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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时间的推移,火势越来越大,雨也越来越大。雨滴砸在屋顶上,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很快,屋檐水倾泻而下,汇成水流,流往出水沟。好在出水很快,公廨里没有形成积水,不会影响烧窑。窑是露天的,但烟囱口覆盖有瓦片,挡住了雨水。只要不起大风,雨水对窑不会有大的影响。
一个时辰后,等烧窑的工作基本上趋于稳定,夏乐土、杨勃离开窑场,去饭堂胡乱吃了点东西,回各自卧房歇息,亥时(晚上10点)来接班。
夏乐土刚躺下,严勃进来,拎着一个包裹,说:“乐土,兆头不好,我们逃吧。”
夏乐土弹坐起来,说:“新瓷有可能烧出来呢。”
严勃说:“要是烧不出呢?”
要是烧不出,等待自己的便是死路一条。夏乐土语塞,不知说什么好。
严勃一边扯夏乐土,一边说:“下这么大的雨,察子们肯定躲在客栈里,不会出来。河里涨水了,我们可以坐船,赶到大运河,南下去杭州,或者去广州,去儋州。我们隐姓埋名,察子们肯定找不到我们。”
大宋老百姓可以自由流动,逃到南方,察子们确实很难查到。如此一来,新瓷如果烧不出,暂时可以保命。
可是,爹娘呢?
我是穿越来的,他们不是我的亲爹娘,不用管他们。这么一琢磨,夏乐土动摇了。他急忙起床,翻开柜子,找出孩儿瓷枕,用袋子装好。然后,他背着袋子,跟着严勃,出了卧房。
“窑镗正300度,火焰为浅褐,火照为浅黄,继续溜火(慢火)。”
刚到公廨门口,夏乐土听到夏文中略带嘶哑,但铿锵有力的唱喏,不由回头看去。
风雨中,夏文中戴着斗笠,穿着蓑衣,站在观火口前,紧紧盯着窑镗火焰。
我把夏文中捞出来,又让他和王氏陷入绝境,一走了之,对得起他们吗?他们是我穿越世界的爹娘,我得和他们呆在一起,不管前路如何。
夏文中取下包裹,递向严勃,说:“这是师伯送的,还给你,你走吧。”
严勃没有接,说:“师叔和师叔母要我带你一起走。”
大难临头了,他俩还在想着我的安危。
夏乐土一阵愧疚,说:“我不能走,爹娘需要我。”
严勃说:“你不走,我也不走。”
正说着,谢大牛跑进来,神色慌张地说:“夏衙内,河里涨大水了,只怕会淹了公廨。”
公廨被淹,意味着两座窑也会被淹。两座窑被淹,一切努力白费!
夏乐土心急如焚,急忙把包裹往严勃手里一塞,跑向河边。看着眼前的响浪河,他呆了。
公廨所在之地,属于高台,本来高出河岸。可是,响浪河在这一带成几字形,河水受阻,水位慢慢太高。如果雨继续下,河水不能及时排泄,肯定会形成洪水,越过河岸,淹没公廨,甚至更多的地方。
“夏衙内,下面有水水坝,把闸打打开,应该可可以泄洪。”因为慌张,谢大牛有些结结巴巴。
打开闸门,可以泄洪!
夏乐土听了,顾不得细问,马上朝响浪河下游跑去。
在距离公廨约两里地的河段,果然有一水坝。这个水坝,是为了蓄水,便于航运。在水坝一侧,有一转盘,可以牵动闸门。
可以泄洪!
夏乐土松了口气,跑到转盘处。可是,转盘被一把大锁锁上,转动不了。
打开转盘,肯定得先开锁,这是常识。因为慌乱,夏乐土忘了,只顾跑过来,没有预先去找管理人员。
正自责中,谢大牛跑过来,说:“钥匙,钥匙。”
夏乐土急忙接过钥匙,打开铁锁,转动转盘,将闸门升起。
“哗——”
洪水冲出闸门,倾泻而下。很快,水位降低,水流变缓。
安全了!
夏乐土吁了口气,坐在地上,歇息了好一会,才起身往回赶。回到公廨,他已经疲惫不堪。
“快洗个澡,换上干净衣服。”
严勃拿着干净衣服,一边递给他,一边提醒。
夏乐土接过衣服,去澡堂冲了个澡,换上干净衣服,感觉舒服了好多。严勃又拎出他的湿衣服,搓洗干净,晾在竹竿上。
夏乐土带着甜蜜,回到卧房,好好歇息了一下。一觉醒来,已经是子时(晚上12点)。他翻身起床,赶到窑口。
雨,已经小了。
除了火的呼呼声,公廨一片寂静。
严勃已经替换杨新田,正在加柴火。夏文中佝偻着身子,依然站在观火孔,盯着窑镗火焰。
“爹,您去歇息,我来。”
夏文中确实累了,点了点头,歇息去了。
“热饭热菜,你快吃。”严勃指了指窑口旁的凳子。
凳子上放着一个匣钵,夏乐土揭开匣钵盖子,里面是一碗饭,饭上放了饭菜。
夏乐土没吃晚饭,这个时候,当然饿了。他端起饭菜,大口吃将起来。吃完后,他还觉意犹未尽。
“勃儿,我发现了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有女孩的地方,就有温暖。”夏乐土皮了一句。
严勃心头开心,嘴里却说:“还不看火焰,别过烧了。”
夏乐土就是一慌,急忙走到观火孔,看窑镗火焰。
“火焰橘红,窑镗温度950度,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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