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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穿越小说 > 海上晋国沉浮录 > 第六十八章:镇之以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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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永六年正月新的人事变动后,晋公国进入了一个新的和睦的安定的阶段,内外相安无事。

    二月初,苏牧刚升任首相没多久,就上奏。大意是臣乃武夫出身,蒙晋公信赖及太保于宁清举荐,得以忝任左相,夙夜忧患。臣之才无以匹配左相之任,决心遵循先王体制,按照于宁清的规划继续稳步施行。待晋公日后重择重臣为相,则臣即可归隐告老。

    苏牧所说有谦虚的道理,但是也确有实情。苏牧能出任左相,与他的战功有关,也与他的儿子被马康远赏识有关,但与于宁清的推荐也有很大关系。他是军人,熟悉军旅事务,也通一定人情世故,但其日常政务能力确实不如赵康弘等人。故而他提出遵循马宪永时代体制和于宁清的规划,是最稳妥与合乎常理的,同时也是众人都能够接受的。

    苏牧虽然是中书六部枢密人员中相对而言最年轻的,但是也已经六十四岁了,身体虽然还好,但终究也无法继续下去。而其余官员里,除李凯勤等少数人外,大多数都比苏牧大。

    苏牧的方针也同时得到了马康远的意见。二月中旬,马康远召集中书六部枢密议事时候,要求今后几年的任务就是发展生产、安抚民众,轻徭薄赋。并说:“海山洲自曾祖武王创立公国以来,历经百余年,虽然取得前所未有之成就,但如今武国海禁已不可免,我等唯有自立自强,方可不被困厄。昔日东晋大丞相王导说:‘镇之以静,群情自安’。今日我海山洲亦如此,不惹事,以安抚民众自力更生为主。百姓衣食温饱,则可不为外人所诱,以确保我之发展。海山洲之士民皆来自于内陆,大家都是移民之后,无论是早来还是晚来,都已经也只能在此落地生根,务需摒弃地域之分,放弃早晚先后之见,同心协力。”

    苏牧、赵康弘、马康岩等根据马康远的这番大意随即草拟诏书,于二月底下发,核心就是东晋名相王导的八个字:镇之以静,群情自安。不过身为军人的苏牧和枢密使的霍彪在此基础上还做了一定的补充,即违律者必须严惩,不能以镇静抚民为主而巧取豪夺,这样会影响赋税,也更是有违镇之以静之初衷。这个建议得到了马康远的极为赞同和欣赏。

    二月二十七日,已故中书令裴孝安之妻孙敏迪因病去世,享年九十七岁。马康远下令追赠一品诰命夫人。三月一日,马康远、苏牧等亲自前往致哀吊唁。张铭静派马海宁代表自己前去致敬。

    孙敏迪的去世,身为儿子的裴慧阳从宁阳府自然要守孝。马康远刚提拔他做了知府,如今就要面临守孝三年。裴慧阳时年五十五岁,正还是相对年轻的时候,如果此时守孝三年,待三年之后就将六十岁,前途就会大受影响。而马康远对裴家依然很有感情,因此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让裴慧阳就这样守孝三年。马康远想让裴慧阳夺情起複,但是刚刚宣布镇之以静的方略,就夺情起複一个勋贵后代,这又怕引发众人猜忌。最后还是苏景睿给马康远提了一个意见,并得到了同意。

    苏景睿:“晋公,不妨让人接替裴慧阳出任宁阳府知府吧,让裴慧阳回怀远任职吧。”

    马康远:“让慧阳回来当然可以,可目下没什么合适的职位啊。”

    苏景睿:“可以让他现在中书省熟悉事务,为日后做准备。”

    马康远:“这可以,但是宁阳府知府谁可以接替啊。”

    苏景睿:“臣建议让张轩达直接出任。由勋贵子弟出任可以安稳局面,待日后再行定夺。”

    马康远:“有道理。”

    三月五日,中书省根据马康远的意思下令:

    宁阳府知府兼文宁宫留守裴慧阳返回怀远府为母守孝,三个月后以戴孝之身在中书省行走;

    兴北县知县张轩达接任宁阳府知府兼文宁宫留守;

    兴北县知县由县令何有谦出任。

    何有谦是张轩达的部属,安宁十年出生,文永二年进入学务司学习。次年进入兴北县任职,因为得到张轩达赏识,被提拔为县令。这次张轩达意外的成为知府,就举荐他接替自己。

    裴慧阳一事也让马康远引发了别的心思和猜想。父辈的人员已经老迈,自己一代的人,能成器的并不多。倒是下一代人,他发现了不少苗子,但如果贸然提拔,又怕引起诸多老臣的猜疑和地方的不满,因此他很为难。

