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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存翊慢慢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黑暗。
头有点疼，一摸，湿漉漉黏糊糊。手指头在鼻尖闻了闻，有腥味。好像是血。
黑暗中有铁器的碰撞声、雨点落地的噗噗声。
一个低低的沙哑的声音：“9个人，都是以撒人。”
另一个低沉的声音：“咋办？朱队？”
被叫做“朱队”的说：“抓个活口问话。”
低沉的声音：“蛮子可不好惹。”
另外一个怯怯的声音：“是啊，大哥说的对，不如回去禀报。”
朱队说：“怎么回去？咱们马匹不够，又没吃的，死了一个，他们很快就会发现。人追上来就麻烦了。”
沙哑的声音：“有命要才行。咦，你醒了。”
李存翊想：这是哪儿？手指摸到身边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也是湿漉漉的。似乎是一具尸体。
李存翊感觉尸体的头颅似乎掉了一半，吓得一个激灵坐起来：“这是哪儿？”
“嘘，小点声，”身边一个人低声说，“你他娘的想把敌人引过来吗。”
敌人？什么敌人？李存翊想。
我还活着。这可太好了。不由得有一丝喜悦。
他记得昏迷前一辆卡车冲过来，来不及转向，看着自己的黑色奥迪车被卡车撞烂。一块玻璃恶狠狠朝他头颅飞来。
然后，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什么鬼地方？连灯也不开？
坐起来，这才发觉身体也不对劲。一摸，凹凸不平，冰凉，似乎穿着铁片。自己头发很长，扎着发髻。像古人的样式。
什么鬼？演戏？穿越了？
身上穿的这个摸上去，好像是铠甲，我穿越成了一个小兵？
李存翊想，没这么霉吧？别人穿越都是皇帝、公子，我尼玛成了一个小兵？貌似还在最危险的前线？尼玛，穿越过来就要挂？
“你没死，太好了，”朱队说，“李存翊，拿上家伙……你没事吧？”
连名字都他娘一样。李存翊想，低声说：“还好。”噼里啪啦站起来。除了头有些疼，其他地方都还利索。
李存翊咽了口水。肚子呱呱叫。只觉饿的慌。这正主儿，是多久没吃饭了？手脚发麻，刚走一步，又被一个软绵绵的东西绊倒。
又是一具尸体。李存翊吓得赶忙爬起来。身边一人拍拍他，阴恻恻的声音：“怕了？”
李存翊稳定情绪：“怕的是你吧？”
……
他们冒着雨点，爬一个小山坡。这里的视线很好，正好可以看见远处屋檐下篝火边的敌人。
李存翊首先看见的火光烤着的流着油的肉。不由自主地，哈喇子流了出来。
朱队像是知道他心思似的，低声对他说：“那是人肉。”
人肉？李存翊一惊。
朱队低声：“存翊跟我，小陶也跟我，大眼和陈校孖一组，王浚、王昆，你兄弟俩一组。李定边和郑不怒，你俩一组。我从背后绕过去，大眼你们从右边。王浚，李定边，看你们几个，有把握射中吗？”
李定边哼了一声：“就怕雨点打歪准头。”
王浚的声音有点抖：“以撒人没那么好惹。”
郑不怒说：“打了蛮子，咱就有吃了。你俩怕，就先滚吧。”
王混怒道：“你说啥？”
朱队：“别吵。就这么定了。谁要是临阵脱逃，可别怪我不留情面了。射出第一波箭，就要冲上去。李存翊，你是我们中武艺最高的一个，那个最壮的交给你。”
我武艺最高？李存翊嘟哝，什么鬼？
朱队把9个敌人分配他们每一个人。然后说：“定边兄弟，要是敌人占了上风，分不开，说不得，你就把我们一块儿射死。”
李定边答应的很干脆。
李存翊打了个哆嗦。才穿越过来，不会就这么挂在这里了吧？
那些敌人估计就是北方草原的游牧民族，有的家伙戴着毡帽，就像电视里匈奴人的那种样式。他们梳着垂髻，额头光着。模样也是黄种人。大盘子脸，腰间系着水袋、短刃，背着箭袋。没穿铠甲。都放在了一边。铠甲上堆着长弓。十来匹马拴在旁边泥巴墙边上的马桩子上。长刀斜插在马鞍上。
远处躺着七八具尸体，看服饰，都是汉人百姓。
这是明朝？还是汉朝？为啥不叫匈奴人或者蒙古人？叫什么以撒人？
肯定不是后金。辫子兵他是认得的。
以他丰富的历史知识，没听说有这个少数民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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