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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穿越小说 > 青虹志 > 第五回·达龙庐胡闹小儿,闻琴音相识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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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臣吕仲悌,拜见山阳公!“

    说的人正是嵇康的好友吕安,他这时正站在一处围院前要入内,却看着刘康一行跟着山涛来到此处,便只好率先向前作揖招呼。

    “仲悌兄,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嘛?“没等刘康回应,领头的山涛见到老友就忍不住说道。

    “托各位的福,仲悌过得尚好。“吕安说。

    “吕先生好!“刘康见状也立马上来招呼。

    随后他们一同和吕安交代了此行之意,并互作了介绍。

    众人谈着谈着就起了劲,而队伍里默不作声的灵俊他的注意力却被吸引在吕安身后的一个妇女身上,那便是吕安的妻子徐氏。

    徐氏貌美成熟,自幼失去母亲关爱的灵俊这时不由得气血上涌,他已经忘记了自己有多久没有得到母亲的关爱,逃脱金墉之后,在浊鹿宫虽有侍女阿妙和姑祖母曹节的照顾,但那些却都是同龄人或老长辈的关爱,对于母爱,他很渴求,但却不曾得到。

    “这位是今上胞弟,温县侯君!“这时山涛介绍到灵俊。

    灵俊心烦意乱,这时只好上前,勉强向吕安夫妇作揖招呼,他脸上汗如豆大,脸面泛着苍白。

    一旁的徐氏看到,便走上前来,用衣袖帮他拭去汗水。

    衣袖很香,灵俊的心不免大为所动,他这时不知所措,身子开始哆嗦。

    徐氏见他哆嗦,便说:“小郎君路途奔波,一路到这里想来也是疲惫。大人的事就让大人商量吧,我们这些妇孺就该做妇孺之事。“

    她和吕安膝下无子,心中一直想有个孩童,现在看到灵俊劳累,自然就心疼起来,她还没问得众人许可,就径直先带灵俊入了茅庐。

    而那些大男人此时还在胸怀天下,全然不知徐氏已经带走了灵俊。

    灵俊牵着徐氏温暖的手,心里感到很安适。

    这是一处平凡像一般农村人家的茅庐,庐中一眼看毕,不过四处房舍。

    他们绕过主房,来到后方内舍。

    一开门,只见里面有一张单薄的床,别无其他家俱,而床上有个不足岁的婴儿,正在爬行玩耍。

    “啊!“忽然,徐氏惊呼,原来床上的小婴儿玩得高兴,正将头伸出床边,好奇地往床底下探看,他只要再往前几分,整个身子就会摔将下来。

    灵俊本来当是迷糊,但徐氏惊呼将他吓醒,他立刻定神一看,一见婴儿将要摔落,便飞快跳跃到床边,两手将他抱起。

    那婴儿却还不知怕,给灵俊抱起,只管开怀大笑,灵俊给他弄得云里雾里,只好将他递给徐氏。

    而徐氏正要接过婴儿,却不料那婴儿忽地大哭起来,手脚胡乱摆动,竟在灵俊怀里撒了尿。

    “哇!“灵俊惊呼不妙,他不知如何是好,抱着孩儿不上不下,徐氏噗嗤一笑,然后用手轻轻托住孩儿的双腋将他从灵俊手中接过。

    她轻拍孩儿的背心,口中不住念叨儿语,“嗳嗳乖哦“那样,她的手心很柔暖,而哄声舒软,那孩儿给她安抚两下,很快就不再吵哭,安静了下来。

    一边的灵俊看到这样,就大为放心了,他长舒了一口气,然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徐氏将孩儿放在床上,正要解开他的尿布,这时,一名身穿居家简服的少妇闻哭喊声入门。

    “发生何事了?“那少妇说,她甫一进门就看见徐氏,便说:“喏,原来是嫂嫂来了,怎么那么突然呀?“

    她说着说着就走近徐氏,手要往徐氏双臂上搭去,而她边走边瞥眼看了看一旁的灵俊,只见他脸面有点土灰,想来也是颇为憨厚可靠的小孩,便对他点头示意,灵俊见状立刻也点了点头回应。

    “绍儿顽皮,适才将要掉下床来,好在这位小侯君机醒,立马追上前去托救,绍儿才不至于落床。“徐氏说道,她看着灵俊,面露笑容。

    灵俊偷偷看了看她,只好摸摸后脑勺,面上尽是不好意思。

    “小侯君?“那少妇转头看着灵俊,见他身穿粗布麻衣,而衣上满布灰尘破洞,还料想是寻常农家孩童,一听闻他乃是侯爷,心中就不免疑惑。

    她想了想,然后走向灵俊,俯身低头问道:“想问侯君,是封邑何处的侯爷?又是几等的侯爵?“

    这话问得有几分的轻蔑,灵俊稍感不满,但又见一旁的徐氏笑着看来,要听一听灵俊的自我介绍,他心中一打转便只好硬着头皮回应那少妇。

    “姐姐见笑,小子不过是此外百里不到的温县小县侯,于上无功、于下又不曾对温县内的百姓有德,能忝居爵位只会令我惭愧。“他一反常态,在徐氏面前,他表露谦虚,不再将魏室的恩德伟大挂在口上。