    马康远的心思,不会在中书六部的官员面前表露,但身为晋公府主簿的苏景睿是一清二楚,苏牧通过儿子也逐渐了解到了马康远的心思。

    三月底,苏牧策动兵部裴光阳、枢密院霍彪等以官吏老化为由,主张大力提拔新人,包括勋贵和功臣子弟,同时主张一定品级以上的官员可以举荐人员出任,包括自己家的亲属。但是遭到了以考试出身的吏部官辛仁雄、御史大夫裴明宽等人的强烈反对。因为一旦这样,必将影响读书人的出路。

    辛仁雄、裴明宽等上疏认为:海山洲勋贵虽然追随武王、文王有大功,然而其势力已经盘根错节,不宜再过度重用勋贵子弟。否则海山洲一隅之地必将重现六朝门阀故事。

    不得不说,辛仁雄、裴明宽的上疏直中要害。马康远虽然信任一些勋贵子弟,但完全不赞同六朝门阀那样的局面,如果出现那样的局面,他这个晋公必将有名无实。

    为了平衡各方,马康远于五月初下令,于九月一日在怀远府召集读书人和习武之人进行策论考试,将由他亲自主持。凡是地方考试中的前五名人员和在学务司或其余地方任职两年以上的考试合格人员都可参加,地方所有自认为有才学的读书人也可以入怀远府参加,不论出身及家庭。勋贵子弟每家也可派人参加。合格优异者,均可破格任用。考试内容有文武之分,每人可以自由选择,也可以同时参加文武两科,这实际上相当于恩科了。

    从五月到九月,还有四个月的时间,各地人员得知后也有至少三个多月的时间,这让不少读书人很兴奋,这是一次难得的机遇。如果按照以往,那将有相当大的难度,而这次是晋公亲自主持,如果表现的好,将会直接一步登天。而这在马康远看来,也是一次提拔新人和自己人的大好时机。

    而几个大族,得到了这次消息后,也各有不同的考虑。张、崔、杜三家是仅次于马家的最大家族,而且有着联姻,这对他们影响不太大,他们的子弟也懒得去应付。但是其他的家族如李、苏、韦、裴、柳、袁等家族虽然都各有势力,但都还想继续上升,因此也希望借此能更上一层楼。这其中尤其属韦、袁、柳三家最为积极。

    韦昊英是目下海山洲中的级别最高的元老之一了,已经八十二岁了,身体还马马虎虎,但毕竟耄耋之年了。儿子韦博耘仍然在通远州任都统制,女儿因为是马康飞妻子的缘故,韦家一直在不冷不热中徘徊。但是韦昊英的孙子韦俊骞只有二十五岁,却能文能武,不过更喜欢游山玩水。韦昊英父子就鼓励韦俊骞为了家族考虑主动前往参加恩科考试,韦俊骞的姑母韦乐蓉也劝这个侄子不要总是玩儿下去了。在家人的一致要求和激励下,韦俊骞最后答应父祖,并以谢安出山自比。韦昊英见孙子有此决心,就放心了。

    袁宪明家族,他的子女都还小,最大的长子袁伯言也才十七岁不到,虽然受父母的影响,很有才气,但毕竟年龄还小。不过袁宪明还是同意长子去试一试,即便无力,也可以去看看。另外就是谢凝莹让自己的二十八岁的小弟谢怀宁也去。大弟谢怀旭任昌宁州同知,将来肯定要独挡一面,因此她希望这个小弟也能有所作为。谢家弟妹自父母去世后,对大姐谢凝莹就将她看成了母亲一样,而谢凝莹作为长姐,确实对弟妹都非常的器重和关爱。为了不辜负大姐的期望,谢怀宁决心前往一试,和自己的外甥一起前去。

    谢怀宁与大哥谢怀旭能文能武不同,他一直低调稳重,大哥谢怀旭和妹妹总认为这个二哥除了稳重以外似乎没什么优点。但是大姐谢凝莹却一直很看重这个小弟,对两个弟弟是一视同仁来看待,她始终认为谢怀宁之才不在谢怀旭之下。

