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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亲MyLove

    门上和卧室墙上贴着红色双喜字。黄凤娇和熊云淡结婚了,许家玲回到小吃店。许家玲在油灯下磨米浆。黄凤娇身上还穿着新婚的红绸衣,她洗过脸,劝许家玲早些睡,不要着急,总能找到阿财的。许说剩下一点,磨完就睡。

    熊云淡躺在床上看一本书,心思不在书上。听见许家玲在抽泣。二人商量应该怎样帮她。熄灯入睡。

    门上贴了喜字。吴家。柳飞英独自睡在新房的双人床上睁着眼睛发呆。吴天雄刚洗过脚,裤管卷得老高,趿着鞋央求开门。从结婚起柳飞英没让吴上过她的床。吴哀求着,几乎要哭了,柳才开门,提出三个条件,一是她掌管吴家财政;二是必须各方面胜过熊黄夫妻,给她争脸;三是不许背着小算盘上床。吴满口答应前两条,第三条不能答应,父母请人给他算过命,这是他的护身符,从三岁起片刻没有离身。柳背过身去,吴脱下外衣,屁颠屁颠地背着小算盘爬上床。柳看见吴竟然拿着那条海盗旗改的床单说要铺上,柳说你充什么英雄,这是惹祸的根苗,她明天一早要把它烧掉。吴说睡在这样的床单上来劲。柳飞英大叫扔了。吴顺手把床单丢在床底下。

    夜里。谢五爷和铜锣乙赌牌输得精光,走出赌场,谢五爷想出一个来钱的主意,谎称海盗有令摊派治安费,然后从中渔利。铜锣乙认为以同乡会的名义去收,汤老伯和唐梅山绝对不会同意。谢五爷称明天开会,他自有办法。走到吴天雄餐馆前二人分手。铜锣乙拎着铜锣,咕哝着手真黑呀远去。

    谢五爷想顺道沾柳飞英的便宜,后门是虚掩的,以为是给他留着门,卧室门也没反扣,听见床上动静挺大,像是算盘响,胆子更大了。准备脱鞋上床时,被吴天雄发现大叫,吓得急忙钻到床底下,顺手摸到一只鞋朝外扔,吴天雄中了调虎离山计,以为小偷跑了,追出门去,谢五爷急忙从后屋逃走,手里竟意外有了那条床单。

    第二天上午。阳光灿烂。海盗军押着一队反绑双手的华人走过。

    黄记小吃店有许多客人,议论这些人被抓去做苦力。

    黄凤娇在主厨位置上已忙碌多时。许家玲从黄凤娇手中接过做好的食物送给客人,顺带收拾吃空的碗筷。两个海盗兵要吃霸王餐,许家玲揪着他们的衣服要他们交钱,海盗兵觉得不可思议,嬉皮笑脸地调戏起许家玲来。黄凤娇上前保护许家玲。海盗兵干脆一人调戏一个女人。熊云淡挑水回来,壮着胆子把海盗兵推开,海盗兵动手打熊云淡。博斗中,占下风的海盗兵就要朝熊云淡开枪。千均一发之际,被走来的一个海盗军翻译官喝止。翻译官二十多岁,笑容阳光,很有礼貌。赶走海盗兵,向熊、黄、许一一鞠躬赔礼。黄凤娇让许家玲给他一碗粉皮。翻译官吃得津津有味,感慨好多年没吃到家乡的美食了。从眼神看得出,翻译官对许家玲有好感。许家玲附和说好吃你再来。翻译官付过钱说一定来。熊云淡一直气鼓鼓地板着脸,这时说刚才两个海盗兵没付钱。翻译官代海盗兵付了钱,一再鞠躬说对不起离去。

    吴天雄和柳飞英还躺在床上。吴起床时发现海盗旗改的床单不见了。柳勾头看床底,脸色发白,明白是谢五爷拿走了,撒谎说被她烧掉了。这时伙计敲门说餐馆海鲜和鱼用光了。吴答应马上去买。

