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炽热的太阳光芒四射，热浪滚滚从天上奔向人间，肆无忌惮挥洒热量，恨不能榨干地面的每一丝水分，带走每一条大江大河，犹如炼狱人间。砰，砰，砰，剧烈的敲门声外面响起，小间茅屋里，“该起床上学了！”少年万方喃喃道。揉了揉疲惫的眼睛，麻利得穿上破旧的麻衣。
嘶，嘶，脚下滚烫的地面让他龇牙咧嘴，他昨晚根本没睡好，半夜起床四五次用冷水浇灌身体后，才能睡着。天上的太阳在晚上月亮出来后仍然发热，更不论白天的无情烧烤。
打开茅屋，在清晨的早上，热气扑面，万方被刺激得身体哆嗦。门外，爷爷已经穿戴整齐，嘴上嗒吧嗒吧大口吸着烟草，腰间插着朴刀，背着齐身长弓，手上细心调整着每根箭矢的羽毛，确保精准度，做好出门打猎前的准备。
“昨天先生教了几个字，你学会了几个？”爷爷狠狠吸了一口烟，朝万方问道。
“教了十个生字，我学会了五个。”万方怯生生道，象形文字实在太难了，他已经绞尽脑汁用心在学，但是写字时候仍然手不由心，经常犯错。
“什么，才五个？”爷爷怒吼道，“简直废物啊，衣服脱掉，趴下打屁股，不打不用心学。要知道村里花了多少努力才请来一个先生，要是被你气走了，仔细扒了你的皮。”
万方无奈脱了衣服，露出屁股，趴在地上，滚烫的地面已经毫无知觉，只想平息爷爷的怒火。
“哎，算了，已经挨先生打了，下手也不知道轻重。”爷爷摸着万方背上血红的鞭痕，眼中忍不住含泪。“你要多听话，认真学，学好了，让人刮目相待，我们家虽然穷些，也不至于被人歧视。”
这样鲜红的伤痕，很显然是下死手拼命打的，而且打的部位是背部，一般也不会被家长发现，小孩子更不敢告诉家长。
“你现在十岁了，还有两年成年，两年后就没学习资格了，好好珍惜上学的机会，以后才能出人头地，不至于困死在山里，现在吃点苦，不算什么。”爷爷忍不住唠叨道，进了自己的大间茅屋，拿出跌打药帮万方抹好。
“我进山了，这次进山少说三天，最多五天就回，自己照顾好自己，上午学习要抓紧，下午去稷田除虫，晚上稷田守夜，严防小动物。今年这个干旱，冬天必定大雪，稷麦不足，冬天难熬。”
望着远去爷爷佝偻的背影，万方眼角也有些湿润，他是遗落在野外的孤儿，是村里人打猎时候深山发现的，沉疴的赋税压得山里人喘不过气来，谁也不愿意多带个累赘。是老爷子万启把攒了半辈子的积蓄拿出来，补了人头税，才被村里接纳了下来。
“吨，吨，吨。”麻利得锁好门窗，检查了一周茅屋内外，篱笆内外的陷阱，确认完好，万方猛灌一肚子水，填满胃囊，早上没有任何食物！
生活处处是凶险，毒虫、猛兽、异兽还有人心，样样吃人不吐骨头，沉重的生存压力养成万方沉默寡语的䗼格，练就一身耐揍挨饿的本领。同样程度的伤口，他的疼痛感似乎比别人轻，恢複也更快。用爷爷的话来说，就是人贱命硬。
“人真天生有贵贱么？”万方忍不住想到，他发现自己既不怕热，也不怕冷，一身麻衣，在正当午，艳阳高照，别人无精打采，困乏无力时候，仍然能够保持平时的专注力和敏锐度。至于冬天，寒冬酷雪，一身麻衣也足以。
他并不想去上学，他能从先生遗漏的眼神中看出先生的不屑和忽视，昨天因为走神了片刻，被先生以不尊师长狠狠抽了几鞭，皮开肉绽的剧痛让他瞬间麻木，整天浑浑噩噩，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不得不去，他不想让爷爷失望。
万方活动了下筋骨，背部已经结痂，新肉长出来的酸痛感如万千蚂蚁在爬，但是已经不妨碍正常的活动，他有些感激自己的身体，最起码下午守田时候，可以在饱餐一顿之后，迅速恢複战力。
“你，站在后面去，面对着墙站立，若敢动一下，有你好看，整天松松垮垮，最后一个到校！”万方才到学校，先生已经到了，睁眼怒骂道。
有些无奈，眼瞅着有一大半学生没到，还是不得不站在教室后面去，站在教室后面好歹可以听到先生说话，如果顶撞先生，站在教室外面，那真的是一天光阴白费了。
万方不是唯一面壁站着的，比他还早面壁的是住山那边的蓝晶，她是班里唯一的女孩子，同时也是所有人里面成绩最好，每天第一个到校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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