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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启明说完府城的情况,特意观察众人的神情。

    后堂内安静片刻,随后气氛便慢慢开始热闹起来。

    六扇门众人窃窃私语,他们都是从京城下来的外来者,惊骇之余却并没有太大感触。

    说得大多是主谋之人丧心病狂之类的话。

    对受难百姓也有所同情,但并未投入感情。

    “李逵”洪川和阴阳脸沈伦察言观色,见李启明面无表情地坐在上首,便开始谴责幕后主使者,神情表达出对受难百姓的悲痛。

    孙千户表现得最为“激烈”,直接走出后堂。

    陈知县开始还很平淡,但注意到六扇门众人的话语后,立马开始痛哭流涕,大声呼喊一些人名。

    从他断断续续地言辞中,可以听出那些人似乎是他在府城的友人。

    石达开是后堂中最为平静的人,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双手紧紧捏着把手。

    用力之大,把手都碎成木头渣渣了。

    小小的后堂内,得见众生像。

    这就是真实的人䗼,真实的世界。

    李启明感觉自己的心境更加稳固了,游离之感散去许多。

    他站起身,拍了拍手。

    后堂慢慢平静下来,众人各自站好、坐好,将目光投向上首的李启明。

    李启明没有把孙千户叫回来,虽说这老油条有小心思,但这几日表现的还不错。

    安安静静完成交代的任务,没有暗戳戳地搞事。

    这很好,只要他一直这样装下去,没有人会不喜欢他。

    李启明环视一圈,道:“石金章,我托周捕头传达的事情做的怎么样了?”

    石达开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拱手道:“都已经安排好了,各自散入军队中。同时开始暗中在军中挑选可信之人,培养为暗子,往后......”

    李启明打断道:“不用暗中,光明正大地挑。暗中监视没有意义,督察使的存在应该是悬在他们头上的剑,所要达到的效果是让他们不敢违法乱纪,而不是事后再处罚。”

    “但是,这么明显的话,士兵恐怕会产生对督察使的恶感,进而排挤督察使。”

    “石金章,如今是非常时期,自当非常行事。这种时候由不得他们乱来。有胆敢捣乱的,逮起来就砍了。”

    “...我明白了。”

    石达开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点头应下。

    李启明点点头,他有句话没说,旧时代的军队看中的是利益。

    谁能给他们发粮赏,发刀枪甲胄,谁就是他们的爹。

    至于给谁当儿子,他们根本不会在意。

    李启明已经将这支军队的命脉都交给石达开了。

    要是他这样都掌控不了军队,那还是趁早滚回去给皇帝当狗好了。

    李启明之后又交代他们着重保障粮食安全,稳定物价。

    一旦发现有奸商提价,直接抓起来充公。

    同时扩大救济范围,增加施粥点。

    但凡有口吃的,底层民众都不至于会造反。

    在大方向上安排好之后,李启明便离开,将后堂交给他们。

    归根到底,这是他们生活的城池。

    李启明已经尽力帮助他们渡过难关,若是他们执意作死,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能做的我都做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与我无关了。”

    他回身看了眼灯火通明的后堂,传送回榕树顶。

    此后几日,随着府城的事情流传开来,人人自危。

    南云城着实乱得够呛。

    尤其是外城,本就够乱了,这几日更是变本加厉。

    打家劫舍成了家常便饭,失手杀人的事情也时有发生。

    残破的尸体随意丢弃在路边,行人麻木地跨过,神情没有丝毫波动。

    随着秋意渐浓,天气转凉。

    晚风穿巷而过,透出些许冷意。

    有些困顿的人,开始扒尸体上的衣服,甚至都顾不得到河边涮两下,直接就穿到身上。

    有时候,由于死者死亡方式有些特别,衣服也随之破损。

    他们也就不得不多穿几件,才能勉强蔽体。

    “该说不说,周木匠和那帮孩子这趟走的还挺及时的。”

    李启明站在孤儿院围墙上,心中有些感慨。

    只见孤儿院内挤满了人,连处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不时有人或蹭到,或撞到,相互扭打起来。

    周围的人见怪不怪,只要不打到他们,他们也不会掺和进去。

    只是蜷缩着身体,寻了个合适的姿势睡大觉。

    在食物稀缺的当下,睡觉可以节省精力,是最划算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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