    汤老伯、唐梅山、谢五爷、铜锣乙等十余人在开会,照例穿着统一的长衫。

    汤老伯介绍当地战局,西婆罗洲成立了反海盗同盟会,简称西盟,西盟的武装队伍叫中华义勇军。军长名叫黄略汉,在他领导下,联合马来人和达雅人与海盗军正在进行英勇奋战。

    谢五爷问汤老伯从哪知道这些事。汤老伯称他自有消息来源。示意铜锣乙说事。

    铜锣乙按照跟谢五爷商量好的说,海盗军警备司令部向各保甲下令征收治安管理费,数额巨大,他是甲长,但他一个人是收不上来的,只有靠帮会出面,帮会不出面,海盗军就会上门抓人。谢五爷明知帮会缺钱故意提出,本帮会从未收过老百姓的保护费,这次照样不应该收,建议从帮会的经费中支出。

    唐梅山是管帮会经费的,说明帮会出不起这些钱。大家等汤老伯表态。

    汤老伯说你们能从我脸上看出钱来吗?认为这事无奈,提出三个原则,一是只有向百姓征收;二是区分财力大小,唐梅山造个表册,确定数额,按数额收;三是帮会现有的钱全部捐出,不足部分向百姓收。钱收齐后,由副会长柳五爷上交海盗军司令部。

    唐梅山认为帮会需要留些资金,是否帮会经费不动,向百姓征收部分适当提高,补充帮会资金。多数人举手附和赞成。

    汤老伯拍桌大骂,这是趁火打劫,我是会长,有权决断,照我的话办!

    吴天雄到黄家小店要了一碗粉皮,把挑着空水桶出门的熊云淡拉到一旁,指着下身得意地说这东西管用,一点也没打坏。熊云淡打趣说,海盗人办事不利落,继续去挑水。吴三两下吃完一碗粉皮,要许家玲再加一碗,拉许坐下,问起找到阿财没有,最后说到这样打小工哪有出头的日子,表明他跟阿财是老朋友,许的事他会管的。吴内心开始打许家玲的歪主意。黄凤娇问明柳飞英还没吃早点,让许家玲送一碗过去。

    柳飞英穿好衣服在梳头。许家玲把一碗粉皮送到柳飞英的房里。柳说没有男人,女人会老得很快。许没沾过男人,有些害臊,说柳气色很好。柳说了些吴整个晚上没让她睡好的暧昧的话后,出于跟黄凤娇作对的目的关心起许来,先问阿财的事,接着问黄给许开多少工钱,黄对她好不好之类。许如实说黄对她很好,工钱是双倍,认为黄家本来用不着她这个小工,因为有了她,熊云淡反而成了闲人。柳出主意,要许到熊家餐馆做事,给她开黄家的双倍工钱。柳认为阿财一定有难处,许要自强,多挣钱,以后跟阿财团聚就有本钱。许有些犹豫,称跟黄凤娇说说看。

    吴天雄转过一条街,向开海鲜鱼类排档的刘老板采购鲜货。吴是刘家鱼档的大主顾。称好货由店家送上门。吴问了些有关批发和进货渠道方面的事,心里有了主意。

    谢五爷和铜锣乙向黄凤娇征收治安费,熊云淡查看名册上的由头和汤老伯的签字,只好如数交钱。谢、乙二人暗喜,这么收下去要发大财了。

    许家玲有话跟黄凤娇、熊云淡说,显得难以启齿。在黄、熊鼓励下,说出想去吴家打工,理由是她能做的事熊云淡也能,黄家只是为了照顾她老留她,另外吴家答应给她黄家两倍的工钱。黄凤娇要阻止,熊云淡却支持,表示如果在吴家做不下去随时回来。