    此时此地,在他心中,自己只不过是妇人眼中的一般孩童,不再是高高在上的侯君。

    “温县县侯?“那少妇变得紧张,她追问道:“莫非你是芝儿?“

    “芝儿?“一边的徐氏也跟着说,这话更像是她跟着少妇人云亦云,不作任何意义。

    至于灵俊听得此话却展露出更大的不解,他忙说:“姐姐又怎知小子的名?“

    那少妇这时忽地转忧为喜,她俯身抱住灵俊道:“因为本家正是你的堂姐姐呀!“

    “堂姐姐?“灵俊难以置信,他看向徐氏。

    只见徐氏点头笑道:“咱家也想不到,天下之大,今日一家人就在一屋里。“

    她倚坐床边,对灵俊说:“这位是长乐亭主,如果咱家没猜错,小侯君一定也是出自宗室的皇亲贵胄,是亭主的家人!“

    “哎呦!!“灵俊像是史阿一样大拍脑袋,他说:“我又怎么想不到,这里是中散大夫的府邸,这位姐姐自然就是我的堂姐姐。“

    他的心头一直被徐氏牵动,连入了嵇康家门、见了堂姐姐都尚未意识。

    他兀自摇头惭愧,屋内的两位少妇见此都不禁捂嘴轻笑。

    长乐亭主笑道:“昔年姐姐尚住京中,出入宫门、来往齐王府都是寻常事,而见过芝儿的时候你还是襁褓里的婴儿,给齐王抱着进进出出玩耍。想不到白驹过隙,这样子就过了快十年,而芝儿也长到那么大,姐姐也是不认得了。“

    她说完面露哀容,像是感慨青春一去不再,又像是为今日曹魏宗室陷入困境而感到无奈。

    至于灵俊,他一听到姐姐提起齐王府旧事,内心就更是难过,他又再挂念起皇兄,便伸手入怀,去寻找那个小人偶,他抚摸到了,就感到一丝心安,而对木偶存在多一分心安就更多一分难受。

    思念所引出的苦涩在折磨着他。

    两姐弟紧紧拥抱,灵俊感到有泪水流在脸上,他以为是自己哭了,但却感到有轻泣,他才知道是姐姐的的身体在抖动。

    他们不再说话。

    一旁的徐氏见他们相认情深,就不好去打扰,自己动起手来,帮床上的绍儿更换尿布。

    就这样安静,不知道过了多久。

    “侯君!侯君在吗?!“忽然,一道粗壮的喊声在门外传来,是史阿在找灵俊。

    长乐亭主听到喊声,便轻轻放开灵俊,然后整了整衣服,准备迎接来人。

    灵俊也听到了,他走向门边,门外的史阿见到灵俊就要呼他,但就在此时,东北方传来一阵琴音,弦丝轻拨,几下就将屋内外众人的注意吸引住了。

    史阿的话将说未说,他是个大老粗,对音律一窍不通,却都给琴音带动了,不自觉也转面向来声处。

    声音前奏轻快,恰似一侠士跳跃奔走于山间,他的背上负有宝剑,手执满酒葫芦,连绵前行,一时在山腰慢行,一时又在上坡,闲暇时啖饮壶酒,惬意潇洒。

    “这琴声里有酒呀!“史阿叹道。

    他随着声音在地上走着练功时走的身法,在院子里漫行,人像微醺了一样有点飘忽。

    这时声音却转为异常激烈,叱咤声起,咚咚咚像发现了敌人一样。

    史阿惊呼:“来敌何人!“他拔出佩剑,在树底下演出剑法,嚓嚓几声,将庭院里的枯黄落叶扫卷而起,包裹全身。

    其后,他迈开步伐,弹跳飞跃,如游龙一般穿梭于梁柱之间,院子内里,六间房舍的外周都给他走了个遍。

    院里宁静,人声不发,琴声却如烟散布、若水浸漫,达至各处。

    史阿紧随调起,痴狂舞剑旁若无人,而琴声渐急,引得史阿招式愈发快速。

    “啊呀呀!啊呀呀!!!“他突然大声呼喊,“乱纲贼人哪里跑!!“竟起身飞跃,落步轻盈,降在院子正中央的房舍。

    追赶,追赶,他又换到在瓦顶上飞舞耍剑,经由四处。而此刻,琴声却变得极为诡异,树叶扇风摇摆,还道是他的剑风撩拨起梢头,顿时狂沙风尘席卷全院,呼呼大作,却丝毫盖不住琴声。

    史阿痴醉,挥剑划在自己的腰带上,随后衣衫应声而破,赤裸打出他的上身,他这时早已汗如雨下,汗水溢淋在通红的上身犹如将冰水洒在烧得赤艳的铁刃上,就差滋滋的蒸发声。

    午后的阳光照在史阿的赤身上,汗水反射出刺眼的光芒,他再也忍不住了,一个跃跳,重重落在东北方的传出琴声的那方房舍。

    “轰隆!!“一声巨响,东北房舍的瓦顶给史阿一下坠塌,他直入房里,落在厅正中,而此间,琴声铮铮,未见断绝。

    厅房暗淡,不点烛光,只有若略的天光从史阿坠塌的房顶透入室内。灰尘飘荡,史阿一挥剑将灰尘尽数震开,让他可以看清前方,而映入史阿眼帘的,是一个散发披头、长须落胸的男人,男人跪坐在上首的案前,手中正抚琴自弹,对面前的景状毫不在意。

    “呼嚓嚓!!!“利剑挥出,天光经由刃身折射,明亮了整间房舍,他挥出最后一剑,直指抚琴者。他要试一试,这人是否真的对一切身外物皆视而不见。

    “噌!噌!!“剑尖止住了,剩下的只有剑身急止所带来的剧烈抖动,另外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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