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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夜梦沉默了。江烨无奈地笑笑，低头吃饭。
“那老公你打算怎么办？”岑夜梦问。
“尽量克服吧。”江烨长叹一口气，“我生病之前，刚定下大力发展军队的基调，难道因为我一个人生了病就改掉吗？岂能如此儿戏？”
“实在不行……”岑夜梦犹豫了一下，“脏活交给我干。”
“我怎么忍心？”江烨眼神痛苦，“原本是我负责打拼，怎么能把重担全压到你身上？我实话告诉你，我觉得我这次心理出问题，就是以前承受的压抑太大，我年轻的时候觉得没问题，但年岁到了，那些冤魂都回来找我，人山人海地埋伏在我的噩梦里。”
“心慈手软是开创不了历史的。”岑夜梦认真说，“只要不是不义之战，你不该面临良心的谴责。暴力和枪当然要握在文明手里，握在自己手里。老公，你没有做错。”
“道理我懂，所以我说尽量克服。”江烨点头，“不聊了，我们干饭吧。”
……
两天后，傍晚七点。
滨海市，宏观经济大厦。
连续几层楼都戒严了，卫兵们严肃如铁甲，守住一切出入口，闲人免进。
餐厅，靠窗的座位。
戴志行和江烨对面而坐，满桌的山珍海味冒着热气，但两个人都没动筷子。
“滨海市蛮繁华的。”戴志行扭头看着窗外。
正好是晨昏交接的时间，夜幕从地平线上笼罩过来，云层一片片地变黑，下方的城市则一片片地亮起来，整个城市迅速变得金碧辉煌，就像那些楼房是夜间睁眼活动的兽群。
“已经裂出子城了。”江烨说，“预计五年后，母城子城加起来，会有四千万人。人太多了，蛮头疼的。”
“不不不，人太少了。”戴志行摇头。
江烨愣住。
“我这次来，有个重要的消息要告诉你，就是关于人多人少。”戴志行道，“不过在谈公务之前，还是问问你的情况，现在病已经完全好了吧？”
“我脑子里的原子寄生虫已经清空了，现在没有任何不适感。”江烨说，“但是……恐血还是很严重。对战争的厌恶也非常严重，一想到类似于爆炸、血流满地、墙上糊着的脂肪这种画面，就头痛欲裂。”
“不过首长您放心，我肯定尽快调整！”江烨连忙继续说，“军队的发展不会因为我个人生病停下来。凡是需要打的仗，我还会去打。这么多资源都捆绑在军工上，事关上百亿人的经济大车底下都旋转着战争这个轮子，我清楚我的责任。”
“你觉得我这一趟来，是向你兴师问罪的吗？”戴志行却笑了，笑容轻描淡写，“是不是觉得我会逼你调整状态，开动战争机器？”
江烨快速眨了眨眼，没有回答。
“三国应该看过吧？”戴志行问。
“看过。”江烨茫然，揣摩戴志行接下来要说三国里哪个故事。
“曹操，无论小说还是正史，都是很厉害的人。但是他有那么三年多的时间，隐居了。”戴志行说，“朝廷赐他官，他不干了，称病请假回乡，在谯县盖了个小别墅。然后，这几年的时间在记载中一片空白，曹操游手好闲，什么大事都没干。”
江烨轻皱眉头。
“为什么他突然隐居，因为他当时受到了打击。”戴志行说，“心灰意冷了，丧失斗志了，于是决定退出，过自己的小日子。几年后才重新鼓起斗志，脱离岩穴之士的身份，继续争夺天下，变成历史书上占据很长篇幅的人物。”
江烨点点头，陷入沉思。
“不光是曹操，历史上很多大人物，生命里都有这么一段时间，彻底心灰意冷，颓废掉。”戴志行说，“包括军队的战史上，有些名将的记载里，说哪年到哪年和部队失散了，寻找部队。其实这是历史书的美化，真实情况很可能就是打仗打的绝望了，决定回家休息。”
“只不过有些人一休息就是一辈子，有些人休息几年重新出山，后者青史留名。”江烨说。
“对，你理解了。”戴志行微笑，“人生太长了，人心不是铁石，遇到难关，灰心丧气很正常，休息几年也很正常。刚加入银河帝国的时候，我也有那么几年灰心丧气，人生的黑暗时刻，于是脱离了部队，改行去炒股了。当时我已经做好了当个钓鱼小老头一辈子的打算，后来用了接近十年才缓过来，重新决定再做一些大事情。”
“所以你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戴志行说，“你是经历过生死搏杀的人，你见过很多战场。我也是一样。我们这种亲历过的人，才知道杀戮的真实面目有多恐怖，有心理上的压抑和恐惧很正常，我们终究不是兽类，你可以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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