    谢五爷和铜锣乙到吴家收钱。吴见了钱数跳起来,他家出钱第一多,声明他的钱现在归老婆管,带他们见柳飞英。谢五爷涎着脸叫吴太。柳飞英喝斥吴太死了,别叫我吴太。谢假笑改叫吴老板娘。吴天雄为出钱第一多叫屈。柳却痛快地从钱箱里取钱,我们不是第一还有谁能第一!吴双手拍着脑门走开,叫道这种第一是冤大头啊!谢五爷把铜锣乙撂在一边,跟柳飞英单独说话,后半夜留个门?说着从腰下扯出那条海盗旗床单亮亮,见柳要抢,马上塞回。柳说他在家里会杀了你。谢五爷说那就回你大嫂家去。今日后半夜,不见不散。

    谢五爷和铜锣乙走了,吴天雄回来,对柳飞英说,餐馆海鲜用量很大,每天向刘老板买很不合算,我想请个帮手,在门前开个海鲜排档,餐馆省钱,买卖又能赚钱。柳飞英立马说好主意,帮手她已经有了。吴问是谁,柳飞英说许家玲,把她挖过来!吴天雄一拍大腿叫道,英雄所见略同。

    夜里。谢五爷把摆在门口的算命幌子和桌凳搬进屋,和铜锣乙开始分钱。也不数,按码起的垛子高低粗略平分,分别装进各自的布袋里。铜锣乙兴奋得哆嗦,说,要是给汤会长和唐梅山知道了底细,我们恐怕䗼命难保。谢五爷称,瞧你小家子样,你以为他们以前就没有这么干过?唐梅山开了七八家诊所,本钱从哪来?汤老伯两天难得补一双臭鞋,天天吃香的喝辣的,没一点横财撑得住吗?铜锣乙说,这事得防一手。谢五爷问怎么防。铜锣乙说汤会长知道那么多打仗的事,我怀疑他有一台收音机。谢五爷一拍脑门,对,私藏收音机是要杀头的,走,上他家去看看。

    汤老伯、熊云淡、黄凤娇、许家玲等人坐在门外空地上摇扇子纳凉。许家玲请汤老伯讲故事。汤老伯正在讲他当年参军抗海盗打了败仗从香港逃往印尼。突然响起枪声,一群海盗兵追着一个男人从街上跑过,在清脆的枪声和惨叫声中男人像是被打死了。

    汤老伯改口说当下的时局,印尼西婆罗洲成立了反海盗同盟会,简称西盟,西盟的武装队伍叫中华义勇军。军长名叫黄略汉,在他领导下,联合马来人和达雅人与海盗军正在进行英勇奋战,狠狠打击了海盗人。

    熊云淡说这是鼓舞人心的消息。黄凤娇问是从哪听说的。汤老伯见没外人,悄声说他有一台收音机。

    熊云淡说,应该把它写成传单散发出去,就能鼓舞更多的人,现在给海盗人压得快喘不过气来了。熊自告奋勇,他来抄写传单。

    汤老伯说用手抄写不行,海盗人一点也不笨,根据笔迹很快就能抓住你。

    熊云淡想想,他会刻蜡纸,用油印机印,不容易抓住把柄,他能从学校搞到油印机。

    汤老伯赞同,说头一批传单就说成立中华义勇军的事。印好交给他。

    夜里。谢五爷和铜锣乙摸进汤老伯家,东翻西找,果然找出一台老式收音机,还打开来听。铜锣乙说把收音机搬走,直接交给海盗人。谢五爷骂他傻,钱款没人追究,收音机不存在,有人追究了,那就对不起。铜锣乙连说高明。外面响起脚步声推门声,来不及把收音机放回原处,二人跳窗逃走。汤老伯发现收音机被人搬出来,感到不妙。