    柳家在宁阳府一带尤其是东兴、东林等东部地区颇有声望,但是其影响和势力都还不及树大根深的李家。目下除了柳瑞安、柳林亭和柳伯雄外,并没有什么大官。因此柳家也非常重视这次难得的机会,柳瑞安、柳林亭虽然官做的不小,但自己的孩子不是不成器,就是女儿,因此很失望,为此他们专门带话给在东林任同副都统制的柳伯雄,让他从家族中选择最优秀的文武人员送怀远府参加恩科。柳伯雄知道后,自然也不能怠慢。从五月到七月,他首先在家中就聚集了宗族的年轻子弟数十人进行考核,最后选出两个最优秀的去参加恩科考试。一个是柳伯雄之幼子柳礼绪,安宁二十二年年生,以武略见长,时年二十一岁。一个是柳礼僧之幼子,安宁二十年出生的柳礼彦,为人不苟言笑,沉稳肃穆。

    除了这几家以外,还有一群最积极的人,那就是安宁十二年追随韦昊英南来的那些北人之后。当年南来的北人约三万多人,绝大多数被安置在了东林县一带,除少部分仍从军外,大多数在东林耕垦。这些北人在东林已经有三十年,当年他们来的时候大多只有三十多,最大也不过五十岁。这三十年,他们在东林、东兴一带娶妻生子,除去去世的,这三万人如今也发展到五六万人。他们普遍勇武,当然也有不少长于诗文的人。

    东林这些人除少数人外,大多不受重用,但是如今这次恩科考试对他们确实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尤其是武科方面。海山洲尚武的勋贵家庭已经不多,而普通居民在这里几代人下来,除少数地区外,对于习武也缺乏兴趣。而这些人的后代却都很尚武,因为在这里他们不受重用,有些还受到歧视,东林不时还有小股土人,因此这些人的勇武是海山洲中数一数二的,即便只有十几岁的孩子,也非常彪悍。

    时间很快就到了九月。九月一日这一天,晋公马康远和中书左相苏牧、右相赵康弘等官员一同到场,主持恩科考试。考试由礼部官柳瑞安和学务司使田光济主持。参加的人员总计五百余人,勋贵子弟参加的有二十余人。马、张、崔、杜四大家中无一人参加。考试的内容主要是地方施政、海山洲内外情势。武科在九月五日举行,主要是骑射、步战、水战和对地形的运用以及许多随机䗼很强的测试,也有文章测试等。

    文科的测试持续了两天。武科从五日到七日。考试试卷全部封名,阅卷人员也不知道自己所阅人员是谁。而且要经过礼部、学务司双重审阅,报中书省複核,再上报马康远。

    考试完成后,马康远交中书省、礼部、兵部、学务司使汇总成绩,然后报他裁决。马康远决定分三等,第一等又分上中下三个等级,第一甲等三人,乙等五人,丙等十二人。第二等二十人,第三等五十人。武科亦然。

    十月中旬,最后的统计汇总完成,上报马康远。

    文科第一等二十人中第一甲等首位为张肃璟,三十一岁,宁安府读书人,在学务司任职两年,从七品衔;次之是徐存升,宁阳府兴北县人,二十九岁,无品级,中等富户家庭出身;再之就是韦俊骞,韦昊英之孙,二十五岁,无品级。其余人员不等,谢怀宁排在文科第一乙等第一名。田光济之子田志明居第二等最后一位。袁宪明的长子袁伯言,位居第二等十八人。袁伯言虽然不是最小的,但也是最小的之一了。

    武科方面第一甲等首位是羊祖侃,安宁十六年出生,羊祖辩之弟弟;次之是谢怀宁,柳礼绪再之;柳礼彦居第二等二十人中第一位。韦俊骞、谢怀宁也都参加了武科考试。韦俊骞居第二等第五位,李凯勤之次之李学烈居第二等第八位,田志明位居第二等十五位。

    十月三十日,马康远亲自在怀晋殿召见第一等的人员。张肃璟有品衔,处事稳重干练,说话得体,大受马康远喜欢。徐存升相对有些拘谨,不过对于局势和理财颇有一套。韦俊骞是第三名,谢怀宁是乙等第一名。柳瑞安、田光济告知马康远说:“臣等阅卷后,发现这两人能力文采都很强,几乎是不分上下。之所以选择韦俊骞位列第一甲等,是因为谢怀宁的字迹略有潦草,卷面有些褶皱所至,否则实难断定啊。”

    马康远笑了笑,对谢怀宁说:“你就是谢怀旭的弟弟啊,我当年去昌宁没有见过你啊。”

    谢怀宁:“回晋公,当时臣正和人在岱山岛一带游玩儿,故而未能与晋公想见。”

    马康远:“此次,你字迹略有潦草,卷面褶皱,后悔吗?”

