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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晨曦还未苏醒，槐市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苏茂一大早就起床给苏志做了早餐。吃过早饭后，苏志和邵雅一同乘地铁抵达了槐市北火车站。
这条线路他还记得蛮清楚的，还记得第一次去盟分部就是坐这个，结果坐反了，然后遇到了矮姐……地铁上，苏志回忆着从前。
而到火车站时，小队的其他人已经在候车厅等候了一阵。
方远在安静地看书，神态和眼神都相当有味；卡缇和刘宇航不知在聊什么，争得面红耳赤，又分明有些嬉皮笑脸；曹明宇大老远就注意到了那张熟悉的面孔，起身挥手，目光炯炯：
“吾友苏志！我就知道你会来！一定是命运让我们邂逅！”
“主要是我也不能自费去吧……”苏志无奈一笑，也挥挥手，“大家早上好哈！”
这时，周生发从不远处走来，手里拎着一个大袋子，里面满是鸡蛋、火腿肠、巧克力。
“还有没吃早饭的吗？没吃的话记得吃点，这趟火车还是得坐很久的。”
周生发给几人发了食物，忙前忙后的样子不像教练，倒像把几人从小拉扯到大的老父亲。
哪怕方远是外校的，放在这幅画面中居然也没什么违和感。
苏志吃过了，但聪明的智者禹宝为了让周老师安心，还是收下了那些鸡蛋、火腿肠和巧克力。
毕竟是土狗嘛，吃什么都没问题。
禹宝美滋滋地砸吧着嘴，没吃一口还刻意看一眼乌宝，气得乌宝触角直抖。然而除了禹甸犬，其他宠兽对人类食物的适应䗼还真没那么强……
苏志看着发车时刻表感慨：“从槐市到北曲的时间，都快赶得上从北曲到百川的时间了。明明是山右省内，交通居然也这么拉。”
槐市一直没有自己的火车站，所谓的槐市北火车站也只有一趟到省会北曲的绿皮车。
槐市人如果想要出行，必须先乘车到北曲，再换乘其他车辆。
名义上，槐市还有个机场，但机场其实也离得槐市很远，都快到隔壁市了。之前苏志和邵雅去盟本部参加夏令营，就是先坐了两個小时大巴才抵达槐市翠峰山机场。
在物质文明空前发达的现代，还存在这样的城市也称得上一大奇观。
“没办法。整个山右的行政……懂得都懂。”
周生发皮笑肉不笑地拍拍苏志的肩膀，“其实在上世纪的时候，槐市是有火车站的，甚至还有高铁，可以直通盟本部。”
苏志奇道：“我也听老爸提起过。后来怎么成这样了？”
“因为槐市的支柱产业是煤矿，而煤矿本身会带来不小的污染。后来博雅盟向御央盟上交了关于槐市污染的现状和预测，共御盟便叫停了槐市的煤炭产业。
“槐市的经济地位下降，连带着交通便也受到了影响，许多原本通往槐市的线路转向了其他城市。这其实就是话语权的问题，你衰弱了，其他城市自然就会去夺走。站在他们的立场上，你大概率也会做同样的事情。”
周生发有些感慨地叹气道，“包括我们常说槐市的教育落后，尖子生都竞争不过山大附的普通生……其实背后也都是经济基础的问题。经济起不来，什么能起来呢？”
苏志感同身受地点点头。
其实放眼全国来看又何不是如此呢？整个山右省相对于其他强省，又显得落寞卑微。
而作为来自省会的“大城市学生”，山大附的学子们表现出那样的态度也就不奇怪了。
“所以，好好干吧，给咱们槐市扬眉吐气！”
周生发笑着拍拍苏志的肩膀。
火车来了，槐市的出征队伍有序上车……
绿皮车走走停停，终于在午后抵达北曲火车站。
几人拉着行李箱从车上下来，都有种又重新获得生命的快感。
“连个空调都没有，憋死了……雇只冰系宠兽很难吗？”
“空调是次要的，主要是车里的味也受不了啊，我对面的大婶直接把鞋脱了！”
“好好好你们别说了……”
几人一边吐槽，一边走向车站外。
周生发目光微动，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身穿山大附校服的学生。
