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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当唤过副将低声吩咐道:“这群贼厮如此匆忙出营,定然有不可告人之事。你带上几个好手,偷偷跟去看看。如有问题,及时回报!”
人手派出之后,韩当就在军营一边琢磨,一边等自家副将消息。
可左等右等,一连等了几个时辰过去,竟然音讯全无。
韩当顿时感到不妙,连忙唤来自己一个亲卫。
这个亲卫是个番将,生得赤发黄须,看起来就与汉人迥异。此人虽然身手平常,不过追踪探查倒是一把好手。
“段柱,帮我找到他们,看看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喏!”
段柱追踪技术不凡。一番折腾之后,竟然真让他在条小河沟里发现了踪迹。
可等他们赶到现场,那员副将以及其他几人早已被剁成了碎块。
河沟里尸血遍地,蝇虫无数。
这副血腥残忍的分尸场景,就连他们这些沙场搏命的汉子,也不禁感觉有些头皮发麻!
韩当当即暴跳如雷。
“这群狗贼,怎么敢,他们怎么敢下如此死手?弄死他们,乃公发誓一定要弄死他们!”
没想到晁盖竟然真敢率先杀人。
韩当气得浑身发抖,其他人同样也是义愤填膺。
所有人都有些失去理智,正要不管不顾,转身回营找晁盖拼命时,旁边段柱突然不声不响地插了一句:
“轘辕关怎么办?”
听到这话,韩当顿时如同被浇了一盆冰水,慢慢冷静了下来。
他深吸口气,在河沟边走来走去,反複权衡良久,最终下定了决心。
韩当喊过段柱低声嘱咐道:
“段柱,你为人冷静,心思缜密。我安排你去盯着晁盖,你可愿意?”
段柱有些意外,指着自己赤发黄须的面庞追问道:“小人倒是愿意。可小人这个长相,实在是过于显眼,适合干这种事吗?”
韩当点点头,无所谓道:
“无妨,我回头与黄司马说一声。他被主公安排去盯着晁盖,你直接扮成他的部曲即可。有什么消息,记得首先给我汇报,明白了吗?”
段柱若有所思,试探道:“韩司马是想做到哪一步?”
“找机会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韩当面色发狠。
这几人被分尸,显然是李逵和鲍旭两人的杰作。
他们两人本就是窝了一肚子气,刚出军营发现居然还有人跟踪。
以他们两人的暴脾气,自然是不管不顾,当场将这几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斩杀殆尽。
速度之快,连樊瑞都没来得及阻止。
无奈之下,樊瑞只得替他们清理痕迹,收拾了一番残局。
没料到韩当手下竟有追踪好手,最终还是让他们暴露了出来。
不过李逵几人倒是以为真能遮掩过去,又怕晁盖责骂,于是都没敢上报,直接就回了嵩高山。
所以此事晁盖是确确实实被蒙在鼓里,完全不知道半点消息。
韩当回营之后同样没有声张,只是把段柱介绍给了黄盖,说他追踪探查本事不错,兴许能帮上一点小忙。
黄盖也没在意,收下段柱后,顺势带着部曲去见晁盖。
看到黄盖等人,晁盖立刻就明白了孙坚的意思。
不过此时人手不多,的确需要找些兵马支撑一些场面,不然骑都尉的旗号都没法打出来,也就失去了扬名的意义。
而且晁盖比较欣赏黄盖这样的老成人,所以也没计较,当即就收下了这队人马。
第二天一大早,孙坚亲自带队赶往大谷关。
等到半路上,孙坚派少量疑兵继续往前进发,自己则率主力直扑轘辕(huányuán)关。
轘辕关坐落在轘辕山上,东有太室、少室二山,西为鸡鸣、香炉二峰,是万安山与嵩山衔接处的壑口。
因其山路险阻,十二曲道,将近複回,故曰“轘辕”。
后世很多人把“轘”字误解成“轩”的繁体字。
其实这两个字之间没有什么关系。
“轘”是指古代的车裂酷刑。而轘辕,则是弯曲险阻的山路。
所以与大谷关不同,轘辕关前山路凶险得多,如果没有内应,这关口基本上没有强攻下来的可能。
这也是孙坚反複衡量,到最后仍然如此谨慎的原因。
刚一进山,晁盖就带着黄盖部曲走在了队伍最前列,满足了孙坚一把给他做先锋的念想。
探路自有黄盖的人手去做,晁盖也懒得去指手画脚惹人嫌弃。
他看到黄盖军中有个赤发黄须的家伙,顿时有些好奇。
“诶,那个黄毛,说的就是你!你哪来的,西域人吗?”
这年代路途遥远,出行艰难,东西方交流并不顺畅,所以这种带有明显白种人印记的番人并不多见。
段柱倒也没有太过恐慌。
他长得如此颇有特色,被晁盖注意到也是迟早的事。
所以段柱只是据实回答:“回都尉,俺不是西域人,而是幽州涿郡人。俺从小就在涿郡长大,自然是土生土长的大汉人。”
他这一开口,反差如此之大的满口土话,顿时让晁盖不由一愣,随即又有些忍俊不禁。
这哥们看起来挺为大汉人的身份而自豪,不由让晁盖有些感慨。
如今的大汉虽然满目疮痍,但毕竟还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强盛的国家。
“凡日月所照,江河所在,皆为汉土。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如此强汉,让多少人为之前赴后继,热泪盈眶;也让多少人以身为大汉人而自豪!
可惜三国纷争,永嘉之乱,五胡乱华,直接将这片神州热土打入了深渊。
直到几百年后,才能在隋唐开始慢慢恢複些许元气。
晁盖叹了口气,向段柱招了招手,让他走到了自己身边。
这哥们虽然是副番人模样,但却有颗中国心,明显是个白皮黄心的“鸡蛋人”。这让晁盖感觉很是满意。
“你既然是涿郡人,怎么长成这个模样?”
段柱偷看了晁盖一眼,发觉对方确实没有什么鄙夷的意思。
这让他很是不解,甚至有些受宠若惊。
因为长相的缘故,段柱从小就受尽了歧视,甚至不少人把他当成鬼怪一般看待。
他唯一能够证明自己还是个正常人的地方,也就是自己堂堂正正的大汉人身份。
所以他是真心为此而自豪。
本来段柱还想慢慢展现什么本事,以此来吸引晁盖注意,没想到因为一句话就直接到了晁盖身边。
段柱平複了下心情,老老实实回答道:“小人父母是来中原经商的西域人。不过小人的确是在涿郡出生的,所以当然是土生土长的涿郡人!”
晁盖点了点头,没再纠结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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