    谢怀宁:“不后悔,任何人都会有失误的,只是臣此次失误的不是时候。再者,后悔也无用,唯有以后吸取教训,亡羊补牢。”

    马康远:“有志气。”

    十一月二日,马康远则在殿前军校场召见了武科的人员。

    武科是由苏牧、霍彪、裴智阳、马康武等具体评定的。第一名羊祖侃无论是步战、水战还是理论,几乎都令人刮目相看,连久经战阵的苏牧、霍彪都大为佩服,唯独骑射略有欠缺。谢怀宁能成为第二名,也是比较意外的。谢怀宁与羊祖侃的最大差距就是理论功底有些欠缺,地形上也有些不足。但因为常年在昌宁,与武国打交道,受安重锡和大哥的训诫,其步战、水战和骑射都也是可圈可点。柳礼绪则是步战、骑射很突出,水战一般,地形、理论也可圈可点。

    苏牧等人还向马康远逐一介绍了一些人的特点,尤其是勋贵子弟。韦俊骞受父祖影响,风格也有祖父的一些特色。李学烈中规中矩,但反应很快。田志明则是稳重,属于后发制人的风格。

    马康远事后还特意问苏牧:“您觉得这些人里,就您而言,谁将来上战场,更有把握。”

    苏牧:“这个老臣也无法回答,战场形势瞬息万变,光靠测试实际很难判断。就老臣个人感觉和他们的表现,觉得田志明可守,柳家兄弟可攻,但都非方面之才。”

    马康远:“那请您直言,谁可为方面之才。”

    苏牧:“感觉谢怀宁、韦俊骞似可多加历练,也许能成为方面之才,二人能文能武,实属可造之材。”

    马康远:“那羊祖侃呢?”

    苏牧:“老臣戎马多年,总结出来的一个经验就是没有十全的人,羊祖侃成绩确实优秀,但战场真实如何,实难预料,但也可历练。”

    对于袁宪明的长子袁伯言,马康远也抽空单独接见了他,对这个十七岁的孩子能有如此成绩还是很赞赏的。

    这次恩科考试中,除了这些人意外,原来跟随韦昊英一起回来的那些从军的人员后代不少也参加了考试,也取得了不错的成绩。

    如文科第二等第三名是刘道玉,安宁十八年出生,祖籍是山东;

    第七名是刘怀玉,安宁二十年出生,刘道玉的弟弟;

    第十名是刘文灵,安宁十七年出生,祖籍是冀州;

    第三等第二名崔君山,祖籍冀州清河,安宁十三年出生;

    第二十一名是王仲熙,河东晋阳人,安宁十五年出生;

    第三十三名是王道从,河东晋州人,安宁十七年出生;

    第三十五名是沈弘昌,祖籍青州人,安宁十九年出生;

    第三十七名是康元明,祖籍关西,安宁二十二年出生;

    武科方面,东林当年从军人员子弟荣膺者也很不少。

    武科第一乙等第二位是段衡德之子段志合,安宁十七年出生;

    第一丙等第三位是江海诚之子江鸿风,安宁十九年出生;

    第七位是曹子振,安宁二十年出生,祖籍中原;

    第二等第十位是曹坤皎,安宁二十三年出生,祖籍中原;

    第三等第二位是李威德,安宁二十一年出生,祖籍陇右;

    第三等第六位是李威勋,安宁二十三年出生,李威德之弟;

    第三等第八位是赵元祥,安宁二十三年出生,祖籍关中;

    第三等第九位是康元悦,安宁二十四年出生,康元明之弟;

    第三等第十位是赵元易,安宁二十五年出生,赵元祥之弟;

    第三等第十五位是傅仲文,安宁二十六年出生,祖籍北地;

    第三等第三十位是薛允弘,安宁二十五年出生,祖籍陇南;

    第三等第三十五位是薛景度,安宁二十七年出生,祖籍河东;

    第三等第三十七位是赤术颜,安宁二十年出生,赤良之子,祖籍代北。

    可以看出,武科中这些当年北来人员的后裔子孙都非常年轻。安宁二十七年出生的薛景度只有十六岁。其余人员也大多都是安宁二十年以后出生的人,也只有二十二三岁左右。

    十一月剩余的时间里,马康远和中书六部商议这些人的任职安排,那种纯文或者纯武的都好安排,但如谢怀宁、韦俊骞、田志明这样的文武兼备的优秀人才,着实有些犯难。

    文永六年十二月五日,马康远让中书省下令:

    文科第一等人员入中书省、六部、枢密院、御史台任职;

    文科第二三等人员入地方官府任职;

    第一等人员以六品衔任职,二三等以七品、八品任职;

    张肃璟进入中书省,任检正诸房公事,正六品;

    徐存升进入户部任从六品郎中;

    李学烈进入侍卫亲军右军;

    柳礼绪、柳礼彦进入侍卫亲军左军;

    羊祖侃入水师任职;

    田志明入宫廷禁卫任职;

    谢怀宁入枢密院任枢密院检详诸房文字,从六品;

    韦俊骞入兵部任员外郎,从六品;

    北来武科后裔全部编入宫廷禁卫序列。

    对于子孙被安排进的衙门,身为长辈的韦昊英、李凯勤、袁宪明、田光济等人是十分高兴的。谢怀宁进入枢密院,妹妹谢凝婉、谢凝淑十分高兴,从此不再对二哥有怀疑态度了。而远在宁阳府昌宁州的袁宪明和谢凝莹、谢怀旭姐弟得知谢怀宁被安排入枢密院,非常高兴。这样谢家就文武兼备了,以后的家族振兴,就在这兄弟两人身上了。

    文永六年,除了恩科考试外,最重要的就是各地发展生产的情况了。这一年,海山洲出现了少有的熟荒现象,尤其是在宁安府。海山洲当年尤其是重要的粮食产区宁安府一带粮食大丰收,但是因为武国海禁的日益严厉,更是厉行不许寸板下海的疯狂举措,海山洲的大宗商品即粮食出口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宁安府的一些大商家尤其是大粮商的生意也受到了影响,而普通人家虽然很高兴粮食丰收,即便交了赋税和租赋,也能留下不少的粮食储备,但是粮食积累太多,长久也会坏掉,因此称为熟荒。宁安府知府薛重鼎十分犯难,最后冒险采取了武装走私的方法。他请示马康远和中书省,由水师掩护商船走私到武国广南一带,同时通过易物司将多余的粮食贩运到南方洛那卡国一带,并奏请扩大在三群屿的人员,储存粮食,作为日后贸易的中转,也算是缓解熟荒的一个办法。这个建议得到了马康远的支持,并付诸实施。

    文永七年,是马康远祖母张铭静一百零五岁寿辰。正月,马康远找来了给于宁清治病的名医徐洪才,给张铭静诊断。正月二十日,徐洪才来到怀远宫给张铭静看病。

    徐洪才见到张铭静后,给她诊断。询问了一些张铭静的饮食和生活习惯,然后就对马康远、张铭静说:“老夫今年也年过花甲了,在会安府、宁绍府、临海府、昌宁州一带也算是颇有名气了,看过无数病人。但是如同太夫人这样的,确实少见啊。”

    张铭静:“先生,有话请讲,直言无妨。”

    马康远:“先生,请讲,我祖母身体如何。”

    徐洪才:“敢问太夫人,平时是不是常有些小病啊。”

    张铭静:“是,平常偶有小病,有时候还很严重,但最后都是有惊无险。”

    徐洪才:“太夫人是有福之人啊,精壮暴死久病成医。太夫人因为常有小病,将䑕䜨一些毒素已经排出,加上这里天气温和,太夫人心情开朗,反而越老越有精神。”

    马康远:“先生的意思是......”

    徐洪才:“依老夫看,太夫人身体尚可,只要注意饮食休息,不要为心事所扰,必然天意吉祥。”

    张铭静:“谢先生也借先生吉言了。”

    徐洪才:“老夫不敢,老夫行医多年,能有幸给太夫人,给百岁之人诊治,也是三生有幸啊。”

    张铭静随后要赏赐徐洪才一些金银,被徐洪才拒绝了。徐洪才说:“如果寻常人,老夫就收下了,但是太夫人的不能,刚才已经说了,能给太夫人这样高寿之人诊治,已经是缘分,不能收。”

    马康远也执意要送,但徐洪才坚决不收。最后就答应了徐洪才,同时还请徐洪才给王敏瑶、曹友徽、马海阳、马海宁等看了看身体。这几个人大体还可以,也要注意保养,尤其是王敏瑶。

    张铭静很清楚马康远给自己找人诊治是为了给她祝寿,但是张铭静也深知海山洲目下的困境,海禁给海山洲带来了不小的困难,张铭静不愿意为此再劳民伤财了。在送走徐洪才后,张铭静留下马康远说:“孙儿的好意,祖母心领了,今年我的寿辰一定不能过,也不要让任何人去准备,到那一天,只要咱们一家人好好在一起吃顿饭就可以了。”

