亲眼所见,难道还不能当真?”指着桌案上的攻略部署图。
“此图白纸黑字,证据确凿,难道还不能当真?臣听说,偷取此图的大宋好汉妙手空空史浩,现仍然关在大金的天牢之中,仁人志士用生命鲜血换来的攻略部署图,难道还会有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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