    谢五爷和铜锣乙没有走远,躲在暗处观察。见汤老伯用布包着收音机走出来,决定跟踪看他搬到哪里去。

    夜里。卧室。熊云淡开始刻钢板,旁边放着一台油印机和纸张。黄凤娇紧张地望着熊,说好害怕。熊微笑说,你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怎么忽然就得胆小了呢。黄说我怕你有个三长两短。熊说,想想林阿财,出生入死跟日本人打仗,我坐在家里写写字是件轻松的事,如果真的有什么意外发生,作为一个中国的读书人,我认为也是值得的。黄凤娇从后面搂住他,说这是大事,我依你。

    谢五爷和铜锣乙看见汤老伯走进黄凤娇家。

    黄凤娇听见有人敲门。汤老伯走进屋,要把收音机暂时放在这里,说明有人在他家里发现了它。嘱咐一定要藏好。

    汤老伯走后,熊云淡打开收音机听,多是印尼语,英语,也有汉语。然后开始印传单。

    白天。吴家餐馆门前出现一个卖海鲜和活鱼的排档,档主是许家玲。有顾客前来选购,许应对还有些生疏,找着秤盘却找不着秤砣,记得收钱又忘记找钱。柳飞英、吴天雄在一旁指点她。

    白天。黄家小吃店重複着食客盈门的景象。

    汤老伯吃完早点,从熊云淡手中接过印好的传单离去。

    海盗军翻译官拿了一束鲜花,到黄家小店吃粉皮,真实目的是想见许家玲,东张西望坐了半天不见许家玲出来,接着发现许家玲在不远处张罗海鲜排档,熊云淡给他端来粉皮,使他不好意思马上离去,一边吃着一边跟熊云淡拉起话来。原来他老家是山西运城,战前在海盗国留学,战争爆发后被征调上战场,我不想去中国作战,经过努力得偿所愿,结果被派到了南洋一带,不久前随军来到这里。

    熊云淡问为什么不想去中国。他说我是中国人,我不能跟自己的同胞作战。熊说还算有点良心。问跟这里的人作战、跟这里的华侨作战难道就能心安理得。翻译官说,我是军人,身不由己。我不希望看到抵抗,海盗军很强大,抵抗只会浪费无辜的生命。

    熊问他到这来的任务是什么。翻译官说他会说中文,负责这一带华侨的治安秩序。熊想起什么,问海盗军宣称不向中国侨民收取苛捐杂税,昨天为什么向每家收取很重的治安管理费?

    翻译官说,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涉及华人区治安管理的文件必须经过我签字之后报上级批准,我最近没有签发这种文件。

    交谈中翻译官不时朝许家玲张望,这时见许家玲周围没人,立刻向熊鞠躬告辞,跑到许跟前,双手把鲜花递给许。

    许把双手放在背后很久。柳见了跑过来,接过鲜花,一个一个太君。翻译官说别叫我太君,我是中国人。

    柳马上说,是中国人呀,那我们是一家人了,进店里坐坐,喝口茶。

    翻译官说声多谢,坚持从柳手中把鲜花取回,重新鞠躬双手递向许家玲。僵持片刻,许家玲只好接住。

    翻译官说你很漂亮,很像我的姐姐,行了一个军礼离去。

    夜里。汤老伯带着一群手持弓箭的神秘的人分散出动。汤老伯朝不远处一个大户人家的门上射箭。被响声惊动,户主开门发现门上的箭,箭杆上卷着传单,展开来看,露出惊喜神情。

    神秘人连续朝各种不同的门上发箭。

    一支箭射在海盗军警备司令部的大门上。

    夜里。吴天雄向柳飞英夸耀自己雇用许家玲如何高明,餐馆用鱼比以前便宜,每天零卖又增加一大笔收入。柳说把许家玲挖过来不光是为了几个钱。吴顺着柳说,让黄凤娇少一个帮手,笼络住许,慢慢跟熊云淡玩。柳说不能让许住在黄家,腾个房间,明天让许住到吴家来。吴满口应承,随后要求亲热。柳说今明她要回家,大嫂找她有事。说完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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