    马康远不愿意就这样,但是张铭静执意不让孙子给她举行任何祝寿活动,并说:“你如果非要给我过,我就绝食。”

    马康远最后只能同意了,说:“祖母恩德,山海无量啊,唯愿祖母真的万寿无疆。”

    张铭静:“傻孩子,哪儿有什么万寿啊,我能活到这个岁数,真的很幸运了。都超过岳母了,我也算是不枉此生,夫複何求啊。”

    二月一日,马康远下令:封太夫人旨意,今年不举行寿宴庆祝,如有任何人敢私自以太夫人寿辰名义劳民伤财,有损太夫人圣德者,一律从重处置!

    鉴于武国海禁的日趋严厉和疯狂,连山县的生存更加困难。马康远二月二十日下令,连山县各岛所存在的人口、驻军和所有物资等全部转移到宁西,并撤销连山县。

    此令一下,从三月份开始就进行了连山县的转移事宜。因为连山县已经没多少人员了,物资也大多见底,故而进行的很顺利。到七月份,连山县的转移事项就已经完成,转移回来的人口只有不足七千人,全部安排到昌宁州一带,大多从事垦荒、开矿的事务。

    从此,自王弘博、马宪永等于兴宁四十三年占领江口岛等地设立连山县以来,连山县的历史就告一段落了,存在了六十三年。虽然连山县撤销了,但是江口岛、镇山岛、星辰岛等附近岛屿确是浙南和海西两地交界处较大的岛屿,海山洲是不可能轻易放弃的。在撤退人口和撤销连山县后,水军主要将领田兴布、羊祖辩等主张以后可以此为基地,对附近地区进行抄掠,换句话来说,武国海禁让我们生存困难,我们就不妨做一些真正海盗的营生,来维持海山洲的生存。这个建议得到了中书省的一致同意,马康远也赞同,但主张有节制,避免引发武国强烈反应。

    这一年因为是张铭静的寿辰,虽然张铭静已经让马康远下令不准劳民伤财为她祝寿,各地方也基本都做到了,但是祝寿表示心意的方法不止有送财物珍玩那种方式,这是低俗的手段。二月中旬,昌宁州知州袁宪明及其妻子谢凝莹收到了中书省下发的关于禁止为张铭静祝寿的公文,但是他们则感恩于马康远对他的格外关照,非常想在张铭静的寿辰上有所表示,但是又不能进献财物,而昌宁州在海山洲刚落地生根,也难有余力进献。袁宪明很为难,与妻子谢凝莹及谢怀旭商量。

    袁宪明:“晋公祖母寿辰,我们总得有所表示,你们有什么好的办法啊。财物是禁止的,而且我们也没有多余财物进献。”

    谢怀旭:“是啊,姐夫,我觉得可以让姐姐从现有画作里或者再画一幅画进献,以姐姐的才艺,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谢凝莹:“这个没有问题,还有时间,我可以再做一些画。另外除了画作以外,我觉得还可以进献几个年轻有才气才艺的女子。”

    袁宪明:“送美女?”

    谢凝莹:“是,但是要求是才女加美女,乖巧听话懂事的。晋公祖母这个年龄了,身边陪伴的人很少了,所以我觉得可以找一些这样的女子去进献,给老人家送些姑娘陪伴,感觉是不错的。”

    袁宪明:“这倒是个不错的办法。”

    谢凝莹:“还有我要说不是什么送美女,是我们真心真意要给晋公的祖母、母亲和姨母(曹友徽)表示我们的心意。送女子只是我们希望有人能服侍她们,让她们代我们孝敬。毕竟没有晋公,我们就会被强制迁回宁绍府,后果是可想而知的。”

    谢怀旭:“姐姐说的有道理,不过选人如何选,选几人,而且又该由谁去送呢。”

    袁宪明:“我觉得选十个人,送给晋公一人,晋公母亲、姨母各两人,其余五人送给晋公祖母。”

    谢凝莹:“可以,我从我的画作中选出几幅画也没问题。不过给晋公祖母五人则太多,可以从中抽出几个送给李凯勤,毕竟他曾经是你的上官,对于以后你的提拔也是很有帮助的。”

    谢怀旭:“姐姐说的有理。姐姐选好好,我派人送往怀远,让怀宁或者小妹女子拿着姐姐的画作去进献,就说是姐姐的画,请晋公及其祖母鉴赏,这样就不会有祝寿进献的名义了。”

