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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名字叫青萍。前一天,在摘星城里,他听人喊过这个名字。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晰,因为她在丫鬟中间太出众了。
她的出众,既因为她那高挑的身材,比周围的女人们都高出一截;又因为她那无可挑剔的相貌:妩媚的五官、白嫩的皮肤。
她虽然是下人的穿着打扮,但形象丝毫不输太子妃。
再加上,这女子眼神中闪烁出阵阵的机灵,更是让她显得与众不同。
这种机灵,虽然看不见琢磨不透,但夏梁能感觉到。
这种感觉带给他的是巨大的惋惜:哎!多么好的女子,竟被关在这种地方。
而且,而且要在这里结束她那花儿一般的生命,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只是今天夏梁第一次看到这么多人被害,这么多尸体,而且个个生前高贵,不同凡人。他彻底被震撼了!
要知道,以前在老家贵族的庄园干活儿,即便是年关杀猪宰羊,也从没有这么大的数量。
再加上内心巨大的悲怆,所以竟忘了关注青萍的尸体。
看到青萍,在夏梁武士的记忆里,上午刚发生的,鸩杀太子的一幕,又清晰地浮在眼前,回荡在脑海,充斥在四周。
场景过于深刻,以至于仿佛不是记忆,就像真实地,正在发生一样——
盛满鸩毒的酒杯送到了太子匡宣嘴边,此刻的太子已经被四名武士死死地按在了地上。
他不像其他人那样,鸩毒送到嘴边,即刻身子哆嗦,瘫痪于地。
相反,他竟奇迹般地挣脱了四位武士如铁爪般的八只手!
太子一边挣扎,一边大声喊叫着进入摘星城来一直在嘴里喃喃的话:
“父皇,儿臣没有造反!儿臣没有造反!”
声音凄厉、嘶哑,草木为之含悲,风云因而变色。
挣脱武士后,他狠命冲倒了举着杯子的太监!
那太监显然没有预料到如此情形,杯子脱手飞出去老远不说,身体也登时四脚朝天,重重地摔在坚硬的地上!
然后,太子匍匐着要离开,三五秒功夫竟爬出一丈开外!
要不是太子双手、双脚都被铁链拴着,天知道他会冲到什么地方去!
不待城主袁替吩咐,数名已经腾出手来的武士一拥而上,七八个人再次将太子死死按住。
“要不是帝君出手快,你,你扪心自问,你真的不会造反吗?!”
这是袁替的声音,他劝导太子道。
“我,我只是想——不对,没有,我想都没有想过造反!”
太子神情慌乱,眼神中已经有一丝恐惧。
“殿下,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况且,况且他还是你的父亲啊!”
这是太子妃的声音。太子妃的情绪倒是比太子稳定了许多,只是神情也大有恓惶之色。
太子妃不等太子回应,接着说道:“都死到临头了,连自己的所想难道都没勇气承认吗?你也是饱读史书之人,咱们东宫的人,早就是在刀尖上行走了啊!走过去,万人之上;走不过去,万丈深渊!”
说完这些,太子妃嘴角一扬。那仅有的恓惶之色,也在脸上荡然无存。
“可是,可是,父亲一定会反悔的!父亲一定会来救我的!你们等等,先别急着让我死!”太子依然在奋力挣扎着。
“摇尾乞怜,成什么样子!”太子妃脸上出现一丝愠怒,但也转瞬即逝。
她扭过头,看了一下旁边的儿子匡苞,却又面露痛苦之色。
似乎是感觉自己刚才的话有点重,太子妃继续说道:“臣妾知道殿下的痛苦,只是,只是,你这个样子,别吓坏了咱们的苞儿!”
说完,将匡苞揽入怀中,一把夺过早已在眼前的酒杯,递到匡苞嘴边,对他说:“苞儿,这个是药,娘知道,苞儿最不怕喝药了!喝完,咱就永远离开这个地方!”
这话语,假装得是那么地云淡风轻!但是,也许只有太子妃明白,话语藏着的,却是那么地万箭穿心!
太子听到太子妃这句话,突然停止了挣扎,眼睛也望向了已在太子妃怀抱中的匡苞。
匡苞在母亲的怀里,似懂非懂,但他显然相信母亲是不会害他的,于是把嘴唇凑在母亲递过来的酒杯边沿,抿了一口。
太子妃看着匡苞喝了毒药,再无犹豫,将剩下的一饮而尽。
只是,似乎娘儿俩的言行并没有让太子过多关注,他竟直愣愣盯着匡苞身后的女子。
停顿数秒,他继续喊道:“青萍,对!你是青萍吧?你为什么也被押送这里了啊!你要是能活着回去,一定要——”
太子突然的话语让武士夏梁的视线不由地移到了太子妃身后的青萍身上。
就这一眼,已经让夏梁印象深刻!
“太子,不对,废太子已经疯了!来人,赶快将鸩毒送于此忤逆之人的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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