“周老师对吧？您好，我是山大附团体赛队伍的副队长王浩坤，也是负责迎接槐市队伍的志愿者。”
王浩坤同周生发握手，同时用眼神和苏志一行人打了招呼，“诸位的住处已经安排好了，请随我来。”
“好，麻烦你了。”周生发笑着回应。
这个学生还是讲礼貌的，不像老雷那个秃驴。
在王浩坤的带领下，众人来到了山大附旁边的住宿酒店。
酒店很高，却依旧不及山大附主楼的高度。这里的视野开阔，可以直接看到山大附的操场和对战馆——那是学生们平时训练宠兽的地方。
作为全山右省top1的顶级高校，山大附即使在北曲也是重要的产业支柱。
包括酒店在内，周边几公里范围内的一切产业几乎都围绕山大附的存在而运行，小到早餐店文具店，大到宠兽饲育基地和学区房。
从高空俯瞰，无数大大小小的建筑分布在周边，众星捧月一般环绕着山大附的校区。
这就是顶级高校的气场。
住宿酒店中，苏志趴在窗前看了一阵。
即使只是目测，山大附的校区也比槐市一中大了至少一倍。建筑和设施也恍若新的一样，而不像槐市一中那样偶尔能看到脱落的墙皮。
“感觉条件如何？”王浩坤站在门口，插兜问道。
“挺好的！”苏志笑着回应，“不比咱们在珠港那次差。”
“那就行。”王浩坤也笑了笑。
一会儿功夫，几人陆续入住，整理好了自己的房间。
在王浩坤的带领下，槐市一中的队伍抵达了酒店十层的会议室——会议室同样按照山大附的规格设计，平时也会有一些企业使用。
而在全国团体赛期间，会议室的使用权完全交付山大附一方。
苏志来到会议室时，整个房间的桌椅板凳已经事先排成两列。雷戟坐在其中一列的排头，苏志在次位看到了陈星昊，其他人也都是熟悉的面孔。
直觉告诉苏志，相比珠港时，他们也长进了不少。
“那我们简单交流一下吧。”雷戟摆摆手。
虽谈不上尊敬，却无论如何也不能说轻挑了。尤其是目光落在苏志身上时，这位老师的眼神变得有些格外的複杂。
苏志则平静地同其他人落坐，没有刻意忽视他的目光，却也没有刻意回应。
这种不卑不亢的态度，在同龄人之间很少能看得到……
雷戟目光流转，又将目光投向苏志的宠兽。
禹宝：???
雷戟：“？”
这是什么眼神？似乎是在和他问好？但为什么感觉怪怪的……
雷戟清了清嗓子，拿起手中发言稿，言归正传讲正事。
其实没什么好讲的，双方该聊的已经在近一个月前说清楚了。尽管互相看对方不顺眼，但也达成了一些有限的共识。
比如在积分赛阶段双方轮流出战，这点是没有疑问的。毕竟积分赛的输赢并不重要，只要能保证最后够进入淘汰赛就行。
而淘汰赛的争议就比较大了，双方各自持保留态度。
双方的冲突主要便围绕这一点，其余细枝末节的问题倒没毛病。
尽管雷戟依旧瞧不起槐市的队伍，但他还是为苏志一行人提供了免费的食宿和训练环境，也算山大附尽地主之谊了。
会议上双方都还算克制，毕竟比赛已经箭在弦上。
今天好聚好散，明天不至于影响状态。悬而未决的问题，可以等机会合适的时候再拿出来解决。
开完会后，雷戟和周生发简单鼓了两下掌，随后便离开了会议室。
两校的学生一动不动，等他们走远了才松了口气。
其实都知道，这俩还在较劲呢。
“呼，憋死了，总算能喘口气啦。”邵雅趴在桌上，半开玩笑道。
对面的小情侣也松了口气，随后不顾形象，当着大家的面啃起来。
陈星昊黑着脸给了他俩一拳，其他人跟着笑笑，暂时冲淡了会议室压抑的空气。
王浩坤颔首道：“我们也不想刻意针对你们，只是涉及两校的立场问题，有些事情不能轻易让步，还希望伱们理解。”
苏志摆摆手：“理解理解，咱们谁跟谁。”
反正都被你捶过是吧……陈星昊瞄了苏志一眼。
虽然他知道苏志不是会说这种话的人，但他感觉苏志是这么想的。
还有那只土狗，不要再露出那种笑容了啊喂！忍你很久了！
陈星昊暗暗握了握拳。
上次在珠港，苏志技高一筹击败了他和金麟，他没什么好说的。
这段时间，他一直将那段经历引以为戒，时刻警醒自己训练，绝不松懈。
而现在，到了证明自己的时候！
山大附的其他人也基本是这么想的，并且这么做的。
