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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科幻小说 > 将门权宠 > 第187章 画中仙(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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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识夏用湿手帕擦干净沉舟滚得灰扑扑的脸,仿佛剥开白玉上的一层灰土。沉舟垂着睫毛,被楚识夏搓揉得脸颊绯红,有种小动物湿漉漉的乖巧。

    “是山鬼氏的刺客吗?”楚识夏问。

    沉舟点点头。

    楚识夏深吸一口气,心中的疑虑和担忧越来越重。

    如果杀沉舟只是白焕的命令,那么事情还没有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相反,如果是“公子舟”的身份暴露,山鬼氏一定会不计代价地疯狂暗杀沉舟——没有什么能比洛氏家主的人头,更能彰显山鬼氏在这场吞并战争中的荣耀。

    楚识夏知道,刺客一向是不择手段的。

    “宫里为什么起火了?”沉舟问。

    “沉舟,秦王想杀你。”楚识夏盯着沉舟,说。

    沉舟和楚识夏咫尺之遥,温热的鼻息扑到对方的脖颈上。沉舟眨眨眼,没有意识到这是个多么严重的问题。

    “火是他派人放的,山鬼氏的刺客也是他招来的。我还没有找到原因,不过如果你想藏起来的话,他们是找不到你的,对吗?”楚识夏说,“洛氏与山鬼同出一脉,你知道他们是怎么思考的。”

    “所以,白焕把你拖在火场里,就是为了逼我现身。他们找不到我,就从你身上下手。”沉舟反问,“你不会想跟我说,无论你遇到什么危险,我都不要出来吧?”

    沉舟很不高兴地看着楚识夏。

    楚识夏耐心地对他解释:“等我调查清楚他为什么

    非要杀你不可,你再来和我争论这个问题,现在听我的。我能保证我自己的安全,你只需要保护好你自己。”

    “我做不到。”沉舟冷硬地拒绝了。

    “沉舟——”

    沉舟霍然起身,拎着剑推门离去。

    ——

    祥符九年,八月末。

    秋叶山居。

    “你的意思是,秦王大费周章,又是放火烧宫殿,又是以自己为诱饵把你勾在大殿后院出不来,就是为了逼沉舟出手,好杀了他?”裴璋不可思议地总结出来龙去脉,狐疑地反问,“秦王图什么啊?”

    “好问题,我也想知道。”楚识夏苦大仇深地喝下小半碗桂花酒酿圆子。

    “一直没问你,沉舟是什么来历?”裴璋好奇道。

    楚识夏模棱两可道:“沉舟是我师父捡回来的,他小时候一身病,小猫崽子似的差点养不活,好不容易捡回来一条命,就放在镇北王府托我哥哥养。算是王府半个小公子吧。”

    裴璋摇摇头,表示想不通,“听起来只是有点江湖背景。但秦王天潢贵胄,哪怕武林盟主也不至于让他如此大动干戈。听你描述,秦王似乎颇为忌惮沉舟——会不会,和他的身世有关?”

    楚识夏沉默片刻,放下小勺子,说:“你以为我没有想过吗?可沉舟的身世就是无从查起。他还在襁褓里就被人带走,就连带走他的人都不知道他是哪里来的,更别说我师父和我。”

    裴璋踌躇片刻,又说:“你有没有想过,

    三皇子挨了打,秦王却缄口不言,也许就是怕陛下见到沉舟——或许,陛下会知道沉舟的身世来历。”

    庭院中一时间鸦雀无声,唯有秋叶飘落的簌簌声,在枫红色的天空下堆叠。

    “我想过,”楚识夏的手一顿,勺子碰在小碗上的声音清晰可闻,“可我不敢。”

    裴璋静静地看着她。

    “如果沉舟真的和陈家、甚至和皇室有渊源,这绝不是一件好事。沉舟的心䗼,本就不适合被卷进这样的诡谲的风云中来。假如沉舟的身世真的不可对世人言,幽微到了没有在明文上留下过只言片语的地步,揭露真相只会将他陷入巨大的危险中。”

    世俗的诘难,沉舟不理解,也不会在乎。但牵涉朝堂、世族、权力与争斗,身处其中,便如迎风执炬,必有烧手之患。

    裴璋不得不承认,楚识夏的考量是正确的。居高位者不胜寒,沉舟的身世令白焕恐惧至此,想来必然複杂而敏感。

    楚识夏注视着裴璋,轻柔而坚定道:“裴璋,你我皆是世家大族出身,读过书、学过史。我们都知道,在帝朝、社稷乃至于历史这般的庞然大物面前,个人皆为渺小的蝼蚁。倘若有朝一日,命运的车轮要从我们身上轰然碾过,我纵然舍生忘死,也不过螳臂当车。”

    “我若要护他,只能把他藏起来。”

