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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谋反吗？”凫明的声音不高，语调冰冷，威力巨大，如同往军帐里泼入一桶冰水，浇灭了范蠡调动起来的火热气氛。范蠡感到一股冷气从脚底升起来，传入腹部深入，变成了抽搐，蔓延到双臂、手掌，让喉咙痉挛。
吉虎真把天捅破了。把范蠡推到了和越王勾践直接对立的危险之中，应对稍有不慎，立刻身首异处。范鑫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能保持沉默。
吉虎怒骂起来：“凫明，你算个什么东西，知道你是王族，那又怎么样？我老吉家几代老小，跟着者旨王家出生入死。说老吉谋反？老吉家为大越战死的儿郎最多，你回家数数坟头，再来放屁。”
凫明冷笑一声，说：“亏你说吉氏老族，怎么不知道大战前留人质的规矩？几辈人传下来的，到你这里就不对了？”
“我没说不能留人质，我说了吗？”吉虎说，“不过，留得太多了。把我族里能打的都留下了，怎么打仗？”
“留多留少，轮到你说三道四？大王自然有大王的道理。你不服从大王的命令，就是谋反！”凫明步步紧逼，似乎要坐定吉虎谋反的罪名。
吉虎显然不善言辞，气急之下，挥手顿足，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稍安勿躁。”范蠡不得不发声，想打个圆场，说：“老规矩自然有道理，吉虎将军想多带族人参加攻城，也是一片忠心。我家也留下了几十个人，各位家里都是多少人啊？”
几个将校报了各自家族人质的数量，十几个、几十个、百来个不等，总共约有一千人，总人数确实不少。
范蠡猜测，可能越国在几十年前，还只是个部落联盟，对外作战的时候，联盟的盟主扣留人质，简单粗暴的控制其他部落，防止他们临阵脱逃，或者倒戈一击。
这些年，越国模仿中原诸国建立国家制度，虽然发展非常迅猛，但是时间短暂，遗留下来的原始部落风俗肯定少不了。或许，可以和越王商量商量，减少一些人质，平複众将的不满心理。决战在即，多些人手总是好的。
范蠡字斟句酌，缓缓的说：“本将军知道了。吴军顽抗，大王延续旧制，用意是好的，激励大家伙拼死一战嘛，众将不必多虑。本将军会禀报大王，把更多的人手投入战场，一鼓作气，攻克姑苏。各位早些回营备战，都散了吧。”
众将行礼之后告退。
商阳等人走空之后，上前低声对范蠡说：“上将军，万万不可。千万不要在人质的事情上劝谏越王。”
“为何？请大夫赐教。”范蠡问。
“上将军聪慧过人，怎么想不到要避嫌呢？”商阳闭紧嘴巴，不肯说下去。
避嫌？范蠡对古代君臣之间关系的了解，大部分来自电视剧和。比如伴君如伴虎，进谏不能触逆鳞，诸如此类。商阳说的这个“避嫌”，究竟是什么意思呢？唉，不懂就问吧，好在商阳是个诚实君子。而且，还不用花费咨询费。
“大夫，请赐教。”范蠡语气诚恳，还做了一个揖。
商阳连忙还礼，说：“商阳斗胆直言。上将军是楚人，在越国虽然位高权重，但终究是客卿。而今，楚越两国关系微妙，上将军直言进谏，越王会怎么想？万一，越王误解了，怀疑上将军别有用心，那就太危险了。”
“哦。”范蠡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其实并没有完全想明白。他觉得，范蠡跟着勾践干了二十多年，出生入死，勾践还会在意什么客卿主卿？而且，大战在即，范蠡是领军统帅，必然要安定军心，人之常情嘛。人质多留几个少留几个，无关大局。其实，这些都不重要，明天姑苏之战必胜，只要打了胜仗，什么都好说，胜利者不受谴责。
“谢大夫教诲。不过，蠡以为越王雄才大略，几个人质并非大事，不至于此吧？”范蠡说。
商阳摇摇头，说：“绝无可能。越王意图全军拼死决战，绝不可能减少人质，上将军不必徒劳，切莫以身犯险。”
商阳还真是个好谋士啊。范蠡感到自己人生地不熟的，要想个办法把他长留在身边。
范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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