    谢凝莹:“有道理,弟弟说的有道理。”

    袁宪明:“我觉得可以,就这么办吧。”

    从二月底到七月底,在五个月的时间里,谢凝莹从自己的画作中选出了几幅画作,有昌宁州建设图、百姓农耕图、新昌宁山水图、渔民捕捞图,同时还在这几个月里紧急画成了一副福寿图,一个老祖母膝下有子女成群,六世同堂。很明显,这幅图的寓意就是为张铭静祝寿。

    而选择进献的女子则比较犯难,漂亮的未必有才艺,有才艺的往往清高,而漂亮又有才艺的未必肯听他们的,而且不能是妓女。即便是从良的妓女,身上也会自带脂粉气,谢凝莹坚决反对。截止到七月底,只选择出了三个人。第一个是谢凝莹的远亲外甥女,名叫李婉燕,十七岁。长的很漂亮,乖巧,听话,小有才气,合中身材,一直在谢凝莹身旁,这次被选中。李婉燕也没什么怨言,同意去怀远;第二个是谢怀旭的一个友人之丫鬟,名叫王雁玲,十八岁,虽然是丫鬟出身,但长的很标致,能读书识字,虽然谈不上才气,但是会按摩,做事情麻利;第三个是从民间买来的一个没落富户的孩子,叫林嘉琪,二十岁。有才气,但比较高冷。

    因为要求高人选少,故而只能是三个人了,也没有办法给李凯勤送礼了,只能是优先保障马康远和张铭静了。

    七月二十五日,袁宪明、谢凝莹让谢怀旭亲自带人将三名女子和五幅画作送往怀远府。

    八月五日,谢怀旭带着李婉燕、王艳玲、林嘉琪三名女子和姐姐的五幅画作,来到了怀远府。直接找到了在枢密院任职的谢怀宁。并通过谢凝婉的丈夫苏景升找到了苏景睿,于八月八日觐见马康远、张铭静。

    八月八日,在苏景睿的带领下,谢怀旭、谢怀宁带着三名女子和五幅画作前往怀远宫觐见马康远、王语蓉。

    谢怀旭:“臣谢怀旭参见晋公、夫人。”

    谢怀宁:“臣谢怀宁参见晋公、夫人”

    马康远:“起来,有事吗。”

    谢怀旭:“臣的姐姐最近画了五幅小画,托臣带来给晋公及太夫人鉴赏。臣也不敢瞒晋公及夫人,后日就是太夫人的寿辰,虽然晋公有令不得祝寿,但是臣家深感太夫人、晋公的恩德,无以为报。臣等也不敢违令,故而家姐决定以她所画权作寿礼了。”

    马康远:“你们可真是别出心裁啊,你姐的画儿我知道,当年在昌宁,就是会安府、宁绍府都是千金难求啊,如今一次䗼进献五幅,真是大方啊,这可比金银财宝更值钱啊。难道你不知道这是变相送礼啊。”

    谢怀旭:“臣知道,但是这确实是出自臣家的一些心意。臣家当年被武国迫害,逃亡昌宁州。几年前武国再度诱臣等返回,但是臣家及姐夫袁家感念晋公恩德,故而率众南下。臣知道这有变相送礼的嫌疑,但是臣临走时候,姐姐和姐夫说了,即便被晋公误认为是送礼,也愿意,因为这确实是臣等的一番心意。”

    王语蓉:“好了,人家也是一番好意啊。拿过来我看看。”

    谢怀旭随即让谢怀宁、李婉燕等将画作献上,马康远、王语蓉打开一看,确实是杰出的画作,细腻逼真非常的传神。王语蓉边看画,还看了看这三个女孩儿,对谢怀旭说:“令姐之画,着实是佳作啊。这几个女子也挑的别致,怕也是精挑细选的吧。”

    谢怀旭:“是,夫人。”

    马康远也看了看这几个女孩儿,三人都是合中身材,身高几乎都差不多,远看几乎是相等的。

    马康远:“你是不是送了画,还要送这几个人啊。”

    谢怀旭:“臣不敢,主要是送画。这几个女子一个是姐姐的远亲外甥女,两个是姐姐的贴身侍女,因为处事稳重,姐姐特意让她们随我而来。”

    马康远:“嗯。”

    王语蓉:“这几幅画,我就代太夫人收下了,我们会进献给母亲的,你们先下去吧。”

    谢怀旭、谢怀宁:“臣等告退。”