    裴璋听完,默然良久,尔后一叹。

    他知道自己的谋算、劝解,在这段话最后一

    个字落下时土崩瓦解。楚识夏知道裴璋是为什么来的。白焕对沉舟的忌惮,昭示了沉舟身世的利用价值。沉舟一副冷心冷肺的样子,对身世必然没有什么期待,但他同样不会拒绝楚识夏的要求。

    可楚识夏就是不愿意,甚至连窥探带来的小小危险也一并拒之门外。

    “沉舟是江湖人,江湖儿女命若浮萍,刀尖上舔血,活一天算一天。祥符四年的中秋前夕,你因为沉舟一意孤行的事揍我,我原本以为你们只是青梅竹马的情谊,你于心不忍,他心䗼单纯而已。”

    楚识夏抬眼看着他,没有否认。

    “却不知道,你珍爱他。”

    只有你爱他,待他如珍似宝。

    将一个风里来雨里去的江湖客,一个血泊中求生的刺客,一个不知喜怒哀乐为何物的异类,小心翼翼地珍藏,犹如捧着潭水中映出的一掬月色,不忍丝毫颤动令其破碎。

    怕他染尘埃,忧他沾风雪,怜他眉眼低。

    “是,”楚识夏承认,“我就是舍不得他吃这样的苦,我就是不愿他为千夫所指,我就是不愿他同我一样活在明枪暗箭下。说我心慈手软也罢,责我不识大体也好。这件事,我就是不同意。”

    “人生在世,总有不可越之雷池。”裴璋耸耸肩,说,“不择手段的人,才更令人害怕。”

    楚识夏权当他在褒奖自己,敬了他一杯茶。

    ——

    深夜。

    月色如水,星光粲然。

    一辆马车慢悠悠地行走

    在人迹罕至的长街上,马车前挂着的灯笼摇摇晃晃。马车夫赶着马匹慢吞吞地踱步,马车帘后传来模糊而暧昧的声响,烛光被竹骨架割裂开来。

    一连串细微的脚步声响起,仿佛猫轻盈地踩着墙头跑过。更深露重,空气幽寒,马夫吓了一跳,抬头一看,果然是一只碧眼的白猫,坐在墙头上舔着爪子看他。

    “刑部尚书死了。”

    一折誊抄的卷宗被扔在桌上,楚识夏推开书页,一页页的往下翻。裴璋试图耐心地等她看完,却还是忍不住灌下两杯茶冷静一下。

    就在昨夜,刑部尚书对夫人托辞处理公务,实则是在群玉坊狎妓。刑部尚书一夜未归,夫人大怒之下带着家仆满城搜寻,在路边遗弃的马车上找到了尚书的尸体。

    刑部尚书是正二品大员,此事非同小可,大理寺立刻将嫌疑人等捉拿归案。

    “抓到的人,是群玉坊花魁秋水和尚书家的马车夫?”楚识夏翻过一页卷宗,语气里带着疑问。

    这两个人,一个是在官府落下贱籍文书的风尘女子,靠贩卖美貌为生;一个是身家清白、三代都在尚书家为奴的车夫,过的是安稳平顺的日子。

    他们都没有谋害朝廷大员的理由。

    “车夫供认,是见尚书不明不白地身死,只怕自己报案归家也难逃一死,决意逃跑。花魁秋水的供词也是这么说的,尚书夫人善妒,群玉坊与尚书有染的姑娘都怕她,尚书又死

    得如此不光彩,所以干脆跟着车夫一起跑了。”

    楚识夏的指尖点在卷宗上,那一行小字详细地写着刀剑破开薄弱的马车后壁,直透刑部尚书心口,还贴心的绘制了一张小小的示意图。与尚书行鱼水之欢的花魁身上亦有细微刀伤,印证了这个刺杀方法属实。

    “剑精于刺,刀精于劈,要透过马车壁杀人,除开刀剑精良外,刺客的身手也很重要。而刺客工于精巧的暗杀术,讲究花最小的力气直取要害,很少用这样简单粗暴的刺杀方式。刀剑破开马车听起来容易,但能做到的人不多。”

    楚识夏条分缕析地梳理完案情,才想起来问裴璋:“你和刑部尚书有交情?”

    裴璋僵硬地摇头。

    “那你拿卷宗来给我看干什么?”

    “刑部尚书,是陈党。白焕现在要求大理寺彻查此案,力求将这把火烧到殿下身上。”

    楚识夏眼神微沉。

    裴璋长舒一口气,说:“这件事是谁做的,你有头绪吗?”

    楚识夏翻到卷宗的最后一页,那是从马车壁上拓印下来的,刀剑留下的痕迹。楚识夏摩挲着卷宗上熟悉的剑痕,没有接裴璋的话。

    ——

    已经是深秋,雨水的寒意无孔不入地往人骨头里钻。

    洗镜湖上漂着一艘巨大的船,温暖的灯光透过狭小的窗户,点燃了一场凉雨。肥美的虾蟹、陈年的佳酿流水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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