相比上次擂台对垒，如今的槐市一中已经变成了一个战壕的战友。
但尽管如此，他们渴望胜利的心态也没有丝毫减弱。
山大附的队伍会通过这次比赛让所有观赛的人知道，什么叫做山右省top1！
·
晚饭后。
两支队伍各自回房休息，为次日的开幕式和第一场积分赛做准备。
比赛特供的住宿酒店同样按照团体赛的标准设计，除了各人有独立的卧室，同时还有可以一起休息的客厅。
“你们注意到了吗？下午时山大附的队伍看我们的眼神。”
刘宇航靠在沙发上，抱着雪梨道，“虽然不像那个姓雷的老师那么……呃，露骨，但也可以说充满火药味了。”
“正常。”方远头也不抬地端着手机，“他们在选拔赛上负于我们，便会想办法在全国赛上讨回来。这段时间他们一定在以最高强度训练和备战。”
“嗯，下午回来的时候我和王浩坤也聊到了。他们这次的目标是保八冲四。”
苏志感慨道，“这是山右省第一次举办全国赛，上面给到他们的压力确实蛮大的。”
刘宇航撇撇嘴：“也给我们点压力啊，光压他们算什么？还是说上面也没把咱当回事……”
“也许已经给了，只是到你这里没那么多呢。”
邵雅轻轻一笑，“周老师很熟悉我们。如果他认为压力大到某个程度时不利于我们备战，他会充当安全阀，把多余的压力挡在上面。”
“叫我吗？什么事？”对面教师房间的门开了，周生发一脸好奇地探出头来。
“没事没事。”
“好好，你们自己讨论，遇到什么问题找我。”周生发关门缩头。
众人彼此相视，轻轻一笑。
“等等，保八冲四？我没听错吧？”
卡缇惊呼道，“兽王彭凯那一届的八强已经是山右历史最高成绩了，四强……几乎不可能吧？”
“毕竟那些御兽强省都不是盖的。”
曹明宇伸出手指，“珠港、京师、百川这些经济强省或直辖市基本已经包揽了前三，余下的位置还有河左、豫省、冀省等总体水平略次但极度内卷的御兽大省。
“在他们面前，山右省可以说相当缺乏竞争力。事实上，前八都很难，需要签运好才有可能。”
苏志奇道：“其他省也是和我们一样分成不同的队伍吗？”
曹明宇点点头：“是的，虽然名义上是为一省出战，但本质上各队代表的是背后的学校。赛会没有这方面的明文规定，但基本不会出现两支学校组队的情况。
“这样啊……”刘宇航揉了揉雪梨，恍然大悟。
“总之，我们做好自己就可以。”
邵雅握了握拳，“山大附想给我们秀肌肉，我们也不能认怂！这种度长絜大的事就是要敢于亮剑滴！”
苏志揣手：“你这个度长絜大还有亮剑，他正经吗？”
“啊！揍你！”
众人哄堂大笑。
第一天在忙碌中度过，苏志做梦都是闷热的绿皮车和会议室开会，以至于次日天还没亮就早早起了床。
其实睡懒觉也没关系的，但某狗型闹钟一天故障都没出。今天也准点提示他起床……
苏志语重心长地拍拍禹宝的脑袋：“其他人还在睡呢，我们不能打扰大家对不对？”
禹宝不叫了，懂事地点点头。
苏志趁机躺回去就睡。
“……”禹宝给了闪宝一个眼神。
闪宝用jio比了个OK的手势。
苏志还有点纳闷禹宝今天怎么这么顺从，结果人还没躺好便感觉周围一阵金光闪烁。再次睁眼时，被窝和床已经消失不见，头顶是蓝天，身下是草坪。
“汪呜！”禹宝兴奋地摇摇尾巴。
“……”苏志无奈捂脸。
新的一天，从被宠兽卷开始。
全国赛期间，山大附的操场对所有山大附学子以及参赛人员开放，只要出示了参赛证就可以。
尽管苏志的入场方式有些奇葩，但学生志愿者在确认他的身份后就放行了，还看在他也是山右省队伍的份上给他加了个油。
虽然现在还不到六点，但操场上早已有了不少晨练的身影。
在山大附，早起从来不是什么稀罕事。这里的每个学生几乎都见过凌晨四点的教学楼。
“汪呜！”
看得禹宝急了。
这世上居然有宠兽比他还卷？这种事情怎么可以存在！
不行，伟大的智者·苏志麾下第一宠·力压乌宝的卷王·禹宝绝对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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