    谢怀旭兄弟走后,苏景睿在旁什么也没说,只是听着。王语蓉问马康远:“你怎么看啊。”

    马康远:“谢凝莹的画着实是名不虚传啊,当年她送了我两幅画,一副是飞扬岛山水图,祖母最喜欢,就献给了祖母。另外一副耕作图,你也见过的,着实是佳作啊。”

    王语蓉:“那么说你是喜欢要收下了。”

    马康远:“当然了,祖母寿辰,不能有别的礼物,这总是可以的。”

    王语蓉:“那你刚才的态度。”

    马康远:“袁宪明、谢凝莹一家我相信是感恩之心,但我毕竟是晋公,总得有表态,不能让他们投机取巧,也是驭人之术。”

    马康远随即对苏景睿说:“景睿,这事你也帮忙了吧,没少收好处吧。”

    苏景睿吓了一跳,然后赶紧说:“回晋公,臣是帮忙了,毕竟臣的弟媳妇是谢怀旭的妹妹,不过收好处,臣万万不敢。”

    马康远:“我相信你的话,仅此一次啊。”

    苏景睿:“臣遵命。”

    苏景睿晚上就告诉了谢怀旭兄妹,但也特别提醒这次是有惊无险,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八月九日,马康远、王语蓉将五幅画进献给了祖母张铭静。马海阳、马丹丹在旁。张铭静看后说:“这是谢凝莹的画吧,只有她画的如此传神。”

    马康远:“回祖母,是的。是谢凝莹昨日让其弟弟送过来的,说是请我们鉴赏,实际上就是给您的寿礼。”

    张铭静:“难得她有这份心。这五幅画我收下了,其实这将来都是你们的,不过先放在我这里罢了。”

    张铭静在和马康远夫妻的交谈中,身旁的马丹丹一直服侍着张铭静,但马丹丹毕竟也已经五十八岁,年近花甲了。从安宁六年二十一岁的孩子到如今接近花甲,马丹丹跟随刘婷娜、马宪永和张铭静已经三十七年了。

    张铭静对马康远说:“康远,丹丹也不小了,我不想让她成为苏玄涛第二,我没有多少年的时光了,我希望让她也歇一歇,你们如果有合适的人的话,就找人来接替她,我不想让她太劳累。”

    马丹丹:“我不累,我愿意继续服侍您,我不离开您。”

    张铭静:“丹丹,我不会让你离开,只是让几个人过来帮你。”

    王语蓉此时说道:“有几个人可以,不知祖母可否见见啊。”

    张铭静:“谁啊。”

    王语蓉:“昨日谢怀旭送画的时候,带来了三个女子,都很年轻,看着也挺机灵,祖母如果不嫌弃,可以让她们服侍您。”

    张铭静:“那带她们过来看看吧。”

    马康远:“孙儿这就派人去唤他们。”

    马康远随即让苏景睿派人去传谢怀旭等人。

    不一会儿,谢怀旭带李婉燕、王雁玲、林嘉琪来见张铭静。

    张铭静见到后,让马丹丹询问了一下三人的情况,而张铭静看着这几个年轻的女孩儿,也很满意。在得知他们的年龄后,不禁感慨道:“好年轻啊,如蓓蕾初开的年纪,我那个时候正在父母家中玩耍,不时去岳父岳母家中。那时候欣澜姐姐教我们读书,李宇新教我们习武,我和宪英姐姐还不时欺负宪永和铭海,如今只剩下了我一人,哎。”

    李婉燕这时候大着胆子插话说:“太夫人能有如此长寿,是太夫人的福分,也是上天的恩赐,也是她们这些人的在天之灵庇佑着太夫人,庇佑着晋公,庇佑着海山洲。而她们的在天之灵看到太夫人能如此长寿,也会非常高兴的。太夫人的长寿是您的福分,也是海山洲和臣民的福分啊。”

    李婉燕的话的话让张铭静十分受用,马康远也很惊讶,心生喜爱之心。这一切王语蓉看了出来,马海阳、马丹丹也看了出来。

    张铭静对谢怀旭说:“回去告诉你姐姐姐夫,就说我谢谢她们了,让她们有空来怀远府,我还要谢谢她们的画呢。”

    谢怀旭:“臣代姐姐、姐夫谢谢太夫人、晋公的恩典,臣一定带到。”

    谢怀旭等人走后,马海阳对张铭静说:“母亲,你刚才注意到了吗,康远对李婉燕有兴趣。”

    马丹丹:“我也看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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