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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登便宜老子李二开口，戴胄有点儿坐不住了。刘登塬的话，有点儿话里话外的彰显着对他能力的怀疑和质问。“殿下，国库实在是无能为力啊。前几日给太上皇办的葬礼，还是老臣和王公公拆借，让他从内库里借出来给老臣的。”戴胄一脸的委屈。太上皇指的是李渊，王公公则是李世民近侍，大内总管王德。“国库确实还有一些钱，可是这是用来给边军和禁军们发饷用的，老臣不敢动一丝一毫啊。吐谷浑异动，也需要给军队留出应急的粮饷出来，否则一旦有什么差池，老臣真的百死难辞其咎。国库真的是也拿不出一点余银来救济灾民了。”
国库里这么窘迫，刘登塬实在是难以置信。
“好了，承乾。你戴伯父劳苦功高，打理民部已经很艰辛了。”李世民眼见儿子这样，赶紧安抚了下老臣的心思。旋即，又对刘登塬说道，“你以前的时候过于顽劣，对朝事也不上心，不了解这些很正常。不过你近些时日很好，让孤很欣慰。如今，既然你也有了长进，孤就和你讲讲原因在哪里。”
李世民摸了一下颔下胡须，叹息道，“隋末炀帝无道，天下群雄割据，十八路反王，六十四路烟尘，孤同你皇爷爷平定薛举、李轨，先后击败刘武周、杜伏威、萧铣、梁师都、王世充等，历经千幸万苦方才建立了大唐。随后，修生养息数载，好不容易恢複一些元气，又因为突厥南下，孤被迫与那颉利、突利两人结下渭水之盟，将你皇爷爷立国以来辛辛苦苦得来的丁点儿积蓄吞得一干二净。”
“陛下，如非您亲自前去和那颉利、突利二贼谈判结盟，遏制了不利局面，我们才能有在贞观四年大败突厥。待来年春暖花开，必能一血盟辱之耻啊。陛下。”房玄龄等人闻听李世民叹息渭水之盟，连忙开解道。
“不错，孤来日必破突厥，让那颉利、突利二贼殿下俯首。”李世民雄心满怀。又接着说道，“此次黔州遇难，孤不是不想赈灾。本来这几年孤同你叔叔伯伯们励精图治，国库里又积蓄了些银子，如果还在，也能让朝廷轻松渡过这次灾难。可偏偏碰到了年景不好，朝廷年年入不敷出，有出无进。你戴伯伯的民部尚书也是难做的很。”
李世民闭着眼睛回忆道，缓缓地说道，“想当年，孤从你皇爷爷手里接过重担，国库里除了给突厥的银两外，仅仅只有数万两银子。官员们等着要俸禄，朝廷各个衙门也等着国库批款运转，各个边军也要咬紧牙关应顶着，那点儿银子够干什么？没办法，还是你戴伯父身披骂名，提出了用布绢代替银子，给官员们发俸禄；又以朝廷的名义，向世家大族借钱，这才勉强渡过了难局，没有让儿郎们在前线饿着肚子打仗。可这，终归可一不可再。”
“父皇，你可真难。”刘登塬半是感慨，半是拍马屁的恭维着便宜老子。
李世民看着刘登塬青涩的面庞苦涩一笑，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这个儿子真的是长大了。“孤掌管朝廷这几年来，自问兢兢业业，从不敢有丝毫懈怠。可即便如此，这次黔州大灾，孤也只能给老百姓免税，没有半点能力去放赈救灾。”
“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次吐谷浑在剑南蠢蠢欲动，牛进达为了预防万一，早早上了奏折，要求朝廷尽快把最近几个月的军饷先送过去，以振军心。孤已经批複他了，这就要着手安排下去。年初，北方突厥和铁勒犯边，孤给了李孝恭和李绩半年的军饷。上个月，南诏诸国祸乱，朝廷又给岭南道张亮批了两个月的军饷。这次黔州，朝廷真的是有心无力了。”李世民说的情真意切，声带哽咽。
“可能不能想想其他办法。比方说收税。”刘登塬觉得奇怪，这么难，为什么还默守陈规。
“收税？难道百姓们就不苦了吗？”李世民吹胡子瞪眼，“汝的学问都学到了狗肚子里了？怎生一点儿不体谅民生多艰！七十税一，这是你皇爷爷的定下的规矩。百姓饱经战乱之苦，理应休养，汝怎敢在他们头上动歪脑筋！”
刘登塬也叹了一口气，彻底死了加税的念头。想想也是，一旦有了有困难就加税的想法，就会摆脱不了这个恶圈。明朝为什么灭亡，还不是一次次的加税，逼反了李自成，才出现了闯王攻破北京，明帝朱由检煤山自缢。
不过，转念一想，刘登塬又很快想到了一个办法。连忙向李世民问道，“父皇，那朝廷能不能派遣钦差到淮南道、江南道等富庶之地筹款赈灾，号召当地的富户们勇于捐助，等筹到了银子再就地购买粮食等物资，然后运到黔州赈济灾民。筹集到了银子多了，还可以充入国库，以备不时之需。”
“不可。”许敬宗出言反对道。许敬宗，与房玄龄等人一样，是秦王府十八学士，此刻担任民部员外郎，受戴胄管辖。“太子殿下，江南道一带，原为王世充的老巢，王世充败亡后，为咱们大唐所管理。但毕竟时日尚短，民意不佳，如果贸贸然去江南道搞什么筹款赈灾，他们哪里会认可。恐怕第一时间，就要怀疑咱们想对他们下手，别款没筹到，那些人反而闹将起来，影响了今年朝廷的赋税。要知道，朝廷的赋税，有一大半都是来自于江南道一带。”
“许大人有些言过其实。”房玄龄斟酌道，“淮南、江南一带，连年风调雨顺，百姓丰衣足食，富户商贾多如牛毛。别的不说，淮南道扬州盐商富可敌国，江南道苏州更是鱼米之乡，百姓穿罗披绢者，如汗牛充栋。向他们募捐确实可行。只是要考量行事，不可牵一发而动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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