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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城下的曹军，陷入到了极大的混乱之中。曹操因为晁盖拼死救援而逃过一劫，但他身边的卫兹可就没有那么好运，当场被射成了刺猬。
大战刚起，先亡大将，的确不是什么好兆头。
可这还算小事，最重要的是对全军上下的心理打击。
曹军本来信心满满，以为很快就能攻占这座并无多少兵力防御的小城。
很多人或许都已经开始幻想，战后如何庆祝的问题。
可现实如此残酷，转眼间伏兵四起，莫名其妙就被包了饺子，成为别人口中的美味。
这种心理上的落差，很容易让人直接崩溃。
徐荣几千埋伏的北军步卒从荥阳城西侧蜂拥而出，迅速堵住了曹军右路。
而后侧来路，随着李蒙率领全部骑兵杀到，已经形成了锤砧战术。
典型的围三缺一，唯独留下了一个东边的缺口。
可东方不远处就是绕城而过的汴水，明显是条留给曹军溃败的绝路。
看清这个局势后，晁盖顿时冷汗直流。“不愧是徐荣，果然出手狠辣，一见面就成绝杀！”
“子许（卫兹）！痛哉子许……”
曹老板看着死不瞑目的卫兹涕泪横流，再无先前的意气风发。
晁盖看得火气，一巴掌抽了过去，怒喝道：
“你个狗日的哭个屁？再哭下去，全军都要被你哭崩溃了！赶紧想办法，不然我军坚持不了多久，马上就要跟你的子许一起下地狱了！”
晁盖的一巴掌终于打醒了老曹。
曹操不愧为天赋异禀，清醒过后，迅速回归枭雄本色。
虽然是第一次指挥大军团作战，还遭遇了这种九死一生的突变，但曹操还是擦了把鼻涕眼泪，迅速冷静下来，并开始快速下令：
“众将听令，刀盾手在前，长枪兵在后，先稳住阵脚！”
曹操对兵力进行了平均分配，并没有因为东面无人而忽略。
因为他发现身后的骑兵蠢蠢欲动，如果只顾加强其它方向，而忽略了东边的防守，那么这些骑兵很有可能就会迅速调整主攻方向。
这就是骑兵在战场上的威慑力，让敌军在任何方向都不敢稍有松懈，极大地消耗对方的体力。
曹军原本有三万人左右，留下五千辎重辅兵未过汴水，刚才被偷袭又死伤了不少人。此时四面分兵，除了留作中军的七千人以外，单边人数已经不到四千人，甚至不如徐荣在西面布置的伏兵。
在曹操的军令下，全军虽然暂时稳住了阵脚，但除了东面以外，其它三个方向竟是节节败退，眼看就要全线崩溃。
看到徐荣这个布置，晁盖顿时恍然大悟。
以前看了那么多兵书，还把统率值强行提升到了75，可惜仍然是雾里看花，没有多少实际体验。
直到如今挨了顿毒打，这时他才算是开了一些窍，真正理解了那些兵书中的具体含义。
所谓“倍则分之”！
如今徐荣的操作就是其中一种经典的分敌策略——哪怕在同一个战场，也要让自己的单边兵力多于对方，形成局部优势。
“我专为一，敌分为十，是以十攻其一也，则我众而敌寡”，简直就是字字珠玑，道尽了战争真谛，实际上就是要想尽办法以多打少。
徐荣没有全力固守，也没玩什么层层阻截的把戏，而是选择了荥阳这个没人认为是最优选的战场。
在对曹军进行多次削弱和调动之后，直接集中所有兵力，最终打出了致命一击。
“局势太被动，我军必须往后冲开一段距离！否则前有城墙弩箭，后有骑兵冲阵，我们迟早会被击溃！”
曹操已经彻底冷静下来，但却更加愁苦。
徐荣的战术非常清晰，就是以骑兵为锤，把曹军往城墙边驱赶。
而城墙上则集结了大量弓弩兵，犹如一块带刺的砧板，让曹军在这里碰得头破血流。
至于西边布置的那些北军步卒，只是堵住曹军西窜的道路，并未有太多发力。
曹操的意思也很明显，此时要想活命，必须死中求活，集结死士往后把骑兵冲退，否则这仗根本就没法再打下去。
以步冲骑，非猛将不可为，这明显是个极其艰险的任务。
“我去！”
晁盖深吸口气，沉声道，“给我一支精锐，乃公带人帮你冲开一段距离！”
曹操怔怔地看着晁盖，然后重重拍了拍他的盔甲，郑重道：“拜托了！”
说完曹操转头高声令下：“曹司马（曹仁），带上你的两千人，随晁队率前去冲阵！我命令，你部暂时听从晁队率指挥！”
“喏！”
曹仁应令后才反应过来，曹操到底下了什么军令。
让他这个别部司马，去听从一个客军队率指挥，凭什么？
不过和以往一样，曹仁终究没有质疑曹操的决定，只是深深看了晁盖一眼，然后迅速下去集结自己部下。
“大兄？”
吴用担心地看着晁盖。
这一去九死一生，吴用理解这个决定，但却很难认同他的做法。
在吴用看来，既然事不可为，大不了趁乱一走了之。
以他们兄弟小分队的强行军速度，逃脱生天的把握，怎么也比这样去冲击骑阵风险更小一些。
“无妨！你留下，其他兄弟随我冲阵！”晁盖淡笑一声，并未退缩。
吴用的想法或许更为靠谱。
此时败局已定，就算再如何努力，也很难得到好的结果，但晁盖还是不想放弃。
他想赢，不想输！
他不能就这么灰头土脸回酸枣去，再无丝毫出头之日。
既然桥瑁这条船已经不再保险，那么他必须尽快扬名，让天下其他诸侯知道自己的实力。
不为别的，只为今后当他想要上桌一起分杯汤喝时，不会再有人像曹仁那样认为他不自量力。
这是一条凶险至极的道路！
所有人，包括晁盖自己，都有可能倒在冲锋的路上。
晁盖默默看着兄弟们，给每个人都整了整身上的装备，然后郑重地轻锤了下他们的胸甲，低声问道：“怕吗？”
“不怕！”焦挺憨厚地挠了挠后脑勺。
“不怕！”刘唐轻蔑地嗤笑一声。
“不怕！”李逵怒目圆睁。
“不怕！”燕青英姿勃发。
“不怕！”典韦同样没有丝毫退拒。
这一声声“不怕”，就是晁盖最大的依靠，是他敢于以步冲骑的底气！
等到曹仁带着部曲过来，晁盖手持狼牙霸王殳斜指苍天，重重锤了锤胸前铁甲，然后高声爆喝：
“此去有死无生，我等，不怕！”
李逵等人热血沸腾，同声高呼：
“不怕……”
在接下这个九死一生的冲阵任务之后，曹仁手下本来面色阴郁，待看到这几位人高马大的猛将带队冲锋，顿时重新振奋起来，也跟着齐呼——
“不怕！不怕！不怕……”
在这一声声“不怕”的高呼声中，晁盖一马当先，带头冲向敌阵。
焦挺在左，典韦在右，李逵和刘唐次之，燕青手持劲弩随后。
他们这一小队以晁盖为剑锋组成了锥形阵，向着骑兵战阵迅猛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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